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子冉先生的對手
下方眾人雖然心中早已知道對方找他們來此肯定是為了這中州之事,但是魔羅如此信心十足的樣子還是讓他們有些意外,他們互相看了眼對方,都發現了彼此眼中的狐疑之色,若是玄意門這麼好對付,何必等到現在?
「魔宗主,妾身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明媚長老有話但說無妨。」
「嘻嘻,有了魔宗主這句話,妾身便放心了,否則我要是說錯話得罪了宗主被宗主收入了房內,我們家那位可是會傷心的。」眾人心中暗笑,雖然這魔羅道行高深,不過卻喜好美色,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收了不少年輕貌美的小妾,懂得憐香惜玉,這在南蠻也不是什麼秘密,不過敢這麼當眾調侃這位南蠻第一人,估計也就她們這些貌美女子了吧。
魔羅對於明媚的調侃倒也不以為意,魔教素來我行我素,率性而為,喜好美色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只見明媚繼續說道:「我雖然對那玄意門了解不多,但多少聽過這個正派領袖的事情,聽說道一真人得了上代掌門的醍醐灌頂,加之天縱之資,可為實力深厚,或許魔羅宗主在這南蠻之地與之一戰覺得有信心勝過對方,可對方若是退守三清山,憑藉三清山設置的防禦陣法以紫微星劍為引祭出那『落星大陣』,不知宗主該如何應對?妾身雖沒見識過『落星大陣』的威力,但也有所耳聞,此陣乃是當年三清祖師所創,而紫微星劍也是三清祖師當年的佩劍號稱天下第一利器,由這兩物結合設下的大陣其威力恐怕非人力可以抵擋,據說那『落星大陣』中會降下無數星光無差別攻擊,每一道星光的威力都如同星辰墜落,反正妾身若是被那大陣籠罩自認沒有任何抵禦的能力。」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關於玄意門的事情,知道這明媚不是在危言聳聽,若是玄意門這麼好對付,早就不復存在了,他們真正忌憚的便是這『落星大陣』。
公孫離聽得明媚長老所言也是連忙表態道:「明媚長老所考慮的事情也是我等所擔憂之事,先不說玄意門那一眾高手,單單是這『落星大陣』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不過很顯然也很在意此事。
上方魔羅卻是自信一笑:「你們所擔憂的事情,我哪裡會考慮不到,你們放心便是,應付『落星大陣』的手段自然是有,暗魔道友,不若你和他們說說吧!」
「暗魔?」眾人微微驚訝,他們早已注意到躲在角落的那人,只是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此時聽到魔羅對其的稱呼,眾人心中一驚,魔族?
那穿著黑袍遮著全身的人聽得魔羅的聲音將戴在頭上的黑袍掀開,卻見那人天青色的皮膚,那雙狹長的眼睛透著微微的紅光,看向眾人如同看待美味的餐餚不自覺的舔了下嘴角,他兩隻尖聳的耳朵也有別於人類,他的臉上長著些黑色的鱗片,鷹鉤鼻尖下巴,見眾人都將目光聚在他的身上,他很不喜微微輕哼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果然是魔族。」明媚眼神微凜,她悄悄朝著司馬昭雪望了一眼,卻見對方又處於閉目養神的狀態,哪怕出現了魔族他對此也不以為意。
暗魔那沙啞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我們魔族有一陣法名為『血煉噬靈陣』,此陣一旦布成會源源不斷吞噬周圍的靈氣,他那『落星大陣』哪怕再強也得有靈氣供應方可運轉,只要吞噬了它周圍的靈氣,大陣自然不攻而破。」暗魔說完自信的咧嘴一笑,不知是不是錯覺,明媚能察覺到對方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朝向自己,心裡冷笑。
待那魔族說完,魔羅這才面帶笑容問道:「諸位看此法可行?若是諸位願意助我拿下玄意門,這之後的好處我想不必我再多說。」
司馬昭雪仍然閉目閉口,一言不發,而明媚低頭似在考慮,五毒教的血毒上人臉上斑紋抖動有些意動,極樂教的教主公孫離將手中摺扇打開遮住臉龐暗自盤算個中得失,見一時間沒人答話,魔羅心中暗罵一群豺狼,只想拿好處,讓出點力就一個個慫了起來,一盤散沙難怪會被困居在此,原本這一次他打算這些人如果不順從他,便動用強硬手段逼得眾人服從自己,只不過千算萬算沒想到兩大宗的宗主沒來,而且司馬昭雲竟然也到了突破的時機,對於他的突破,魔羅之前的高興也是發自真心的,魔教不能一直困守在這裡,否則只會自取滅亡,若是魔教能多些高端戰力,雖然會影響到自己的地位,但是對上正派也多了一些勝算。
「魔宗主,這件事情關乎我宗上下無數人的性命,恕明媚無法做主現在給予答覆,我這裡要先回去請示下我家宗主,有了答覆我會第一時間派人前來通知宗主大人。」
司馬昭雪也適時說道:「雖然我可以決定宗內大小事務,但是此事涉及重大,我需要回去和我哥商量一下,三日之內必給魔宗主一個答覆。」
「那羅某便等候兩位能給我個滿意的答覆。」魔羅見兩人離去並沒有攔他們,知道他們不是在推辭而是真的做不了主便也不為難兩人,他將目光盯上其他四人,眼神已經轉冷,身上的氣勢陡然攀升,魔羅眯著眼睛看向四人:「他們兩人做不了主,不知你們四人能不能做主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四人神色頓時一緊,前面還和和氣氣,這突然間就翻臉不認人?他們從魔羅的眼神里看到了極度危險的預兆,果然魔頭就是魔頭,可不是表面看起來儒雅隨和的樣子就會人畜無害,來自魔羅身上那如同天威般的壓迫感壓得四人不敢有絲毫異動,雖然他們有的已經是玉清境,可是面對魔羅壓下的威勢卻升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一個境界的差距竟然有若雲泥之別,眾人無不心生膽寒。
「魔宗主難道想要強迫我四人服從於你不成?」公孫離心有不滿,開口反駁了一聲。
「哼,那又如何?」
「噗!」公孫離只覺得那傳遞而來的壓迫陡然大增將他震傷,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公孫離眼中恐懼,對方僅僅以氣勢便能震傷自己,這魔羅實力已經強大到了到了這個層次?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明媚和司馬昭雪也感受到了大殿里傳來的威壓,心中暗自后怕:「恐怕那四人今天不給魔宗主一個滿意的答覆是別想安穩的出來了。」明媚心中生出寒意。
「我們魔教行事向來霸道,只不過天魔宗尤為更甚罷了。」
「唉!雖然我是明月宗的人,但是我還是希望貴宗宗主能早日突破,否則天魔宗一家獨大,對我們,對南蠻都不是好事。」
「這次不正是一個擺脫南蠻的好機會?」
明媚看向走在一旁的司馬昭雪,臉色微微一愣:「難道你打算和魔羅合作?」
司馬昭雪反而奇怪的反問道:「為何不和魔羅合作?」
「有魔族參與此事我很難心安,要知道魔族最喜歡以人族為食,與虎謀皮,焉有其利,別到最後反噬我等。」當然明媚有些話並沒有說,依照自己的猜測,自家那位宗主恐怕不會想要和魔羅合作,若這一次是隱魔宗提出來的說不定宗主會答應,但唯獨天魔宗恐怕不行。
兩人都沒在說話,離開了天魔宗的勢力範圍,兩人各自準備返回宗門,這時司馬昭雪傳音道:「明媚道友,後面那位似乎是沖著你來的,可要我幫忙!」
「多謝,不過是區區一個魔族罷了,明媚自能應付。」
司馬昭雪也不再多言,朝著對方抱了抱拳先行一步,明媚眼神轉冷也朝著明月宗的方向飛去,在她身後一道淡淡的黑影無聲無息的跟在後面。
夕陽西下,儒聖院內兩位少年人依舊端坐在石桌前神情專註。
李昊陽將圍棋的規則和一些心得交給林思憶,沒想到幾局下來對方和自己倒也下的有來有回,雖然最後都是自己贏了,但贏得也越來越不輕鬆,李昊陽承認自己學藝不精只是個半吊子,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在棋道方面的確有些天分,肯定是比自己要好很多,這不僅沒讓李昊陽泄氣,反而內心開心不已,只要林思憶夠出眾,自家師父肯定不會再揪著自己不放,自己收的弟子也算是他老人家的弟子,到時候把林思憶朝著對方身前一推,你們一個喜歡教一個喜歡學,郎有情妾有意,李昊陽已經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盤。
一局結束,李昊陽將棋盤收起,然後將一枚銀環戒指放在林思憶身前:「這是一枚儲物戒指,只要將靈氣灌注其中便可收納或取出物件,平時帶些隨身用品也比較方便,只是裡面只有三尺見方,雖然小了點,你就將就用著,等以後我師父回來了咱們再找他要些好東西。」林思憶心中好笑,李昊陽自己收了個徒弟,這卻要幫徒弟找他師父要東西,哪有這樣的道理。
林思憶見李昊陽右手中指上同樣套著一枚戒指,知道自己手中這枚戒指對方已經用不著了,便也不客氣的收下,聽對方所說,這的確是一件好東西。
「多謝師兄。」
「你我不用客氣,我已經將剛才那盤棋和《奕天棋術》上冊放在裡面,你有空可以仔細鑽研一番,對你肯定有莫大的好處。」
林思憶又道了聲謝,見天色不早,他和李昊陽告別,進了內院自然有其他的住處,林思憶回到原來的地方收拾了一番,他從枕頭下面拿出了那本《大智菩提咒》,現在他終於知道那玄德大師當初為何如此鄭重:「也不知道玄德大師為何給我這麼重要的東西。」林思憶將其重新包裹好收進自己的儲物戒,在內院找了一間住處暫時安頓下來。
林思憶並沒有急著去藏書閣選擇自己的心法,反正他要凝聚那麼多靈脈也不急於這一時,回到房間,他將棋盤拿出,對於這棋道他充滿了興趣,小小的棋盤上充滿如此多詭譎的變化,他有些漸漸明白當初那人為何說自己無知又無趣了。隨之取出的還有那本《奕天棋術》,林思憶有些好奇的撫摸著書冊的封面,這《奕天棋術》的材質摸起來柔滑異常,頗有一種天蠶絲的感覺,但是又比天蠶絲堅硬,更加奇怪的是,林思憶盯著封面上的四個字總感覺精神有些恍惚,玄妙之極。
他甩了甩頭,緩緩將書冊打開,入眼的是一盤棋的畫面,還不待他細看,林思憶只覺得眼前一陣扭曲,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每次陷入幻境或者是被傳送都是這種感覺。
等林思憶清醒過來已經身處不知道何處的神秘空間,在他的前方擺著一個巨大的棋盤,而他只不過是一個看客,棋盤的一邊是一位面容模糊的男子,林思憶猜測他很可能就是妙心奕手子冉先生,只見那男子一手執黑棋落於棋盤之上:「《奕天棋術》,核心便是在這『奕』之一字,奕天地,窺大勢;奕生靈,佔先機,以先機之勢攻敵人所不備,以大勢之威壓敵人之鋒芒……」。先生一邊落子一邊講解奕天棋術的要義,而先生的對面虛空中有未知的對手落下白子,林思憶看向那裡,只有一片混沌和扭曲,奪魂攝魄,他不敢繼續看下去於是將目光投向棋盤,他從棋盤上似乎看到了中州大地的影子和局勢的變化……,他越是細看越是困惑和不解,看的越是明白越是讓他心緒不寧,就在他以為自己可以看透一處角落的局勢之時,有莫大危機襲來,他被先生逐出了棋局境界中,他猛地驚醒,額上層層冷汗,背後也已經濕透。
林思憶心中忐忑莫名,心悸異常,他連忙合上《奕天棋術》,不敢再看下去:「那盤棋的棋局有些特別,而且先生的對手更加特別,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