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難得閑話
雖不知道他為何無奈,但從那話裏木姑娘卻是秒懂大抵他算是答應了,她幾乎是一霎笑開,見牙不見眼的那種,然後近乎諂媚地開口:“城主,你大概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男人了。”一想到可以解決這化生池的魔咒,對沐雲初也算是有一個交代,木姑娘簡直恨不得以身相許,當然前提是沒有某妖孽的存在。
最善良的男人麽?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他妖冶的鳳眸斂了斂,些微漫不經心地開口:“那你說,我若修仙,好不好?”
聞言,木姑娘不禁狠狠點點:“當然好啊,那你飛升之際一定要來我太清聖境,我等你啊。”他雖說得漫不經心,但木姑娘卻是聽在了心裏,她也不知道是何原因,竟是有些不願讓他一人,那麽去了太清聖境,也算是不再寂寞了,隻是,木姑娘絕對不會承認還有一點就是他可以大大提高太清聖境的顏值標準,作為門麵擔當的木姑娘表示一個人也是很累的好麽。
見此,他卻是有些意外,刻意忽略心裏那愈演愈烈的悸動,他不禁以袖遮臉,擋住那浮動在空氣的微光,爾後近乎無聲地說道:“怎麽辦,我竟真的,有些想了。”
他隻如此興起一說,卻不曾想在不知過了多少個長夜之後,有一碧眸傾天的雪衣女子,腰間血羽肆意過一把九鳳的傘,於靜止的風裏,紅唇妖嬈:他欲為我成佛,如今,我為他墮魔,有何不可?誰言,情深不過千尺,莫及紅塵百丈,那些注定轉身的路口,沒有人可以避過。
總不能是為了她才修仙的吧?木姑娘想她大概可能也許又禍害了一個少年,隻不過注定是不能禍害到底了,話說她在天宮千年除了清風明月大抵就沒認識一個如此顏值與身家並重人品共實力俱佳的絕世公子,怎麽到了下邊偏偏在她已經沒得再選的時候開了這許多桃花呢?對此,木姑娘很想歎一句,她想折花來著,無奈已經晚了。
她努力平複下內心的因著一頓飯而徹底葬送一片森林的鬱卒,正待問問看青弦何日前往魔界尋找鬼葉,卻是想到一個更要命的問題,話說她好像答應了沐大叔要幫著照應沐家小姐,那麽是不是也意味著要找到這百花酒的方子呢?本著沒有最丟臉隻有不要臉的原則,木姑娘幹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也不管紅衣公子看不看得見,反正她幾乎是咧出一口小白牙,笑得極為乖巧地開口:“那城主,我可不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就是說坊間相傳你這裏有一個百花酒的方子不知道可以拿給我看看?”話落,她不禁重重鬆一口氣,丫的她好像一直在為了別人而豁出去自己的路上走得越來越遠,話說這樣太過無私的人以後會不會美到沒朋友?
聞言,青弦掩在赤色廣袖之下的鳳眸略微一斂,繼而有些漫不經心地開口:“怎麽,你對釀酒也很感興趣?”
聽他說罷,木姑娘一下從床上下來幾步跑到他榻前蹲下,眉眼狠狠一彎,然後一本正經地開口:“城主,我不得不糾正你一個錯誤,對於釀酒,我不是感興趣,而是擅長。”話說興趣與特長是有其本質區別的,而木姑娘恰恰屬於後者,如果不是他那衣袖遮著眼眸,她大概會豪情萬丈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然後煞有介事地開口:“釀酒實力派,當然木姑娘。”
雖是隔著那一袖雲裳,但他於漫過眼眸的赤色裏,卻還是隱約嗅到了一股幽香,雖然淺淡,卻是霸道異常。他呼吸略微一沉,但話裏,卻還是帶了一抹笑意:“那我是不是賺到了?竟然撿到一個如此能幹的姑娘。”他哪裏是不知,隻是卻偏偏隻想給她更多的配合,那種服帖到骨子裏的平淡,卻也難得的閑話家常。
聞言,木姑娘唇角不禁一抽,她盡量忽略那個極其不恰當的“撿”字,然後頗為正經地開口:“我想,大概是的。”言罷,她狠狠一點頭,一雙明媚的月牙大眼看著他紅色袖擺處那精致的鳳羽,淺淺彎了彎,爾後試探性地開口:“那麽,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這百花酒的方子究竟是怎樣的麽?”
其實,他是不是該說她真的是很麻煩?好像總也有問不完的問題,但若是沒有這種麻煩,他卻又覺得不舍,想著,那掩映在長袖之下的鳳眸無奈地笑笑,繼而輕聲開口:“其實,這個百花酒的方子我確實是有,不過,這是我族祖傳的秘方,娘親說隻可給自家未來的娘子看,也不是我不願,隻是這樣一來,給你看了好像不太合適。”
這其實是在變相地勾搭吧?丫敢不敢不要什麽都與婚姻這麽流氓的話題扯上關係,信不信她就此賴上?木姑娘斂起眸裏的震驚,她不禁輕咳一聲,爾後語重心長地開口:“其實吧,我一直都覺得所謂祖傳是極其狹隘的,這種依靠血緣來維係的傳承是極具風險性的,也不利於技藝本身的發展和傳播,真正的技藝,就是要奉獻於六界蒼生的。”說完,木姑娘都不禁要感慨一下自己的口才,不怕姑娘耍流氓,就怕姑娘有文化,奈何她就是讓人不怕又讓人怕的那一種,閑時耍耍流氓,忙時曬曬文化,木姑娘表示,這也是一種能力和智慧的體現。
大概是能夠猜到她的想法,隻是這次,他卻是不願那麽快地放手了,他微勾唇角,輕笑著開口:“你說的我都能夠理解,隻是,我卻不得不遵守娘親的囑托,所以,這次大概是不能幫到你了。”
聞言,木姑娘默默扭頭看了看那一片碧色萬頃綿延到天際的水上樓閣,再一想到那無限拉風的青鸞為駕雪玉雕刻的軟轎,還有那多到偶遇十年也看不完的如花碧玉,她心裏不禁默默腹誹,丫這麽大的身家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媳婦兒麽?有必要依靠著一個破方子來勾搭姑娘麽?雖然說這個破方子她確是很稀罕的。
想著,她不禁笑得眉眼彎彎地開口:“喏,其實還有一個法子,我認識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嫻靜如水,最是溫婉端莊,絕對是男人一眼看到就想娶回家的那種,不若介紹給你,然後你把方子給她,她再給我看,就是合乎規矩了。”話說她怎麽可以這麽聰明呢,把沐雲初介紹給他,不僅可以順利拿到百花酒的方子,還可以解決兩個單身男女的婚姻大事,更是杜絕了一切紅杏出牆的可能性,簡直是一箭三雕啊,木姑娘機智地想。
聽她說罷,青弦卻是一瞬拿下那遮麵的袖擺,妖冶的鳳眸深深望進她的眼裏,些微漫不經心地開口:“是麽,那有沒有本主這裏的四方苑使漂亮呢?溫婉端莊,你怎麽知道本主喜歡溫婉端莊的女子?”說著,他不禁伸出那過分白皙的手,閑閑地挑起一縷散落在榻上的墨發,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隻那雙妖冶的鳳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略微後怕的眸子。
一聽“本主”這兩個極具壓迫與距離的字,木姑娘心裏不禁咯噔一下,話說她怎麽感覺他是生氣了呢?她努力回想剛剛每一句話包括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卻是半點頭緒也無,想著,她不禁接著剛才的話題,有些試探性的開口:“那你喜歡怎樣的?不若我再幫你找找看?”
聞言,青弦手下動作一頓,看著她眸裏的急切,他搖了搖頭,頗為意味深長地開口:“本主自打認識你,見其他姑娘也都是一個樣了,大抵等你找到的時候那酒方也該爛成灰了。”
見此,為著六界蒼生大業再次大腦短路的木姑娘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那你看我怎麽樣?反正都是一個樣,要不城主你就克服克服?”話落,她卻是一瞬反應過來,隻覺恨不得就此撞死在他榻前算了,話說她到底是怎麽說出這樣一番不怕死的話來的,萬一城主願意克服那刑大公子會直接克死她的好麽?
“這樣啊,那本主姑且就克服克服吧。”說著,他妖冶的鳳眸驀地笑開,看著她大眼裏明媚的憂桑,忍俊不禁著開口:“其實,你不必如此介懷,本主並未覺太過委屈,大概也不是很需要克服。”
聞言,木姑娘隻覺更加生無可戀,丫的該講究的時候玩什麽克服?現在好了,他算是克服了,那她呢,總不能直接跑去跟刑大公子說她這個被動的出牆隻是暫時的,讓他克服克服,那她估計會被一把掐死好麽。
正思忖著要不要就此解釋清楚,就見青弦拿下了發間那枚雪色的鳳羽,爾後舉至半空,透著那橫斜的光,竟是隱約閃過一抹細碎的血色,他指尖拿著那枚鳳羽,妖冶的眸子一瞬斂起,隻餘一片孤獨到死的冷寂,爾後薄唇輕啟,些微恍惚著開口:“現在,罪惡山的鬼葉,一定開滿了荊棘深處。”
一聽到鬼葉這個關鍵詞,木姑娘也顧不得什麽解釋不解釋了,她想,一切為了蒼生,為了蒼生的一切,刑大公子總不能不講道理吧?想著,她不禁笑得眉眼彎彎地開口:“那麽城主,我們什麽時候去魔界罪惡山呢?”說實話,雖然風險性高了一點,但木姑娘還是很想去魔族的地界看看的,那個孕育了曾讓她和荊姐姐痛不欲生的黑暗荊棘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也流著黑色的光。
聞言,他不禁側眸,深深看她一眼,繼而意味深長地開口:“等到魔後誕辰,百花獻祭之後,咱們,跟著魔族少尊一起去。”
怎麽辦,他已經有一些,迫不及待了。
山河萬裏風景獨好,他卻是也如一般的凡夫俗子,隻想帶著心念的姑娘去到那個曾經寂寞過他一段年華的塵埃深處,暮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