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灵来到了他的第一站,长安城。
大秦将全国疆域划为36个州,州下面设郡,郡下面设县、县下面设乡、乡下面设村。
司隶州,治所为长安,是掌管咸阳及都城范围的州府。
张道灵第一批要选拔的,就是司隶州的官员。
得到通知的所有官员,早早就已经在长安城书院里等着了。
这次一共来了七百多人,大部分都是前清的官员。
这些人都剪了辫子,穿着一身临时赶工出来的汉服,光着半个脑袋坐在学堂里,显得十分滑稽。
现在各州都由临时征召的驻军管理,这些驻军的首领都是皇陵军里派出来的,完全压得住场子。
“拜见校尉!”负责司隶州驻军的都尉韩敌来到张道灵面前,行了一个军礼。
“韩都尉幸苦了,他们都到了吗?”张道灵问道。
韩敌转身引路道:“都在学堂里等着校尉。”
随即,韩敌将张道灵带到了宽敞的学院大堂中。
就在张道灵进入大堂的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有疑惑,有怀疑,也有不解。
但张道灵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而是走上前去,看着众人说道:“我就是负责你们考试的前敌校尉张道灵。”
在场这些最小也在二十五岁左右的官员们和一些知识分子,看着如此年轻的张道灵,眼中闪过一缕疑惑。
这么小的年纪,能主持好这场考试吗?这一刻,所有人内心都开始打鼓了。
但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这七百多人才连忙起身拱手道:“拜见张校尉。”
张道灵抬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对韩敌道:“韩都统,把卷纸给他们发下去。”
“是。”韩敌领命,然后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开始挨个发放卷纸。
等卷纸发放完后,张道灵对这些‘考生’说道:“考试的题目是……”
所有人目光紧紧地盯着张道灵。
张道灵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考试的题目有三个:第一、树皮怎么吃?第二、草根什么味道?第三、气候怎么样?”
“好了,都拿上卷纸回去吧,明天早上交卷。”张道灵挥手说道。
“什么?”整个大堂顿时嗡嗡地吵杂起来。
“这算什么题目?”
“我是不是听错了?”
“不是写八股文吗?”
张道灵听着众人发出的疑惑声音,朗声说道:“大秦考试不写诗词歌赋,不写八股文,韩敌,你把我的题目给他们重复一下。”
韩敌闻言上前,大声喊道:“张校尉的题目是三个:第一、树皮怎么吃?第二、草根怎么吃?第三、气候怎么样?”
“听明白了没有?”韩敌又问道。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一个个有些愣神地道:“听明白了。”
“这就是写八股文写呆了。”张道灵指着这些官员说道。
韩敌有些好奇地道:“那没写呆的呢?”
张道灵笑道:“李鸿章、翁同龢就没写呆。”
七百多个前清官员拿着卷纸,一脸茫然地走出了学院。
“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这三道题根本不像题。”
“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陛下怎么派他来考试呢?”
官员们你一眼我一语地抱怨道:“这怎么写嘛?”
“是啊,怎么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这三道题根本没法做!”
“复生你说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官员朝身边问道。
可是他转头才发现,身边那个人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
谭嗣同一路跑到城外的地里面,找到了一处茅草丛,将枯黄的茅草扒开,从下面揪出一根根嫩草根。
他直接把这些草根放进嘴里嚼了嚼,嚼着嚼着,他的眼中泛起了星光。
“草根是甜的,水分不多,吃多了难以消化。”谭嗣同答出了一题。
然后他又跑到树林里,看着那些大树,正想要动手,却又犹豫了,树皮能吃吗?
就在此时,一个老农提着一把镰刀进入林中,老农看着谭嗣同光鲜干净的衣服,有些犹豫地道:“您是这片树林的主人?”
“不是。”谭嗣同摇头道:“老人家,您这是?”
老农听他说不是树林的主人,放下心来,然后说道:“俺来剥一点树皮,回去煮.……”
谭嗣同眉头一皱,道:“树皮能吃吗?”
老农立即答道:“能啊,不过主要是榆树皮和榆树叶,把榆树叶摘回去,用水泡半天再煮,不然苦得很。榆树皮上有油,有点粘。先用镰刀割下树皮,剪碎以后放在锅里炒,把水分炒干,再用石磨磨成粉末,你家里要是有粮食呀,就掺一点玉米面,没有粮食就不掺了。味道还不是最差的,吃一顿可以饱半天哩。”
老农看着谭嗣同一身书生气质,心生好感,“有时候呀,这样吃还吃不成哩,把树皮朝北的剥下来,外面两层扔掉,吃里面的,软的很。”
“要是遇到灾荒年间,树皮还没得吃嘞,就要吃土。也不是啥土都吃,就吃观音土。观音土软绵绵的,好咽,不硌牙,但是咽下去拉不出去来,总要撑死、坠死好多人哩。”
谭嗣同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说道:“朝廷不是发了米面吗?”
“是啊,可是现在才分了地,朝廷给的粮食种子还没种下去,就算种下去了也要等秋天才能收,现在总要苦一些。”老农说着,脸上开始冒起虚汗。
谭嗣同看着老农发抖的身子和手,就知道他已经饿得不行了。
“来,老人家,你告诉我怎么剥树皮,我帮你剥。”谭嗣同说着上前就要去拿老农手里的镰刀。
“这如何使得,使不得呀。”老农惊惶地说道。
谭嗣同笑道:“老人家,怎么使不得,来,我帮你剥,只要您答应我,今晚我去你家吃一顿饭,行不?”
老农愣愣地看着谭嗣同,随后点头道:“这……好吧,我知道你们这些城里的先生,总喜欢吃些新奇玩意,其实呀,树皮可没有大馒头香啊。”
“是啊,不过我这不是没吃过吗,尝尝鲜。”谭嗣同说笑间就接过了镰刀。
然后,在老农的教导下,他开始剥树皮,摘树叶。
接着跟着老农回家,将树叶放在水里浸泡,开始剪炒树皮。
这一天,谭嗣同吃了一顿他从来没吃过的饭菜。
随后在回到家的当晚,肚子就一阵剧痛,接着就拉了一个晚上,觉都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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