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遭舉報
“深仇大恨好像沒有吧。”馬東道,“以前工作上的正常摩擦、積怨也是正常的,要說深仇大恨,估計他還沒意識到呢。”
“沒意識到?”
“對,沒意識到。”馬東嘿嘿一笑,扭頭看看周圍,都出去了,辦公室裏就他一人,“要是他知道我和你的那些事,估計他能氣得口吐鮮血!”他小聲道。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葛榮榮道,“要不他肯定能氣死過去。”
“你放心吧,除了你我,隻有鬼知道。”馬東話題一轉,“榮榮,你覺得吉遠華會怎麽整我?”
“那我就不知道了,估計等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開始著手行動了。”葛榮榮道,“他還告訴我,讓我啥事也別亂講,說弄不巧就會傳到你耳朵裏去。”
“嗯,我知道了。”馬東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榮榮,謝謝你提醒我。”
“別說謝了,我心裏可矛盾著呢,怎麽說吉遠華也是我男朋友,我覺得這是在出賣他。”葛榮榮道,“可是不跟你說吧,又怕你沒個數,到時措手不及被弄得太狼狽,我也瞧不下去呐。”
話說到這個份上,馬東也不再多講了,關切了幾句便掛了電話。其實葛榮榮就是不打這個電話,他也知道吉遠華會繼續暗地裏對他使壞。會使什麽壞呢?馬東摸起了腦門閉目沉思。
馬東當然想不出來,要不是接下來的又一個電話,他還真的要措手不及。
當時馬東剛走到門口打算出去,霍愛枝恰巧進來,電話鈴又響起。馬東沒理睬,繼續外走,哪裏會想到還是找他的。霍愛枝接了電話,很興奮地喊馬東,馬東回頭踏進屋裏,霍愛枝捂著電話,一臉驚喜地說道:“是她!是她!”馬東這才相信,之前一直打電話的還真不是葛榮榮。
“喂,哪位?”馬東接過電話就問。
“是馬東嗎?”聲音有點熟悉,但又很陌生。
“是我,我是馬東。”
“真是不容易,問了關飛才找到你!”
聽到這話,馬東才辨出來,是寧淑鳳。
“寧大姐,是你啊!”馬東怎麽也不會想到,寧淑鳳會打電話給他。
“當然是我呢,可把我給急死了!”寧淑鳳道,“就你這樣上班的?還黨委辦主任呢,一兩天辦公室裏都見不到個人影。”
“嘿嘿,寧大姐,我不是有點私事麽,得處理下,誰能沒個事情呢。”
“私事?”寧淑鳳道,“是不是搞你編織廠的私事了?”
“編織廠?”馬東再次驚愕,“寧大姐,你怎麽知道我有編織廠的?”
“你以為現在暗地裏做事能瞞得住?”寧淑鳳道,“都有人寫信告到我們這裏來了,說你濫用職權以公謀私,身為鄉幹部卻私下裏利用職務便利跑關係開廠子。”
“這?”馬東一下就明白了,肯定又是吉遠華搞得鬼,不過他覺得即使這事公開了,也不算是違法違紀啊,編織廠又不像什麽地條鋼和土法煉焦的,能有啥錯誤呢?“寧大姐,你說也真是的,我搞個廠子也違規了麽?”他問道。
“按理說也沒啥,可這檢舉信上說的不是那麽簡單。”寧淑鳳很認真地說道,“信上說你居心叵測,利用公職拖垮掏空原盤龍鄉柳編廠,然後占據所有資源自己開張,這麽一來,問題就不小了。”
“那不是純粹放他娘的屁麽!”馬東一聽就血氣上湧。
“馬東,瞧你激動了吧,到底還年輕,沉不住氣。”寧淑鳳道,“不管怎樣,你都得注意了,要是真的沒那回事你不用怕,如果有的話,還是趕緊想想辦法開脫開脫。”
馬東聽寧淑鳳這麽一說,按捺住了火氣,“寧大姐,依你看呢,我該怎麽做?”
“依我看你不管怎樣都得跟廠子摘清了,到時怎麽著也刮不到你就成。”
“哦,行,那我想想辦法。”馬東答著,換了口氣說道,“寧大姐,你接到的檢舉信不能捂下來麽,那不更好?”
“那可不行!”寧淑鳳說得很堅決,“作為紀檢幹部,我現在這麽做就已屬嚴重違反紀律,要是別人知道我打電話給你透露風聲,你大姐我可也就有麻煩了。再說,這封信我捂下來,可能還有第二、第三封呢,它們可能會落到別人的手裏,到時查你個出其不意,不是更糟?”
“那行,寧大姐,我趕緊想想辦法就是。”馬東道,“改天有空我專門去縣裏找你,一定要好好感謝我的寧大姐!”
“唉,感謝啥啊,你趕緊處理好你自己的事情,要不我這電話可就白打了。”
“我知道,事情處理不好之前不去找你!”
通話結束,馬東暗自慶幸,幸虧和寧淑鳳關係不錯,那麽多次的深夜聊天看來真是增進了兩人之間的友誼,要不她怎會這麽照顧他。隻可惜的是,寧淑鳳不能幫到底,但馬東也很知足,很多事情是不能指望別人的。
馬東把自己關在主任辦公室,埋頭苦思,抽了一盒多煙,最後靈光一現,想出了個挺不錯的主意。
啥法子讓馬東自己都覺得挺不錯?
讓一切都暴露在陽光之下!
馬東想了,通樂編織廠前兩年還真是沒讓別人懷疑到他,可這兩年也大意了,沒怎麽掩飾,經常過去轉悠,可以說在盤龍鄉,也是個公開的秘密,想幹淨利落地撇開它,估計不太可能。也正是這樣,才讓吉遠華那賊子鑽了這個空子抓了他的小辮。所以,他認為既然撇不開那就更緊密點,把編織廠拿到麵上來,不過形式變了,不再是他個人的,而是作為盤龍鄉黨委創建的一個項目。
當然,這個項目的轉移也還有些事情要做。第一,先和莊重信商量下,畢竟這事瞞了這麽長時間,沒準莊重信還有點意見呢,但馬東並不怎麽擔心,因為他能拿得準莊重信對他的態度,再說莊重信也不是瞎子聾子,肯定也知道他和編織廠的關係,頂多也就是埋怨幾句,嫌他不夠坦誠;第二,資金問題要解釋清楚,編織廠經營好幾年了,既然是鄉黨委的項目,經營所得哪裏去了?這方麵馬東也不犯愁,很容易,可以借口說以前屬於起步階段,沒有絲毫盈利,隻是今年才有點起色。馬東準備自己出血,把先前搞地條鋼分得的錢大公無私地拿出來,放到編織廠的收入所得裏麵;第三,得趕緊把這事跟範小冰說說,他在提供給範小冰的大概裏沒提此事,現在架上,剛好利用媒體來作證。
想好了一切,馬東趕緊去找莊重信。
和馬東預料的一樣,莊重信一聽馬東的匯報,嘿嘿地笑了起來,“哎呀小馬,你太不夠意思了,今天才主動向我說這個事情,看來要不是有人抓你這個小辮子,你還不打算跟我講是不?”
“哪裏,莊書記瞧你說的,那廠子其實也是半死不活的,本來已經準備好了讓他自生自滅,沒想到還被人拎了小辮。”馬東懊惱地道,“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趁早拾掇拾掇關門算了,現在倒好,還得貼錢進去。”
“貼錢?”莊重信疑問起來。
“是啊。”馬東很認真地說道,“現在廠子要轉到我們黨委名下了,肯定是要搞出點效益來吧,要不我們黨委的麵子往哪兒擱?所以我決定,把我上次地條鋼項目的所得拿出來,算作編織廠今年的經濟效益,至於以前的麽就不管了,就說是起步階段,沒有盈利。”
“哦,這樣的啊。”莊重信緩緩地道,“這樣吧,你先別急著拿你的錢,反正到年底還有段時間,到時我看看我們黨委口有沒有可活動的資金,如果有的就填過去是了,咱何必還要掏自己的腰包呢。”
“那真是太感謝莊書記了!”馬東笑嗬嗬地說道,“跟著莊書記幹事,那可真是沒得說!”
“嗬嗬,小馬啊,有句話我不得不提醒你,無論到什麽地方,在官場上混,一定要站好隊,頭腦不清醒認識不到位,站錯了隊,那可是沒啥前途的。”莊重信點頭笑著對馬東說,“在盤龍鄉,你站在我後麵,保準沒錯!”
“莊書記,這麽說我已經是很幸運的了!”
“也不能這麽說,難講哪天我還備不住要出啥事呢。”莊重信道,“行了小馬,有啥事先忙去吧,以後有些事情你看著辦就行了,用不著啥事都向我匯報。”
馬東笑著離開了莊重信的辦公室,去打電話給範小冰。
範小冰對馬東的這個補充很感興趣,但她提出了一個看法,說他當初在鄉政府辦的時候搞了個盤龍鄉柳編廠,到鄉黨委辦又搞了個通樂編織廠,而且前麵的那個廠子又倒閉了,是不是有離開哪兒殺樹、來到哪兒栽苗的嫌疑呢。
馬東乍一聽,還真是那麽回事,不過很快就給範小冰一個冠冕堂皇的答案,“小冰,那好解釋,當初在鄉政府辦的時候,辦的柳編廠因為品種單一沒有競爭力難以生存,這個問題剛想通的時候,我人就到黨委辦了,而且柳編廠也倒閉了,所以就新起了個廠子,擴大了品種花樣,還進行了深加工延長的產業鏈,所以新廠子就茁壯地成長起來了,今年,估計盈利不在二十萬以下,相當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