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提案科
馬東放下電話不到五秒鍾，嶽進鳴又打了進來，問他剛才和誰通話那麽長時間。馬東說電話沒掛好，他可不能把何宋光明的關係公開出來，那對誰都沒好處。
“哎唷，我說呢，總是打不進來，手機也關機。”嶽進鳴很是急切，“縣裏真要動你了！”
“在我預料之中啊。”馬東歎氣道，“吉遠華靠上了梁本國，結果是不言而喻的，我能好到哪兒去？”
“不過還好，確實沒能查處你有啥事，隻是給你換崗位，不降職。”
“降我的職我就拿刀殺人去！”馬東道，“好好的就被降職，你說我能受得了？騎脖子上拉屎，那也得看人呐，我馬東可不是那種窩屈人。”
“瞧你，火氣還不小，該學會平和處事了，就是降你的職也得穩住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再慢慢來嘛。”嶽進鳴道，“不說氣話了，來點實在的，今天周生強召集常委開會就討論了你的事，我覺得你該找找他，盡量不要把你弄到閑得翻不了身的位子上去。”
“周生強讓我很失望，但也很理解。”馬東道，“其實之前他也有利用我的一麵，這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我不記恨他。”
“你這麽想就對了，人與之間不就是那麽回事麽，隻要不存有害人之心就行了。”嶽進鳴道，“周生強書記總體來說，也算是個好人了，要不我怎麽會讓你去找他。”
“是啊，周書記的確不錯，這次讓我失望，那純粹是梁本國給他壓力，所以我才理解他。”馬東笑道，“可我覺得他應該跟我敞開點，我馬東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跟我坦誠相見，沒有我不能理解接受的。”
“話是這麽說，不過你也得想考慮一下地位對稱問題。”嶽進鳴道，“人家是書記，難道還要主動找你坦誠？”
馬東聽了立刻就點起頭來，“還真是那麽回事，事情發生了我也從來沒找他呐，好，我這就去找，看他怎麽說，如果他跟我說得實在，我還是敬重他！”
沒有遲疑，馬東放下電話就去找周生強。
周生強見到馬東先是“誒呀”了一聲，緊接著嗬嗬地笑了，指指沙發，“來，小馬，坐。”
馬東也不客氣，坐下來先點了支煙，得想想怎麽開口說才好，剛才在路上也沒想出啥合適的法子。
“來了，你終於來了。”周生強笑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該怎麽和你把這件事給說說清楚，但因為其它事情多，老是忙得暈頭轉向，所以也就把你那事給暫且放一邊了。”
“周書記這麽說讓我不好意思了，我這破事還讓你牽掛。”
“誒，小馬，你這麽說是就不對了。”周生強道，“你馬東是絕對是人才，我周生強這點非常肯定，不管你在哪個位子上，不說都能有所建樹，但起碼做的工作能讓人眼前一亮！這也是難能可貴的。”
“那都是周書記你領導有方。”
“不能這麽說，我最多隻能稱得上眼光不錯，發現了你這個人才，在使用上也還算可以。”周生強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歎了口氣道，“但是在保護上卻是非常的乏力呐，不過我想你也該明白，如果沒有來自市裏的壓力，你一點事都沒有，不但沒有事，而且還要得到表揚！”
“周書記，你看我從開始就沒來找過你，就是不想給你添麻煩。”馬東笑道，“吉遠華那人太差勁，找梁書記來插腳，誰又能說得上話？所以，我是非常理解周書記的。”
“理解歸理解，我還是心存內疚呐。”周生強道，“當初如果聽了方市長的話，讓你到市裏去，也許就不會有現在這麻煩事了。”
“方市長說過要我到市裏去？”馬東眼睛一閃。
“對，跟我說過悄悄話。”周生強道，“但我想到你能耐大，留在咱縣裏多點時間就能為咱榆寧多出點力，做一些貢獻，或者說也能為我掙得一些臉麵吧，所以就沒同意你那麽快離開，可誰會想到現在有這麽個情況。”
馬東還能說啥呢，連忙擺擺手，“周書記，事情都沒個預料，假如我去了市裏，說不定還不如現在呢，任何事情都得走一步看一步。”
“你能想通就行。”周生強道，“不過你還得繼續想通，可能你也聽嶽進鳴部長說了，下一步，你去的地方可能會很不滿意。”
“周書記，你決定我去哪兒了？”
“沒有，但絕對不是你想去的地方。”周生強道，“如果是你想去的地方，那麽梁本國書記就不高興了。不過我倒是有個建議，這事你可以去找方市長談談，沒準她會給你些個幫助。”
“方市長？”馬東實在沒想到周生強會給這麽個建議，“我跟方市長咋能掛上係子，根本就說不上去呐。”
“方市長對你的能力很看好，這是最重要的一點。”周生強道，“她跟梁本國一直不和，這是其二，第三，據我所知，你市金奧通藥業公司的鄒董事長關係很要好，可以通過她中間說話。綜合這三點考慮，我才讓你找方市長的。”
馬東聽得連連點頭，事情讓周生強這麽一理，似乎無比清晰，就該找鄒筠霞去。不過想想，之前也不是沒動這個念頭，關鍵是覺得現在還沒到生死存亡的時刻，還得留著點餘地，而且麵對鄒筠霞也有些難以啟齒，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幫了那麽多，怎麽著也得悠著點。
“周書記，你的建議讓我看到了無限希望呐。”馬東笑了笑，“不過這樣的希望，我還是朝後放一放。”
“哦，看來你是不想去找了。”周生強點點頭，“不找也好，如果方市長真要看重你這個人才，我想她會主動來找我的，那時我就好辦了，畢竟不是梁本國一個人說話。”
“那些可以說是後話了。”馬東道，“周書記，我就是想知道我能到哪兒，有沒有個大概的方向。”
“梁本國書記倒是跟我提起過，讓你去政協。”周生強道，“不過當時我沒說話，隻是告訴他這事得拿到會上討論一下。”
“政協？”馬東還真沒想到，“那是養老的地方？！”
“提案科。”周生強道，“這都是梁本國書記的意思，但我還沒說出來，等過幾天再開個會商量商量。我倒是希望你找嶽進鳴，讓他和其他幾個常委通通氣，一致提個位子，那我就可以順著走，你也不用到政協提案科去窩著了，梁本國也說不出什麽。”
“好吧，我找嶽部長說說看。”馬東心裏可翻騰開了，去政協提案科，那不是要命麽，本來他以為是到哪個不重要的局去，怎麽說也是個局長，回老家叫起來也還不走樣，誰知道竟然去政協提案科那鬼地方。
馬東和周生強道了別，回到衛生局，突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麽來之不易。在辦公室裏走走，還很舍不得。
“娘的比，梁本國你個狗日的兒子！”馬東把所有的怨恨都加在了梁本國的頭上，“吉遠華給你當兒子了麽，幫他這麽一把！”
越罵越生氣，生氣了就得消氣，馬東便喊來了張浩。“張浩，幹你的娘比，怎麽著就想起要拍我指揮人的事呢！”他一邊關門一邊罵。
張浩耷拉這腦袋，他已經跟馬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過謙了，可他也知道，犯得錯太大，道歉是沒法解決的。馬東的態度也很明確，對他的道歉根本不接受，說要是接受了就沒法找他算賬，生氣的時候也沒人罵著解氣了。
張浩實在沒法了，隻好當起孬種，“馬局長，你都讓人把我女人搞了，還不解氣？”
馬東一聽，先是皺了皺眉，爾後眼睛一瞪，破口大罵起來，“張浩你是個狗日的種，說這話故意引我入套，然後你錄音下來取告發我？”
“不敢不敢，我哪裏敢呐！”張浩連連擺手，稀裏嘩啦地把衣服都脫了，就剩個褲頭，“馬局長，你可看清了，我張浩絕對不會再做對不起你的事了！”
馬東看張浩這樣，甩過去一隻鞋子砸他，“你看你這窩囊讓，讓我罵都罵得不過癮！你咋就作出這麽大個惡來，搞得我要夾著尾巴逃跑了！”
“馬局長，我一時糊塗呐。”張浩哭道，“隻想著要靠吉遠華來提拔我，鬼迷心竅了才做出那等傻事來。”
張浩一邊說一邊把鞋子送過來，可憐巴巴的眼神讓馬東不忍再罵下去。
“張浩我問你，現在吉遠華對你咋樣了？”馬東穿上鞋問。
“那個龜孫，我恨不得把他的牙都掰下來！”張浩提起吉遠華恨得直咬牙，“簡直就是畜生！”
“你看你，白幫了他個大忙，你得到了啥？”
“什麽也沒得到。”張浩道，“不僅沒得到，還讓自己的女人被搞了。”
“張浩，你真以為是我讓人搞了你老婆？”馬東問。
“馬，馬局長，你讓我怎麽說呐。”張浩沮喪著臉，“不管怎麽說，都是我自作孽，罪有應得呐。”
“這個問題我先不回答你，有個事得先問問你。”馬東道，“現在吉遠華有何打算？”
“哪個方麵的？”
“打擊報複我啊。”馬東道，“把我從衛生局長的位子上攆下來，這可能並不是最終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