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新麻煩
成包成袋的垃圾，接二連三地翻舞著飛進大院內，“啪啪”地落碎開來，散著腐臭味。
“堅決讓縣領導給個說法！”
“請周書記出來表態！”
……
幾分鍾後，刺耳的警笛聲就傳了過來。但是，小小幾個民警根本不起作用，甚至警車上也被砸了垃圾，髒汙不堪。
馬東有些擔心了，矛盾不斷升級，最後不要不可控，那可就玩火自焚了。想到事情的嚴重，他立刻找丁新華，說趕緊把勢頭給壓下來，說說就算是，收拾現場趕緊離開。
馬東和丁新華爬到了縣大院的電動門柱上，一唱一和，五分鍾時間，“平息”了事件。
很快，門口小山似的垃圾被清運幹淨，包括大院裏扔的那些，但是有兩名環衛工人被警車帶走了。
“丁局長你放心，我馬上找人，你的工人絕對不會有事。”馬東邊說邊進了大院，去找周生強，這事找他比找甄有為更管用。
“周書記！”馬東裝著猛擦額頭的汗，“場麵差點失控！”
“不是差點失控，是已經失控了！”周生強好像很生氣。
周生強一生氣，馬東也不高興了，他可不願意在周生強麵前窩這口氣。
馬東先用懷疑的目光注視著周生強，爾後扭頭往外走，“也許我不參與進來就不會失控了，我檢討，回去寫檢討書去。”
“你……”周生強沒想到馬東竟然還會在他麵前搞軟抵抗，“我沒說怪你！”
馬東站住腳，回頭道：“接到電話就趕過來，到現在腿沒停嘴沒住，好不容易把人群安頓好了，連口氣還沒來得及喘就來向周書記你報喜，結果還不落個好。”
周生強歎了口氣，背著手走了兩步，“小馬，我知道在動作調動上你有情緒，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那多謝周書記了。”馬東道，“我這還急著去市裏接朋友呢，來就是跟你說一聲，事情解決了。”
“啥朋友這麽重要。”周生強道，“現在環衛工人的事這麽緊張，你還是留下來的好。”
“匡世彥，就是那個記者，昨天就打電話約好了今天去接他的。”馬東歎道，“誰知道碰上這麽個不省心的事。”
“哦。”周生強聽馬東這麽一說，沉默了會，“小馬，你那朋友的筆頭子很厲害呐，我看這事不能讓他寫呐。”
“那當然，這事又不是啥好事，對咱榆寧不起啥好作用，不會讓他寫的。”馬東道，“不過周書記，人心都是肉長的，環衛工人這麽鬧騰固然不對，但作為我來講，還是挺感激他們的，畢竟是為了我才這麽做的，現在有兩個人被公安帶走了，希望周書記說說情把人給放了，這事也就圓滿結束了。否則，工人們再被激起來那也不太好辦。”
“行行。”周生強道，“回頭我就跟光波局長打個電話，不能再出亂子了。”
“嗯。”馬東道，“周書記，那我走了，在不走就來不及了。”
“去吧，別怠慢了遠客！”周生強擺擺手。
馬東出去了，心裏樂嗬嗬的，事情還算是比較順利吧，不過有點把不準的是，不知道這事會不會在市裏引起一番影響，他希望能。
這一點，宋光明算了幫了忙，他告訴了方瑜。雖然他和方瑜之間沒有什麽特殊的交情，但還是多了這一嘴。在他看來，多一嘴就多一個打擊周生強的機會。其實在和周生強的抗爭上，他本沒有這麽強烈，無非是周生強退下來，他頂上去，當然前提是沒有“空降”過來的。但是他想到周生強之前對他並不好，甚至還一度遭受了很多打壓，所以想在周生強的末任之尾來個痛快的打擊，出口氣。
其實這是宋光明小人了，當初周生強是打壓過他，那隻是因為他方方麵麵確實太差勁，是純粹出於工作考慮的，並不是什麽權派鬥爭或個人恩怨。
但小人總有小人的得意之處。宋光明打電話給方瑜的時候，剛好是在市常委會開會之前的空閑時間。方瑜對馬東的境遇有點感歎，所以在會議結束時就隨口講了下，說榆寧縣有群眾為官請命，少見。
市委夏書記很感興趣，方瑜便把從宋光明口中聽來的講了一遍。梁本國聽了心裏穩不下來，因為一切都是他授意的，如果馬東的去向被推翻或者事情嚴重追求起責任來，他都會不自在。開會前，吉遠華也打過電話給他，把環衛工人堵門的事說了。
“這分明是有人策劃！”梁本國指間的香煙靜靜地燃燒，和他心裏的不平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人策劃？”夏書記輕輕一問。
“對。”梁本國道，“據我了解，那個叫馬東的就是投機取巧拍馬溜須，更懂得欺上瞞下，結果還撈到不少好處，蒙蔽了部分領導的眼睛。此次環衛工人圍堵榆寧縣大院，或許又是他一次幕後成功的指使。”
“哦。”夏書記緩緩點了下頭，“我對馬東不了解，不過聽說工作上還有些能耐。”
“那就是他善於投機的地方。”梁本國道，“搞表麵工程，不注重實際，短時期內看是有效果，但其實著眼長遠並無益處。”
梁本國的話，方瑜聽得很受不住，“梁書記，馬東的事情，我想我知道的比較多一些，去榆寧縣調研的時候見過他，好像和梁書記說的有些出入。”
梁本國對方瑜的話有些不屑一顧，“事情看到的往往隻是表麵，要了解、考察一個人，必須有一個長期的過程。”
“梁書記說的不錯，但不管怎麽講，我至少是考察過了。”方瑜道，“而且我已經有段時間關注他了，從當初的沼氣建國推廣建國，到創衛工作的開展，再到現在縣級市申報的準備，可以說，每件事情都很有成效，這個成效不是麵子工程，而是實實在在的成效，現在到榆寧縣城看看變化，那不是能否認的。”
“靠蠻幹取得一點成效，並不值得提倡。”梁本國道，“效益最大化發揮不出來，也是失敗。”
方瑜不好再接著反駁了，否則火藥味太濃。但她實在是受不了梁本國狹隘偏頗的心胸，便跳了個話題，“剛才我說了，這次榆寧縣大院被圍的事跟馬東有關，但原因值得深思，馬東剛到衛生局長的位子上，就遭受到接二連三的刁難，事實證明，確實有人幕後安排了一係列醫鬧事件。正是因為這些事件，給他造成了些本不該有的影響，而這些影響，卻導致了他現在被調離崗位，去了什麽政協提案科，這裏麵到底有沒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此時，會場的氣氛已然緊張起來。
“好了，這個事情不在常委會議題。”夏書記嗬嗬一笑，他知道方瑜和梁本國之間向來有矛盾，在常委會上嗆起來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不能讓兩人繼續理論，“有時間再慢慢交流，散會。”
散會後，方瑜回到辦公室就打電話問周生強，到底是怎麽回事。周生強支支吾吾，隻好實話實說，調離馬東是梁本國的意思。方瑜沒有說什麽，她不能責怪周生強沒有及時跟她講。實際上，她和馬東甚至都沒有單獨交流過，對他也沒有什麽需要特殊照顧的，隻是因為梁本國的緣故，讓她有種強烈的敵推我拉的感覺。不過，馬東的能幹確實在在她腦海中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一點，也是她這次和梁本國對抗的原因。
“對馬東，以後沒有什麽打算？”方瑜問。
周生強見方瑜還挺入真，當然也不敢亂說，一五一十地講了，說馬東開始打算辭職，後來被勸住了，又提出要停薪留職下來回鄉做項目。
“停薪留職？”方瑜道，“你同意了？”
“沒，我給他出了個主意，安排他對口支援，一樣可以回到鄉裏搞事。”周生強道，“我這麽做，的確是看他有能耐，等遇到好時機，再把他弄上來嘛。”
“當初我要把他弄到市裏來你還不同意，現在好了，你根本就保不住他。”
“方市長，你再使使勁，把馬東給弄上去得了。”周生強笑道，“難道還真的怕梁本國了？”
“不是梁本國的問題，他有什麽怕的？如果單單是他的問題，我完全可以立刻把馬東給提到市裏去，畢竟馬東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現在這情況，就沒有那麽容易了。”方瑜道，“你們縣委都開會研究了，讓馬東到政協提案科，如果我迅即把他提走，那就是對你們縣委的不尊重。”
“唉，啥縣委不縣委的。”周生強道，“我都在這個份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執行上級的命令，這樣過段時間我退下來，也好有個更好的去處。”
“雖然話是那麽說，但事不能那麽做。”方瑜道，“我是要幫幫馬東，但得過段時間，稍微穩一穩。”
“那可真是太好了。”周生強道，“說實話，我也不願意看到馬東受委屈，你幫幫他，我這心裏頭也痛快呐！”
“不過也不一定能成功。”方瑜道。
周生強知道方瑜說也不一定的意思，他知道，方瑜幫馬東大部分原因還是出在梁本國身上。現在這情形，馬東是他們一次較量的落點。“那是，方市長你大事多，此類小事隻是順帶而已。”他笑道。
“嗯，不管怎麽說，現在你得做好馬東的工作。”方瑜道，“別讓他辭職了，要不到時想幫他都困難。”
“行，有方市長這話，我絕對能做好他的工作！”周生強滿心歡喜的掛了電話，躺倒在座椅裏很舒暢地吐了口氣，又然後很有力地坐起，撥通馬東的號碼，“小馬，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接到電話的馬東，正不知如何應付眼前的新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