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複又行
馬東看著滴在桌麵上流成一灘的油子,伸出手指頭蘸了一下,異常黏乎,而且過了很長時間竟然也沒凍起來。
突然,馬東腦海間靈光一閃,如果把這油子塗到自己那上去,沒準就能把它斷了筋給接起來,就跟接骨草似的。
反正是死馬,當活馬醫是了。想到這裏,馬東趕緊用食指頭蘸了那油子,繞著塗抹起來。
不一會,就有了麻麻刺刺的感覺。
“刺吧刺吧,刺沒了才好呢,省得放這兒中看不中用,惹人煩!”馬東索性放開了心,又塗了一層,然後裹好被子躺了下來。
連冷帶餓,沒多過久,馬東就昏昏地睡著了。
夜裏還不到十一點,馬東被渴醒了,有濃烈醉酒後的感覺。沒有開燈,掀了被子,下床找水喝。
然而就在掀被子的一刹那,一種異樣的感覺傳來。馬東伸手往下麵一摸,頓時跟觸電一樣跳了起來。
意想不到,出現了奇跡,奇跡!他發現自己又行了,行了!
毫無意識地,馬東兩手抱著胸,仰頭閉目,使勁地搖來搖去,太激動了,腦海中一片空白。好一陣子,他才猛地喊出了一聲“我雄起了————”
這叫聲,撕心裂肺地喊出去,響徹屋頂,又從窗戶鑽了出去,在鄉政府大院裏飄蕩著。
馬東激動地在屋裏來回走著,嘴裏不住地重複著:“行了行了,又行了,這下可好了,這下可好了!”
鬧騰了半個多小時,馬東才感覺喉嚨都要幹裂了,忙走到牆角,端起小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半杯冰冷冷的水,覺著舒服多了。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保和平,為祖國,就是保家鄉……”馬東唱著歌兒仰倒在床上,也不蓋被子。
躺了不到五分鍾,馬東想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長久的壓抑一下全釋放了出來,他要把之前所有的不快一一衝破!越想越激動,實在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他穿了衣服拉門衝了出去,在雪天裏狂奔起來。
剛跑了沒有五十米,馬東突然刹住了腳,瘋狗似的又跑回了宿舍,奔到床前桌子邊,看著那還剩下小半截手指大小的狗鞭,像供神靈一樣拜了拜,爾後用塑料袋裹了三層,又用一個小紙盒子裝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抽屜裏,還加了鎖。
這一切做完後,才放心地甩開腿又躥了出去。
深夜,雪天,再加上個部門幾乎都放假了,鄉政府大院裏沒什麽人,就連大街上也沒有幾個。偶爾碰到的,都是在外喝得醉醺醺的,正一路扶著電線杆朝家摸。
馬東走在大街上,雖然是夜裏,但雪的顏色把一切映得都有個輪廓。北風在耳邊呼嘯,直鑽脖子,他下意識地縮了縮頭,但內心的喜悅和體內的狂熱讓他立刻又伸直了脖子,四處探望,覺著要是能有個理發店的姑娘也成,不見肉味已上年頭了啊!
風夾著雪花翻舞,馬東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頂天立地英雄人物,比如梁山英雄林衝,就在“風雪山神廟”那段,所不同的是,林衝帶著他那丈八蛇矛槍無奈地找地兒躲,而他呢,則是找地兒衝!
來到十字路口街中心,馬東站立了,又覺得自己是另一個庖丁,“挺槍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誌”!
經過這一番折騰,感覺身上冷了,一冷就靜。
心一靜,就穩妥多了。馬東覺得不能再這麽冒失亂跑,他回到了宿舍,好好呆著,倒了杯水,抽著香煙,很愜意,心想一切都好起來了,不能急躁,現在最要緊的是盤算下今後的安排。辦公室的事情,應該沒啥難度,就吳倩倩那吃不到嘴就翻眼的貨,找個萬無一失的機會不留破綻地收了她,保準啥事都搞定。至於吉遠華那狗東西,典型的欺軟怕硬加壞心眼,那樣的人講理沒有用,感化更無效,唯一有用的就是來橫的。這事兒,他覺得也有招,不是有李二狗嘛,哪天瞅準機會,專門貓著他回家時,在路上攔了打成孫子,就啥都擺平了。
需要動腦子和特別重視的是馮文勇安排給他的工作,稅收問題,那事無論如何得盡快解決。不過現在年關頭了,誰也顧不上這個,一切都得放在年後去做。所以,現在應該是沒啥要操辦的了,剩下的隻是快快樂樂地回佛堂村過個歡喜年!
這次回村,肯定是大不同。底氣足、中氣壯、上氣穩,見誰都不眨眼,特別是那黃梅梅和田紅梅,不好好教訓教訓她們,長舌婦還不知道要說到啥程度呢!
想到這裏,馬東渾身輕鬆,重又脫衣上床,安枕而眠,隻等天明醒來,收拾收拾回家過大年。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馬東趕緊起來,到街上買了點水果,又割了五斤豬肉,買了兩條大鰱魚,算是給家裏備的年貨。末了又想到了二寶,還到商店裏買了一身新衣服,小孩子過年都巴望著穿新衣呢。拿了二寶的衣服,馬東又琢磨了一下,還得買兩件棉襖,一件給馬和平,一件給秦曉玲,算是盡點孝心。
想想差不多搞齊全了,馬東雇了輛三輪車,回到了佛堂村。
當馬東又提又拽地回到家時,馬和平和秦曉玲正在院子裏打掃。
馬和平一見馬東回來了,頓時笑開了花,“東子,咋樣,那玩意兒還管用吧?!”
當著秦曉玲的麵,馬東一時還有點不好意思,“行了,爹,以後不提那事了!”
馬和平嘿嘿地笑了,“成,看羊是行了,那就好!以後不提了!”
馬東把買來的東西一一提了出來,弄得馬和平和秦曉玲又是高興又是難為,高興的是他備了這麽多年貨,還給他們都買了新衣服,難為的是那些肯定要花不少錢,舍不得呢,他們要他省著點花,留著錢好娶媳婦。
這些話馬東哪裏聽得進去,胡亂點了頭,就想出去走走,這回可得把頭抬得高高的。
“唉東子,慢點,有個事還沒跟你說呢。”馬和平走到馬東跟前,“東子,李二狗一早來過了,送來很多東西,你看收還是不收?”
“送啥了?”馬東不覺得奇怪。
“他送了一條豬大腿,好家夥,可值錢了!”馬和平嗬嗬笑著,“還有兩條煙,一條好的,說是給你抽的,一條差一點的,說是給我的。”
“就這些?”
“還有呢!”馬和平笑得眯起了眼,“還有個箱子,裏麵有好多沒見過的魚,據說是海貨,還有兩瓶好酒,是什麽茅台啊,國家領導人都喝那個呢!”
“哦。”馬東點著頭,“李二狗看來挺有心啊,東西還真不少,這樣吧,爹,我去他家看看,怎麽說也得道個謝字。”
“成,你去吧!”馬和平樂嗬嗬地背著手轉身了。
馬東走到門口,想起果園子裏不知還不能不能睡人,便問秦曉玲,“娘啊,那果園子裏收拾得還行不,晚上我可得到那裏睡去。”
“當然行了,你幹爹哪天不去看看呐,說人住的地方不能斷了人氣,每天都去轉悠,就給你備著呢。再說了,那裏不還有雞鴨鵝什麽的嘛,也少不了照顧的。”秦曉玲鏟雪鏟得滿頭大汗,“隨時去都可以住的!”
“好,那就好。”馬東答應著,出了門便往李二狗家走去。
李二狗正在家呆著,現在他和王鵬幾乎沒啥往來了,就憑著自己的路子小打小鬧賺點錢,倒也安穩。
馬東的到來,李二狗很興奮,“馬大,聽說你可能在鄉裏不回家過年,我盤算著要去看你呢,這下可好,回來了!”
“哦,本來鄉政府事情忙,回不來,但有些事又安排到了年後,所以就得空回來了。”馬東很有風度地說著,對李二狗使了個眼色。
李二狗明白,和馬東走了出來。
“李二狗,咋朝我家送那麽多東西呢?”馬東問。
“馬大,不是我一個人的,還有周局長,那箱海貨和兩瓶茅台是他的。”李二狗掏出了煙,遞給馬東並幫他點上。
馬東這才想起那個縣城管局副局長周正,估計那個周局長還等著機緣巧合,把他那玩意兒給變硬呢。
要是擱在以前,馬東對此事是不會提及的,不過現在變了,因為他有阿黃的狗鞭,弄一點泡了,到時給誰一小酒盅都管用!
“哎呀,是那個那個周正啊,看來是個有心人,有他托我的事竟然還給忘了,看來是得找個時間,圓他個心願。”馬東煞有介事地說。
說了幾句,馬東又想到吉遠華的事,便拍拍李二狗的肩膀,“有個事可能要你幫忙。”
李二狗一聽,趕忙答著,“馬大,啥事?一句話!”
“辦公室有個小子對我太不夠意思了,我想修理修理他,你去辦!”
“這事啊,小意思,你說個時間地點,幾分鍾就讓他斷手斷腳!”李二狗一說這種事情就惡狠起來。
“不不,不用那麽搞,打他個鼻青臉腫的就行,畢竟是同事,沒啥深仇大恨。”
“中,反正盡管聽你安排是了。”
“嗯。”馬東點著頭,遲遲疑疑地問了句,“李琳呢,過年回來不?”
“她啊,肯定不回!”李二狗回答得斬釘截鐵,“王鵬帶她去旅遊了,年頭肯定是回不來的,估計是在外麵邊旅遊邊過年了。”
“這麽說,現在那瘸子對李琳是不錯了。”馬東歎了口氣,百感交集。
“啥不錯啊,王鵬還不是為了自己傳宗接代!”李二狗忿忿地說道,“那個沒用的東西,眼見自己那玩意不行,又等不及,說要用啥人工授精的法子讓李琳懷孕,李琳不肯,估計這是在她朵開心呢!”
“哦。”馬東答應著,心想李琳不想人工授精懷王鵬的孩子,是不是還有啥想法?不過她是啥想法誰也摸不清,還是等有機會再去會會她。“李二狗,那行吧,我就回去了,有事再聯係。”說完,他便抄著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