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幽冥鬼尊
木姑娘走進那扇大門的時候,早有一個黑衣侍衛等在那裏,恭聲開口:“木姑娘請隨我來,尊主現下就在正殿等著姑娘。”
木姑娘正想著該如何去找那幽冥鬼尊,就有人帶路,自然是立馬屁顛屁顛的跟在那黑衣侍衛的後麵,以至於她完全沒有發現這個黑衣侍衛對她的態度是詭異的絕對的恭敬,丫根本就沒想過人狂霸酷炫拽的幽冥鬼尊為什麽會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且素未謀麵。
經過一條幽深的走廊,木姑娘終於走到了一個空曠的大殿,大殿前方用一扇黑色絲絹繡祥雲的屏風隔開,隱隱可以看見那王座上麵坐著一個修長的男子,至於麵貌,定是看不清的,木姑娘暗自點頭,想必這位就是傳說中的亡靈霸主幽冥鬼尊了,不過現下她該怎麽說明自己的來意呢?說到勾搭,這個尺度的把握也是很重要的,她是該含蓄一些,還是奔放一些?
轉念想到硯殺所說的幽冥鬼尊喜歡乖巧懂事的姑娘,木姑娘幹脆也不開口了,隻靜靜地站立在下麵,她那雙白嫩的小手,也規規矩矩地交疊放在身後,她想,估計再沒有比這更為乖巧的樣子了。
幽冥鬼尊靜坐在王座上,那雙無盡幽深的墨眸透過那扇屏風看向下麵站得甚至乖巧的綠衣姑娘,禁不住勾起嘴角,微微沉了沉聲線,“聽說你有事找我,怎麽現在又不說話?”
陡然聽見那略顯沙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木姑娘脆弱的小心髒狠狠地揪了一下,隨即,她明媚的大眼漾起清淺的笑容,淺櫻色的唇微啟露出點點的小白牙,甚是乖巧地開口:“尊主,其實我就是想問一問,這裏有沒有通往外麵的路。”很好,如此婉約的聲音最能表現出一個乖巧的好姑娘該有的矜持。
聽她如此一說,幽冥鬼尊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起,不緊不慢地問道:“出去的路?為何有此一說?”
木姑娘趕緊很小心地解釋,盡量注意沒有彪悍的用詞,她近乎一字一句地道:“稟尊主,事情是這樣的,前日我在黃泉洞附近,不小心跌下來,就落到了這幽冥鬼獄,所以說我必須找到回去的路。”很好,雖然直白,但總算沒有禁忌用語,而且,在不明真相之前,她實在不想說是荊姐姐推自己下來的。
幽冥鬼尊點點頭,表示理解,繼而看向她略顯不自在的身子,似是戲謔道:“難道我幽冥鬼獄不好?你為什麽就非得回去呢?”
木姑娘聽他如此一說,心裏一慌,趕緊開口解釋:“當然不是,不瞞尊主,我現在有一件天大的要事,不可在此多呆,不然,這幽冥鬼獄如此風光,我自然是該留下來好好賞玩一番才是。”
木姑娘第一次知道,除了自家妖孽的刑大公子,還有一人能這般讓她無所適從。
像是對此很有興趣,幽冥鬼尊的聲音明顯輕快了一些,“哦,不知是什麽天大的要事,比我幽冥鬼獄還要重要?”
聞言,木姑娘趕緊端正臉色,一本正經地開口:“除魔衛道,捍衛蒼生福祉。”這樣一說,他該是不會拒絕了吧,再怎麽說,幽冥鬼尊也算是一個神職,應該會顧及眾生的吧?不過一想到這個神是死神,木姑娘又不那麽確定了,丫不會為了業績放任不管吧?
看著她忐忑的小臉,幽冥鬼尊不禁輕笑一聲,爾後煞有介事地開口:“這倒確是件大事,想不到你小小年紀,膽識倒是不錯,不過你又如何讓我相信,你所說屬實?”
木姑娘聽到這裏,微微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一臉正氣,很是大義凜然地開口:“既然尊主如此問了,那麽我也就不必隱藏我的身份,其實,我就是。”說道這裏,她清咳了兩聲,賣個關子,然後繼續說道:“九重天闕太清聖境道德天尊坐下首座女弟子,木央。”
言罷,木姑娘禁不住暗想,怎麽樣,話都說到如此份上,他總不至於無故扣留天界辦差人員吧?木姑娘表示。介個是犯法滴。
聞言,屏風後的幽冥鬼尊一臉的若有所思,原來竟是去天界了嗎?難怪他找不到,想想,他陡然一笑,墨色的眸子看向她認真的小臉,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名字倒是很長,其實,幫你出去也不是不 可以,隻是,本尊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聽說天界的女子多是能歌善舞,不若你給本尊稍稍演示一番,若是本尊高興,便送你回去如何?”
聽他說罷,木姑娘的小臉瞬間垮下來,丫的難道她沒有說過她走的實力派麽?能歌善舞?四肢發達五音不全算不算?她可憐兮兮地看向屏風後麵,略微幹巴巴地開口:“如是不高興呢?”
“怎麽,你對自己如此沒有信心嗎?本尊的要求不高的。”說著,他微一側頭,試探著開口:“要不你隨便表演自己拿手的一樣?”
木姑娘再次黑線,她訕訕一笑,略微不自在地開口,“其實我走的是實力派,偶像派已經飽和。”
話落,木姑娘隻覺腎疼,做神怎麽就這麽滴難捏?還得會才藝,她能說她隻擅長吃嗎?哦,還有釀酒。 可是,實話實說肯定會被一腳踹出去的吧?
像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幽冥鬼尊有些好笑,他很是忍俊不禁地開口:“你說,你是實力派?天界什麽時候降了標準,本尊竟是不知,不過,你總有自己擅長的吧?”難道這笨蛋除了吃就什麽也沒學會麽?那還真是沒有長進呢?
聽他如此已說,木姑娘哪裏還敢再否認,她趕緊乖巧地開口,“我從小跟著九重天上的酒中仙學習釀酒,倒是還不錯,如果尊主喜歡,我可以為你釀一種酒。”
聞言,屏風後的幽冥鬼尊一瞬陷入沉默,好久,才輕聲開口:“如此,給你一個時辰,如果你釀的酒能夠讓本尊喜歡的話,本尊便親自送你出去。”
一聽有戲,木姑娘趕緊一口應下,眉眼彎彎地開口:“那好,我現在就去準備。”
哎呀,如果有人問她除了美翻六界的長相和聰明無比的智慧,還有什麽讓她驕傲,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大聲說出兩個字,釀酒。
隻有一個時辰,她顧不得想那麽多,直接衝向殿外,在門口的時候又突然停了下來,她倏地轉身,看著屏風後麵的男子,很是大聲吼道,“我很快就回來,你千萬要有耐心,不能走了啊。”說完,直接狂奔過那條幽深的走廊,沒辦法,實在是有好多事要做。
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內,屏風後的幽冥鬼尊才悠悠起身,緩緩走到大殿下麵,看著那條幽深的路,他薄唇微勾,恍惚著開口:“笨蛋,我一直都在這裏,又怎會離開,我所剩下的,也隻有耐心了。”說完,他淺歎一口氣,然後招呼一個黑衣侍衛,“你速去把本尊的那個寒玉酒壇裏的往生釀倒掉,然後把酒壇送到淺央院,記住,一定要趕在那丫頭回去之前。”
黑衣侍從一臉震驚,尊主一向寶貝那壇往生釀,怎麽突然又要倒了呢?不過他是不敢多問的,隻得躬身應是然後退下。
與千年孤寂相比,一個時辰真的很短,短到不夠他回味這場措手不及卻又期盼已久的相逢。
木姑娘抱著一個一掌大小的白色酒壇匆匆趕回來,一眼看到屏風後麵那個好似都沒換過姿勢的男子的時候,心下狠狠鬆了一口氣,她說實話,她還真的怕他走了,想著,她趕緊開口,“尊主,這便是我給您釀的酒,叫做春暖花開。”
幽冥鬼尊對於這個名字,倒是很感興趣,他不禁開口問道:“何為春暖花開?”
一聽他如此問,木姑娘趕緊開口解釋,“這是我取的忘川河源頭黃泉澗的水,然後融合了十幾種花瓣外加千年的老蜂蜜釀製而成,取春暖花開之名,是因為喝了之後會有一種三月暖春置身於百花海之中的清甜,舒適,最主要的是,滴一滴你所念之人的鮮血到裏麵,以後不管她離得多遠,你都可以從這酒裏看見她,如此說來,不為相思所苦,可不是每一天都春暖花開嗎?”
話落,木姑娘心裏卻是忍不住抱怨,丫實在是累死她了,要跑那麽遠去取純淨的水,還要去淺央院裏找酒壇,還好硯殺那裏一切齊全,不然她肯定要急死的,不過,她很是好奇,硯殺那裏怎麽會有如此稀有的酒壇,這萬年寒玉所製的酒壇,她隻在酒中仙那裏見過一次,好像很寶貝的樣子。
幽冥鬼尊看著她手中那小巧的寒玉酒壇,不禁搖頭,這個笨蛋,不知把淺央院裏的花摧殘成什麽樣子了,要知道,在這暗無天日的幽冥鬼獄種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微微沉了沉聲線,悠悠開口:“如果我說,我現下一點也不高興呢?”
聞言,木姑娘本來還算得意的小臉一瞬間垮下來,她幾乎是脫口而出,“為什麽,你怎麽可能不高興,其實,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決定拒絕我的?”丫的,這不是玩她嗎?他以為釀酒很簡單?不高興?不高興的應該是她好嗎?
幽冥鬼尊像是看不到她眼裏漫上來的濕意一般,繼續冷聲開口,“怎麽,你有意見?本尊不高興便是不高興,難道還要顧及你的想法不成?”
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懾人的寒氣,木姑娘努力吸吸鼻子,拚命忍下心裏的憤懣,很是不情願地開口:“不是說幽冥鬼尊喜歡乖巧的姑娘嗎?難道我不夠乖巧?”
見此,幽冥鬼尊戲謔一笑,隨意說道:“你告訴本尊,你現在哪裏有一分乖巧的樣子,而且,本尊不得不提醒你,你晚了半柱香的時間。”
聽他如此一說,木姑娘的眼淚幾乎立馬就流出來,什麽晚了半柱香,丫就是不想答應她,故意找借口,枉她那麽用心地為他釀酒,果然不是個好東西,百分百心裏陰暗,想到這裏,木姑娘用袖子胡亂地抹抹臉,然後把懷裏的酒壇小心地放到大殿的一角,隨即抽出腰間的小鐮刀,默念一聲咒語瞬間放大,她抬眸看向屏風後麵那個修長的男子,很是大聲地不受控製地吼道:“你個壞人,壞蛋,人渣,世界上最無恥的人,就是像你這樣給了人希望,又殘忍踐踏的人,我討厭你,既然你不答應,就別怪我不留情麵。”
看來,她今天有必要殺出一條血路了,反正已經撕破臉,木姑娘幹脆就罵個痛快,吃什麽總不能吃虧不是,再者,劫持了這渣,就不信找不到上去的路,隻是不知硯殺會不會被她牽連。
幽冥鬼尊看著她氣勢洶洶地拿著鐮刀故作鎮靜一臉凶巴巴的樣子,隻覺得怎麽看怎麽好笑,他不禁勾起唇角,隨後一拂袖一道淡淡的光芒穿過屏風直飛向木姑娘,“一切,該結束了。”
木姑娘感覺一道光過來,正準備躲開,不料眼前一黑直接向地上倒去,接觸到地麵的前一刻,她徹底地昏過去,隻在最後看到一片灰色的衣角。
幽冥鬼尊緊緊抱住昏睡的木姑娘,用骨節分明的手輕柔地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此刻,他的眼裏滿滿都是心疼,片刻過後,他幹脆直接坐在地上,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看著她微顫的睫毛,不禁好笑,似是無奈地開口:“我都說了,幽冥鬼尊喜歡乖巧的姑娘,你怎麽就不相信呢?其實,你擅長的不僅是釀酒,還有撒潑。”沒想到這個笨蛋,現在這麽厲害呢?這天下間敢在他幽冥鬼尊麵前喊打喊殺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吧。
他輕輕撥開她臉上的碎發,然後捏捏那如白瓷般細膩的粉嫩的小臉,淺歎一口氣,他悠悠開口,“我不過是想看看,你對我生氣的樣子而已,對不起,讓你這麽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