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龍庭風雲
晨光微醺,細碎的花香挾著料峭的風拂過,隱隱帶起一陣指尖的顫栗,似是靜海深瀾處,漣漪不起,悄然寒涼。
因為某人昨晚略顯凶殘的調 教,木姑娘見到未銘的時候,驀地便多了一分無言的尷尬。
未銘自是不知木姑娘內心所想,他略一頷首,清淺的眉目在揉碎的微光裏略顯模糊,他溫聲開口說道:“木姑娘,我平素身體欠佳,此次難得姑娘與公子來我建水,卻是招呼不周,未銘,怠慢了。”
如此這般謙和有禮的人間帝王,木姑娘不覺多看了兩眼,依然是初見那般病態的白,唇色稍淡,清雋之姿,他更像是門楣高廣優雅矜貴的世家公子,而非手握乾坤執掌山河的九五之尊。
想到這裏,她明媚的月牙大眼不覺彎了彎,淺笑著開口:“陛下作為一國之主,自是日理萬機,東陵國能這般昌盛,想必也是陛下之功,我和公子不過是山野閑人,得陛下如此相待,已是受寵若驚。”
見此,刑大公子似是寵溺地一笑,爾後戲謔道:“我竟不知,你還能如此知書達理。”
光天化日地被無情拆台,雷神繼女在一個晴天霹靂後石化當場,丫她就知道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就是廢的,說好的人前可以給足麵子人後隨時找回場子呢?說好的以後按照親媽套路男主不要臉送上門踹也踹不走各種嬌寵霸寵盲寵無下限寵的呢?
這個女主待遇也未免太差了吧?她可不可以懷疑這一切偏離預期的設定僅僅是因為此文男主被作者潛規則了?
或許是那一張欲哭無淚的臉太過軟萌,也或許是我們腹黑又毒舌妖孽且變態的刑大公子終於良心發現,他骨節分明的手不由分說地攬住某人纖柔的腰,略顯無奈地開口:“乖,我不嫌棄你。”
額,如果她沒有理解錯誤,某人這是在間接且隱晦地表白麽?
再看看對麵一臉看好戲意味不明的靈綃姑娘,木姑娘不覺老臉一紅,丫感覺混跡天宮千年練出來的無恥功力一朝散盡有沒有?道行根本不夠看是不是?
見此,東陵帝未銘倒是不好在此多留,他清咳一聲,拉過身側款款而立的靈綃,對著刑大公子略一點頭,便緩步朝著深處的花徑而去。
兩人一走,木姑娘自是無所顧忌,她甚是囂張地撩了撩裙擺,然後狠狠地在某人那白底暗繡雲紋的錦靴上踩上一腳,似是解氣道:“下次再欺負我,我便對你不客氣。”
“央兒,你要怎樣對我不客氣呢?”話落,他似是輕佻地撫過她墨色的長發,挑起一縷淺淺地嗅了嗅,頃刻之間,那肆意的風情便自眉梢暈染開,攝人心魄。
對於某妖孽突然的調戲,木姑娘卻是不為所動,她用力甩開某人作亂的手,幾近咬牙切齒地開口:“若是好奇,你盡管試試。”
機智如木姑娘深深覺得,這個不客氣可以是從此義正言辭地拒絕某人的予取予求,畢竟,她是個正經人家的姑娘。
見此,刑大公子稍稍斂眸,爾後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那甚是服帖的袖擺,不緊不慢地說道:“三日過後,乃是東海龍帝海殷的壽辰,屆時,戮魂淵的龍帝神墓也會開啟新一輪的傳承。”
他說得雲淡風輕,然木姑娘卻是秒懂,她明媚的月牙大眼驀地一彎,爾後拉住他纖長的手撫到臉上,輕輕摩挲至發間,似是討好道:“阿淵,我剛剛是考驗你來著,雖然我對這一場飛蛾撲火至死不渝跨越了種族與門第挑戰了道德與倫常的愛情很有信心,但是,”話到這裏,她稍稍一頓,繼而軟糯著說道:“人家還是想看看你對我到底重不重視麽。”
木姑娘表示,既然她的靈魂和節操已經出賣得所剩無幾,那麽幹脆來個徹底清倉,沒辦法,誰讓人家捏著她光明的未來呢。
見自家木姑娘如此上道,刑大公子倒也不計較她這般爐火純青的見風使舵的功力了。
他順勢捏了捏木姑娘粉白軟萌的小臉,爾後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此,三日過後,便隨我去東海龍庭吧。”
然此時幽居萬丈深海之下的東方龍庭,卻是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明麗莊重的龍庭正殿,高廣的穹頂映著幽藍的水光,精致的雕花彩繪,簇擁九道淩駕雲霄的龍形玉刻,一分一寸,無不彰顯著太古龍族血脈的尊崇。
浩瀚龍威之下,一廣袖輕拂的白衣女子款款而立,縈繞不散的聖光之中,水眸婉轉,宮髻端莊,倒是難掩的尊貴。
聽到一陣略顯虛浮的腳步聲,她稍一側眸,聲線裏帶著一絲明顯的孤傲:“倉贏龍子,還真是貴人事忙。”
聽著宮人稟報外間有一美貌如花的仙子,倉贏幾乎是一手推開身邊的侍妾便快步走了出來,卻不料是這般的情景,他冷厲的眸子不覺眯了眯,爾後略顯不耐地開口:“雖然殿下我一向憐香惜玉,但也不 排除辣手摧花的可能,美人,說話可要注意些。”
見這白衣女子目空一切的模樣,倉贏便沒有了任何旖旎的心思,不過,他倒是好奇,這樣一個高傲的美人,來龍庭找他所謂何事。
聞言,白衣女子秀眉一皺,看似震怒卻依然隱忍不發,她淺淺一笑,爾後諱莫如深道:“今日前來,乃是與龍子殿下做一個交易。”
“交易?這個理由倒是新鮮。”見此,倉贏幹脆走至上方龍座前坐下,他帶著薄繭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那鑲金嵌玉的把手,爾後低啞一笑,不緊不慢地開口:“不若,姑娘先說說是何交易。”
見此,白衣女子眸間深處飛快閃過一抹暗光,她閑閑把玩著腰間的玉墜,爾後輕聲說道:“這個交易,說來龍子殿下定然喜歡,三日後乃龍帝壽誕,屆時龍帝神墓也會開啟傳承之路,我可助殿下獲得龍帝傳承,號令六界龍族,稱霸四海。”
聞聲,倉贏那冷厲的黑眸倏地一斂,他稍稍往前傾身,冷聲開口:“你以為,憑我一己之力,還拿不下龍帝傳承麽?”雖說戮魂淵卻是凶險異常,但他還不至於倚靠一個女子的力量。
聽他說罷,白衣女子眸間笑意更深,她紅唇輕啟,柔聲道:“殿下誤會了,我自是不懷疑殿下的能力,當然,這個不是重點。”話落,她似是別有深意地看一眼正襟危坐的倉贏,繼而不緊不慢地開口:“聽聞日前在東陵街市,殿下見過一個青衣女子。”
“哦,姑娘對本殿倒是用心。”似是一下來了興趣,倉贏懶懶地斜倚在龍座上,他閑閑握了握修長的手,轉而啞聲道:“繼續。”
見此,白衣女子也不再托大,她泠然開口:“除龍帝傳承之外,我可助殿下抱得美人歸,豈不美哉?”
“看來,你是惦記上了那一位公子,都說最毒婦人心,如今,我倒是信了。”倉贏那略顯渾濁的墨眸深處隱隱閃過一絲猩紅,唇邊那笑,也是透著一股嗜血的味道,他近乎一字一句道:“如此,我總該知道,我的合作對象,有沒有那個能力。”
時至今日,他的心口還隱隱作痛,那位風華無雙的公子,實力深不可測,連身份,也是飄忽,令他不得不忌憚三分,如今有人送上門來,他自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聞言,白衣女子也不多話,徑自扯下腰間那通透的玉墜拋過去。
龍族天性奢靡,倉贏自是一眼便看出此玉墜不凡,指尖摩挲著那般精致的紋理,他緩緩轉到背麵,隻見其上栩栩如生地鏤刻著一隻孔雀,華麗的尾羽纖毫畢現。
至此,他倏地笑開,略微低啞著開口:“原是公主尊駕,失禮了。”說是失禮,卻也不見他有多餘的動作,仍是懶懶地倚在那龍座之上。
白衣女子卻似是渾不在意,她紅唇微勾,不緊不慢地開口:“殿下滿意便好,那麽三日之後,我就等殿下的好消息了。”
倉贏抬眸之際,那白衣女子已是了無蹤影,他指尖撫上帶著零散胡渣的下顎,正待起身,卻見殿外走來一道墨藍長衫的身影,發上綰一支骨白的珊瑚簪,雖無多餘的點綴,但也是一種別致的風流。
倉贏那冷厲的黑眸不覺眯了眯,轉而邪肆一笑,啞聲道:“怎麽,這是又去了東陵?”
聞聲,昭月那悠然的步伐驀地一僵,他掩在長袖下的的手緊了緊,轉而輕聲道:“我的事,還用不著你來操心。”
見此,倉贏倒似是渾不在意,他指尖輕輕敲了敲眉心,繼而不緊不慢地道:“隻是做哥哥的,怕你心魔太重,昭月,你如此枉顧倫理綱常,不知道父王作何感想。”
聽他說罷,昭月那如玉般清冷雅致的眉目隱隱有了一絲裂縫,似是深吸一氣,他略帶警告道:“倉贏,我們之前便有過約定,這個龍庭,隨你怎麽玩,但你不要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怎麽,這就忍不住了,真該讓族人看看,我東方龍庭自命不凡的昭月殿下,是個怎樣枉顧倫常的無恥之徒。”撕開那一張高貴的假麵,他還真想看看,他如高嶺之花的弟弟,能夠給他怎樣的驚喜。
見此,昭月卻是一瞬平靜下來,他沉寂的眸子深深看一眼王座上的倉贏,近乎一字一句道:“倉贏,你最好不要有不該動的心思。”
看著那一道隱隱透著絕然的背影,倉贏唇邊那嗜血的笑綻到更開,他啞聲道:“昭月,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