第218章 寧衍我們兩清了
“所以老天爺也要懲罰我,他帶走了我的孩子,帶來了你的怨恨。不管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寧衍,我們已經兩清了。”
“兩清?不,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永遠都清不了了。”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吳恙靠在角落裏目光呆滯的看著手術室閃爍的紅燈。
“我是失去過孩子的人,知道那樣的經曆有多痛苦,我和孟卿無冤無仇,又怎麽會讓她重蹈覆轍呢。不管我在你心裏有多麽的不堪,這樣的事我是做不來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他不再答話,兩人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手術室的門嘩的一聲打開,醫生推著臉色蒼白的孟卿走了出來,寧衍立刻迎了上去,吳恙扶著牆壁站起身來,一陣猛烈的眩暈讓她差點栽倒在地。
醫生將孟卿推進病房後對寧衍交代道:“這次是萬幸送來得早,孩子是保住了,不過孕婦的胎盤不穩,盡量不要讓她劇烈運動,還有房事都是不可以進行的。”
寧衍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隻點了點頭。
醫生又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等他回過頭再看向角落的時候,吳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病房裏孟卿已經醒了,不過仍是有氣無力的模樣,她輕輕喊道:“阿衍,我剛剛好像看到吳恙了,她人呢?”
寧衍尋聲走到她身邊坐下:“走了。”
孟卿歎了口氣:“剛剛在車上我還沒說完就昏了過去,我是想告訴你,今天我約她到這裏來是為了告訴她我們的關係,雖然你一直不讓我說,可我總不願意看到你們兩個人明明相愛,卻老是被誤會蒙蔽了雙眼,我……”
“你告訴她了?”寧衍一驚:“所以,她已經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
孟卿對於他大驚失色的反應有些意外:“嗯,我都說了,她在這兒陪我等你等了很久,你快到的時候她才走。怎麽了?”
不等回答她的問題,寧衍站起來飛快的朝門外奔了過去。
夜色已經降臨,馬路上盤旋的燈光一路蜿蜒到路的盡頭,吳恙撐著乏力的身子站在路邊的大樹下。
低血糖的老毛病又範了,她用手撐著樹,隻覺得渾身乏力,手腳都滲著冷汗。
不遠處有一家便利店,可她撐著樹,根本邁不動步子。
就在她舉步維艱的時候,身後有人攙住了她的胳膊,她疑惑的回過頭剛要道謝,卻在見到來人的臉後猛烈的朝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退得她一個趔趄,差點就要摔倒在地。沒有意料中的疼痛,她陷入了一個柔軟的懷抱裏。
正當她極力抗拒這個擁抱時,那人竟將她直接打橫抱了起來,吳恙渾身酸軟,毫無招架之力,隻能任由他將自己塞到車上。
車門被他反鎖,他快步走到便利店買了一盒糖和一瓶水遞到了她的手中。
吳恙沉默了一會兒,才接過他手中的糖,恢複過來之後,她冷冷的看著坐在駕駛室的人,說:“顧西墨,你這是幹什麽?”
早在她接吳安的那次,她就起了疑心,這兩天她總是能無意中遇到那輛紅色的保時捷,而今天在醫院的時候,也是他出麵替自己解決了問題。
在見到那道背影的時候,她就已經肯定,顧西墨一定就在自己的身邊。
顧西墨發動了油門:“你現在是要回家還是想去哪兒?”
她冷冷一笑:“噢,你現在是連我家在哪兒都知道了?”
出乎意料的顧西墨並沒有和她爭論,隻淡淡的回答:“嗯,知道了。”
“那就回家吧。”她不再扭捏,反而故作輕鬆的笑笑:“你可以去我家坐坐,我買了新的咖啡機,等下煮杯咖啡給你喝喝。”
顧西墨眼睛直視著前方,聲音裏帶著一種疏離的淡漠:“你變了很多。”
她不否認:“你也變了。”
他依舊麵無表情:“我以為你不願見我。”
吳恙承認:“我的確不願見你。”
這樣的重逢是兩人都沒有想過的,離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麵,已經整整過去了半年。
半年不見,顧西墨看上去成熟了不少,臉上的輪廓分明了一些,他不再戴那個光芒耀眼的寶石耳鑽,笑起來也不像以前一樣露出臉頰上迷人的酒窩。
從醫院到吳恙住的小區不到二十分鍾的車程,吳恙笑著邀他上去坐坐,顧西墨也沒有拒絕,兩人彼此客套著,像是多年不見的友人。
“你回去原來我們住的公寓了嗎?”吳恙邊開門邊問他:“我把鑰匙和戒指都放茶幾上了。”
顧西墨的臉色有些難看:“嗯,戒指是為了送給你而特意買的,你不要我留著也沒用。房子你不住也是空著,我在美國,很少回國。”
“既然我們已經分開了那些東西我就不該再留著,房子我也不需要,你又不欠我什麽,難道還要像離婚一樣給我分些家產嗎?雖然你心裏可能真的會這麽想。”
她握住鑰匙的手有些發抖,終於把門打開,她走進來指了指沙發:“你先坐,我去煮咖啡。”
顧西墨按住她的手:“我沒有那麽想過。”
她不動聲色掙脫他的手:“嗯?什麽?”
“我從來沒想過你和我在一起是為了所謂的家產。”
吳恙笑出聲:“向晚不是這麽和你說的嗎,怎麽,難道在你心裏她還沒有我值得信任。”
不等他出聲,她又開口:“算了,你不要回答我這個問題,都不重要了。”
說完她轉身閃進了廚房,顧西墨在沙發上緩緩坐下,他打量著客廳的布置,眼神又在麵前的那隻煙灰缸前麵停住了。
刹那間他的聲音冷得像地窖一般:“你這裏還來過別的男人?”
吳恙將咖啡端了出來放在他的麵前,微笑著看他:“煙灰缸是我買來做成列的,沒有別的男人來過。可是西墨,就算有人來過你也不能插手,我們已經和平分手了。”
“你怨我是嗎?”
顧西墨凝視著她的眼睛,那樣嚴肅帶著壓迫感的眼神,她的心思在他的注視下無所遁形。
“是,我有一些怨你。”吳恙承認道:“因為我以為你是能將我拉出萬丈深淵的人,可是我後來才明白,你不是。我對你抱了太多的期望,所以在你離開我的那一段日子,我根本無法原諒你。”
咖啡的香氣慢慢的湧了上來,吳恙將咖啡往他那邊推了推:“嚐嚐看。”
顧西墨接過咖啡放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很好喝。”
她甜甜一笑:“看,我和你說這是我煮的咖啡你就信了,其實這是就是速溶咖啡。你太容易被他人影響自己的決定,而我又太喜歡偽裝自己的內心。所以我想通了,我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怪不了誰。”
顧西墨握住她的手:“難道你敢說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已經徹底忘記了寧衍嗎?”
吳恙苦澀的搖搖頭:“我不能欺騙你,所以我會和你說實話,我沒有一刻忘記過寧衍,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沒有過想要離開你回到他身邊的想法,連偶爾想到他,我都會覺得自責愧對於你。”
“不管你相不相信,在你和我說出那些承諾的時候,我是真的想要忘記寧衍和你過一輩子的。”
如果她能早些將這些話告訴顧西墨,兩個人未必會走到今天的境地。
顧西墨直到這一刻才明白過來,他和她曾經靠得那麽近,她是那麽的相信他依賴他,可是他的猜疑,他的嫉妒,讓他親手將她一步一步的推開。
顧西墨握著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恙恙,如果我們現在重新來過,還有可能嗎?”
他急切的看著她,悉心期盼著她的回答,可她終究隻是搖了搖頭。
“西墨,我從來都無法得知,人們是究竟為什麽會愛上另一個人。我猜想也是是我們心裏都有一個缺口,它是空洞,呼呼的往靈魂裏灌著刺骨的寒風,所以我們急切的需要一個正好形狀的心填上它,就算是你是太陽一樣完美的正圓形,可是我心裏的缺口,或許恰巧是個歪歪扭扭的鋸齒形,所以你填補不了。”
他無力的鬆開她的手,頹敗的說:“所以,我是徹底失去你了是嗎?”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隻低頭看著漸漸涼掉的咖啡出神,顧西墨無法忍受這樣冷靜的吳恙,這樣的她讓他想起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那段時光,他拚命的試探著她,可她卻像是毫不在乎一般,將他襯托得是那麽的不堪。
風從打開的窗戶吹了進來,顧西墨被冷風一吹,瞬間回過神來,他站起身對吳恙說道:“已經很晚了,我先走了。”
她點點頭,站起身就要送他出門。
“你這次回國要待多久?”
顧西墨走到門邊:“不知道。看心情吧。”
吳恙握住扶手將門打開,回過頭對他說:“那好,開車注意安全。”
而此刻顧西墨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對勁,吳恙心一沉,她朝門外一看,赫然看到寧衍正站在自己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