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最後一麵
護士小姐朝吳恙和善的笑了笑,用英文和她打著招呼,吳恙同樣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回答著,簡單的說了幾句之後,吳恙朝寧衍揮了揮手:“走吧,我知道她在哪個房間了。”
寧衍麵無表情,眉宇間甚至帶了些怒氣:“剛剛那個護士小姐說,你和顧先生感情真好,你還照顧了他好幾個月,我想這個顧先生除了顧西墨沒有別人了吧。”
“我和他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吳恙居然毫無懼怕之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他得了癌症,我照顧他有什麽問題?”
寧衍蹙眉看著她:“等會兒再和你計較。”
她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往裏走去,寧衍陰沉著臉,卻也還是跟在她的身後。
沿著走廊走了幾分鍾,兩人終於來到護士小姐所說的506號房間,吳恙站在走廊這頭,大老遠就看到穿著一身灰色套裝裙的向晚。
顯然向晚也已經看到了她,她還是沒變,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過在見到吳恙後,臉上的寒氣又加重了幾分。
吳恙自然不會忘記她在港城的時候,向晚曾對她的所作所為,於是她也沒了好臉色。
還是向晚先走過來和兩人打招呼:“寧總,吳小姐。兩位怎麽會到這裏來?”
寧衍見吳恙對向晚似乎頗有怨言,於是接過話題:“我們來見夏琳琅,你和顧西墨說一聲,恙恙過來了。”
“見夏小姐麽?”向晚抬眉掃了一眼吳恙,嗓音又變得清冷起來:“那你們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去和顧少說一聲。”
她慢悠悠的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吳恙沒好氣的轉過身子:“難為你了,還要因為我來受她的臉色。”
他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我可沒說原諒你了,你就找我說話,等回去了,有你受的。”
她知道他是在開著玩笑,便依附著他的話說道:“好好好,等我回去了,任憑你處置。”
其實也就一句話的事情,向晚卻足足待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才出來,吳恙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因為寧衍陪在這裏,她可以在裏麵待上更長的時間。
這間病房的結構吳恙了解,打開門首先是一個大廳,再往裏麵走才是病房,所以即便吳恙就站在門口,顧西墨也不會知道她此刻就站在這裏。
“可以進去了嗎?”吳恙站起來看著她,吳恙不算矮,在向晚麵前仍低了半個頭,大概是因為她腳受傷沒有穿高跟鞋的緣故,整個人的氣勢竟少了大半。
好在寧衍隨著她一同站了起來,瞬時間她像是得到了支撐一般,高傲的揚起頭看著她。
向晚微微頷首,朝寧衍說:“寧總,抱歉,顧少說現在他誰也不見。”
吳恙惱火:“憑什麽他說不見就不見,我要見的人是夏琳琅,不是他。”
“吳小姐。”向晚抬起頭變了臉色,和方才對寧衍的謙卑模樣完全判若兩人:“當初顧少不是沒有求過你來看她,你自己是什麽態度,現在角色換了,你就開始惱羞成怒了嗎。”
她竟被向晚的話逼得無言以對,寧衍見狀拉過她直往外走去,她怒不可遏的就要掙脫他的手,卻被他更為有力的圈在懷中。
“好了,這是在醫院,你總不能和她在醫院裏吵起來。”
吳恙氣鼓鼓的看瞪著他:“誰說我要和她吵了,至少要和她給我把話說清楚吧。”
寧衍將車門打開,自己坐上了駕駛室,他邊發動油門邊說:“你的個性我還不清楚嗎,什麽事非得爭個贏頭,我看你還是先冷靜一下,晚點再打個電話和顧西墨說吧。”
“為什麽還要打電話給他。”吳恙不明白:“向晚不是說了他不願意見我嗎,我還打電話給他做什麽,我們不如現在就回國,就當是白跑一趟了。”
對於她的任性,寧衍已經司空見慣,他安慰道:“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們都還沒有弄清楚,你就嚷著要回去,半途而廢可不是你的作風。”
她不知道還有什麽堅持的,顧西墨擺明了要讓她難堪,連帶著寧衍也還要一起受氣,她更是不忿。
“這不是半途而廢,這是在認清現實後當機立斷。”
車子已經開出了一段距離,聽到這裏,寧衍一個靠邊便將車子停了下來。
“你這是要幹什麽?”吳恙不解的看著他。
寧衍將車熄火,鑰匙拔了下來:“你沒看出來,那個向晚可能根本就沒把你來的事告訴顧西墨。”
她立即愣住:“你是說,刁難我的,是向晚不是西墨?”
“嗯。”寧衍點了點頭,臉色卻又難看起來:“所以我才會讓你不要在那裏和她多做糾纏,就讓她以為你賭氣走了,她反而放鬆了警惕。”
原來如此,吳恙恍然大悟的歎了口氣:“還是你想得仔細,我就說當初西墨那麽懇求我過來,一定是因為夏琳琅極力的委托,現在我就在門外,他再氣我也會等我見過夏琳琅之後,再來計較。”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一直不見寧衍回複,直到感覺到車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她才發現寧衍一臉陰霾的瞪著自己。
“怎麽了?”吳恙弱弱的問道。
他冷笑一聲:“一口一個西墨,叫得倒是挺親熱。”
吳恙拍了拍腦袋:“你看我這記性,以後真的絕對不會再這麽叫了。”
“千萬別,你該怎麽叫就怎麽叫。”寧衍眉眼低沉:“免得好像是我強迫你似的。”
她看著寧衍吃醋的樣子,隻覺得好笑:“那是你說的,我可就不改了。”
“你敢!”
寧衍紅著眼睛瞪了她一眼,順手便解掉了自己的安全帶,翻身就坐到了副駕駛上。
她緊張的看著他:“你幹什麽,我可告訴你,這可是在馬路邊上。”
“你緊張什麽。”寧衍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親親熱熱叫西墨的時候,沒見到你這麽緊張。”
哪裏是親親熱熱的叫著了,吳恙無可奈何的按住他的手:“好了,算我錯好不好,這裏是不能停太久車的,我們回去再說。”
沒想到她的話更讓寧衍眼中的怒火加重了,他一隻手按住她的胳膊,另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這裏可沒有指示牌,你怎麽知道這裏不能停車?”
早在當初顧西墨得肺癌來這裏治療時,吳恙經常和顧太太輾轉於這條公路,雖然這條路上車輛稀少,卻是禁停區。
就是因為不知道規矩,吳恙在這裏停車找顧西墨掉落的手表時,還被貼了罰單。最後還是顧家的人出麵解決,才算是了事。
美國的交通法是極嚴的,隨便一件小的交通事故,便要上法庭。
她耐性的解釋:“當初顧西墨的手表掉了,我們停車在這兒找了一會兒,所以……”
“手表掉了?”他懷疑的打量著她的眼睛:“坐在車裏手表為什麽會掉?你們在這兒是不是做了什麽別的事情?”
吳恙也來了脾氣,一把打掉他的手:“你神經病啊,我和他能做什麽。”
火氣上來她也沒能控製住力度,一掌下去,竟是在他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手掌印。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吳恙忙去拿他的手查看,寧衍手一抬,她的手便落了空。
車裏空間狹小,吳恙被她擠在副駕駛幾乎無法呼吸,她解開自己的安全帶,無奈的看著他:“你到底要我說什麽才滿意?”
他眸子裏依舊閃爍著怒火:“我總感覺自從來了美國,每和你去過的一個地方,都充滿了你和顧西墨甜蜜的回憶,這樣的回憶讓我嫉妒。”
她躲閃著他的眼神:“那都是過去了,現在是你在我的身邊。”
寧衍將臉湊得更近了:“你們在美國到底都有些什麽回憶是我不知道的?”
對於他死纏爛打的追問,和莫名其妙就湧上心頭的怒火,吳恙已經沒了繼續安慰解釋的耐性。
她瞪著他:“你想知道嗎,那我都告訴你啊,他生病的時候,我每天都會去醫院守在他的床邊,後來他好了,我們一起去洛杉磯看日出,去夏威夷的海邊度假,他特別善於開導人,可是最後我還是離開了他。”
他加重了按在她手臂上的力度:“聽起來你似乎有些不舍。”
“寧衍,夠了。當初是你把我逼到他身邊的!”吳恙用力的掙紮著,她的耐性已經徹底磨光,如果她知道來美國會讓寧衍想起她和顧西墨的那段過往,她寧願一輩子不安,也不要過來。
他還是不依不饒的困著她,兩個人扭在一起,直到彼此都氣喘噓噓,精疲力盡。
“你到底想要問什麽?”吳恙咬唇看著他:“或者你到底想要我說些什麽?”
他不回答,眼裏卻流轉著異樣的情愫。
吳恙忽然冷笑一聲:“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問我和顧西墨進展到哪一地步了,對嗎?那我告訴你好了,我們牽過手,擁抱過,接過吻,睡過一張床,就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