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回程路上

  寧衍順著她的眼神望去,一眼便看出站在那兒的人是誰,他點了點頭:“你自己小心點,我在車上等你。”


  告別寧衍她緩慢的向顧太太走去,顧太太見打她,慈祥的笑了笑:“恙恙,好久不見了。”


  吳恙沒想到她還會用這樣溫柔的姿態和自己說話,受寵若驚的彎了彎腰:“顧阿姨,最近身體還好嗎?”


  “我挺好的。”顧太太點了點頭:“我們有快一年沒見了吧?你現在氣色好了許多。”


  吳恙局促的站在她麵前,手也不知道怎麽擺,隻回答著她的問題:“是的,自從上次離開美國,我……顧阿姨對不起!”


  她想起當初自己離開美國時,不過是為了陪顧西墨解決公司的事情,沒想到這一走,竟然就再也沒回來過。


  顧太太微笑著:“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你們的事情我略有耳聞,你是個好孩子,是西墨沒有福分。”


  “顧阿姨你千萬別這麽說。”吳恙將頭已經壓得不能再低:“西墨他很好,是我們自己有些問題沒有解決好。”


  她的局促顯然已經被顧太太盡收眼中,顧太太走上前極為親切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太緊張了,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追究你們分手的原因。感情分分合合,都是正常的。”


  聽到顧太太這麽一說,她才稍微放下心來。


  “顧阿姨,你找我是為了夏琳琅的事情吧……”


  “沒錯。”顧太太看著遠方歎了口氣:“西墨是個好孩子,就是太固執,認死理。也許你不太理解他為什麽會對夏琳琅有那樣深的情感,可他就是那樣,認定的人或是想法,誰也改變不了。”


  吳恙點了點頭:“我知道。”


  顧太太握住她的手,繼續說:“當初他被綁架,險些就在那裏被折磨至死,那件事給他帶來了非常嚴重的心理陰影,所以他對將他帶出來的夏琳琅,有著無法言喻的感情。如果他因此對你有什麽看法,希望你能理解他。”


  “好,我不會和他計較。”


  “恙恙,雖然你沒有和西墨走到最後,但是如果不是你,我想他不可能會活到現在,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你。以後不管出現什麽問題,你都可以找阿姨。”


  吳恙點著頭,心裏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正當她不知要怎麽回應時,寧衍走了過來:“恙恙,剛剛有個叫小貝的打電話找你,說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她疑惑的啊了一聲,馬上反應過來:“好,我等會就回電話給她。”


  顧太太將眼神轉到寧衍身上,上下打量著他,複而笑了笑:“你們還有事的話,就先忙吧。”


  寧衍接過話:“是,我們還要趕飛機,就先不多說了,有時間再來拜訪顧太太。”


  ……


  告別完顧太太,兩人才終於踏上了回國的路程,吳恙靠著寧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想走?”


  他輕笑一聲:“我那麽遠都可以看到你躁動不安的手指,她難道還會感覺不到。”


  吳恙臉上一紅,有些慌亂的看著他:“你是說顧太太也看出來了?”


  “你以為我們的把戲她不知道?”寧衍反問:“你也不想想,她一個女人能和顧西墨的父親一起,將顧氏在美國穩下根基,要有多大的本事。”


  她垂頭喪氣的往後一倒:“早知道就不該接你的話。”


  “你也別多想。”寧衍安慰著她:“怎麽了,你很在意她的看法嗎?”


  吳恙解釋道:“其實也不是因為什麽別的,我當初在美國的時候,顧太太的確給了我很多照顧,所以現在麵對她,總是有些尷尬。”


  他伸出手將她帶到自己懷中:“要不是因為這次來得匆忙,我們可以在這裏好好遊玩幾天再回去。”


  “有什麽好玩的,美國我幾乎都已經去夠了,要我說法國才好玩,你看巴黎夜景多美,還有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田,比起美國不浪漫多了?”


  吳恙沉浸在對法國美景的幻想中,醒悟過來時已經晚了,她看著寧衍逐漸變冷的臉色,不自覺的渾身變得僵硬起來。


  他總是有辦法一秒將氣氛拉住冰窖,正如同此刻分明是九月的天氣,吳恙卻覺得如同置身十二月的冰雪天,從頭到腳都被寒意包裹著。


  “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吳恙抬起眼睛,怯生生的看著他。


  寧衍別過來臉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沒錯,你是說錯話了。”


  她的心再次提了上來,連同腦門上的神經都緊緊繃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實你要是想來美國,我們下次來就好了。”


  他卻不領情:“你不是和顧西墨都已經來過一次了。”


  “那怎麽能一樣呢。你是你,他是他。”吳恙使勁渾身解數試圖他能從這個話題裏繞出來。


  寧衍坐在一旁,將兩人的距離拉得遠遠的,半晌看著她緊張又焦急的模樣終於不忍再刁難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行了,你真以為我是個醋壇子,什麽醋都吃嗎?”


  她愣了愣:“你糊弄我?”


  他看她臉色似乎不對,忙用手捧著她的臉,輕輕吻了下去。


  原本已經湧上胸口的怒火,硬生生的被他這柔情似水的吻給壓了下去。


  這纏綿的吻一直持續了許久,他才從她的唇邊離開,吳恙撅著嘴正要開口,他吻了上去,吳恙瞪大了眼睛,隻要她剛想開口,寧衍便用唇直接封住她的嘴巴。


  如此反複了好幾次,吳恙終於招架不住用手擋住了他的唇:“好了,我不生氣了!別鬧了!”


  寧衍停住動作,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你這隻小猴子,以後別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


  從美國回來的飛機上,吳恙的心情沒有輕鬆,反而更加沉重起來,顧西墨給她夏琳琅的信封,還被她收在箱子裏。


  不敢看的原因不是因為害怕她寫了什麽詛咒的話語,而是害怕她拿這封信的真實目的。


  如果她寫了什麽讓她心生疑慮的事,夏琳琅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她要找誰來驗證。


  想到這裏,她還是決定先不看那封信。


  ……


  回到國內後,寧衍沒有和她一起回到她住的地方,而是匆匆叫司機接著他離開了機場。


  吳恙總覺得不對,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可寧衍不說,她就毫無頭緒。


  不管那些,她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有多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是從吳安去世起,還是她失去第一個孩子起,或者是更早,她已經不記得了。


  印象深處最多的便是連綿不絕的噩夢,醒來時便是一手的汗,和窗外無窮無盡的黑暗。


  可這次她真的很累了,隻想躺在床上睡個昏天地暗。


  她早早的便做好了準備,將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又戴上了耳塞和眼罩。做好這一切後,她唯獨忘了將手機關機。於是在她入睡不到半小時後,便被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吳恙是沒有起床氣的,她再不情願仍舊還是拿起手機接聽了電話。


  “恙恙,終於聯係上你了,我聽說你去美國了?”


  是周子意,吳恙閉著眼睛,瞬間就聽出了他的聲音。“哦,有什麽事嗎?”


  周子意的聲音絮絮叨叨的從那頭傳了過來:“就是這麽久聯係不上你有些擔心,其實你要是不想來恒遠集團我也不會勉強你的,隻是……”


  “你知道嗎,琳琅死了。”吳恙側躺在床上,壓低了聲音。


  電話那端是一陣沉默,吳恙的房間很黑也很靜,一字一句都聽得格外清楚:“你知道琳琅這輩子的遺憾是什麽嗎?”


  周子意咳嗽了幾聲,沙啞的嗓音從電話這端聽起來竟讓人覺得他似乎有些難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她笑了笑:“噢?我很好奇你怎麽會知道我要說什麽。”


  “你是怪我不肯去見她吧。”


  吳恙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們之間的事,和我並沒有關係。隻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愛過她嗎?還是你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子的嗎?”


  周子意冷靜的回答:“恙恙,我和她的愛情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所以我隻能盡快的將這段感情斷得幹淨些。不去看她,也是不想讓你難過。”


  她冷笑道:“嗬,你對她無情無義何苦拿我做借口。”


  周子意皺著眉頭:“即便她對你做了那麽多不可原諒的事,你恨我依舊勝過恨她,對嗎?”


  其實周子意說的沒錯,她也不想否認,可是他還有利用價值,如果她如此決絕的將兩人的關係決裂,以後她便再沒有機會去接近他。


  吳恙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不,子意其實我並不恨你。你並沒有對我做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你不過是在愛情麵前迷失了自己,在不恰當的時機愛上了別人而已。”


  他追問:“那你為什麽永遠不肯原諒我?”


  吳恙在黑夜中瞪著眼睛:“因為我有感情潔癖,你牽了她的手便不再是我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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