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人為財死
等到向晴出了門，宋芊芊的奶媽方才仔細地出門看了看四周，確保沒有其他人在，緊緊地關上了門開始研究那個小黑塊起來。
她本以為能讓大夫人這樣珍重又珍重的東西，定然是個絕世珍寶。誰曾想她費了這樣大的功夫偷到了手，卻是個正正方方的小黑塊兒？也隻有比大拇指甲蓋兒大一點兒。那奶娘一時好奇，便開始研究了起來。
那黑塊看起來沒什麽尋常的，倒是比平常的木頭結實一些。那奶娘不管是自己用指甲摳還是用牙咬，竟然都沒能夠留下來一點痕跡。奶娘又折騰了一會兒，聽見外麵有人叫她，便連忙收拾好了那木塊出去了。
……
蘇瑾已經醒來了。
醒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宇文鳩那張放大的俊臉。蘇瑾一時有些意外，偏偏宇文鳩也隻是看著他不說話，兩人便大眼瞪小眼地陷入了一陣沉默。
還是蘇瑾先破了僵局，咳嗽了一聲有些虛弱地道：“是你救了我。”
宇文鳩方才冷笑一聲：“不是爺我又能是誰？算了算這可是爺第二次救你了。”
蘇瑾病情剛剛穩定，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他勉強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道：“謝謝三皇子殿下。”
宇文鳩神情冷下來一些，轉過頭盯著那隻藥碗不說話。
兩人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尷尬。
半晌蘇瑾的一聲咳嗽打破了這詭異的尷尬，宇文鳩方才回過神來，看著蘇瑾蒼白的臉色不知怎的心中便有些亂了，冷笑一聲道：“還以為享受那位尊貴大人的魚水之歡你會有多高興，怎麽現在竟還要我救你？”
看著蘇瑾一下子蒼白下去的臉色，宇文鳩心裏不禁有些怪怪的。看了蘇瑾一眼，他像是賭氣一樣地冷哼一聲道：“在這好好養病吧。”
起身便離開了。
蘇瑾看著宇文鳩離開的背影，不禁皺起眉，閉上眼睛卻半晌睡不著。
宋芊芊的奶娘拿著那木塊睜著眼睛一直到半夜。
家中當家的男人被她翻來覆去的聲音弄醒，不禁閉著眼睛不耐煩地道：“有什麽事值得你這樣忐忑？我明天還要一早進貨，你就消停一會吧。”
宋芊芊的奶娘不禁有些惱怒地道：“我當然是有我的事。你成天除了進貨和賣東西，你還知道些什麽？告訴你。咱們馬上就要發財了，而且是一筆橫財！”
她自從做了宋芊芊的奶娘之後，家裏便富裕了很多很多，因此也才有錢做了個小生意。男人一向對自家婆娘說的話深信不疑，如今更是翻身坐起，驚喜地問：“什麽財？拿來給我看看！”
“還沒到手呢。”奶娘摸了摸懷裏的小木塊，翻了個白眼說道。
男人孜孜不倦地道：“究竟是什麽財？你先說說唄。”
奶娘止不住心中的得意，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自家男人。男人不禁一驚，道：“你講那木塊拿出來我看看。”
奶娘便從懷裏摸索了好一會兒，將那小木塊拿了出來。那木塊觸手溫潤，全身烏黑，卻隻有一小塊，也不知道是什麽。
那男人想了想道：“你裝起來，明天拿給大夫人罷。這東西看著也沒什麽用處，還不如在大夫人那裏換一點銀子花花。大夫人既然都那樣說了，銀錢定然不會少了咱們的。大不了咱們搬走，換個地方便是了。到時候買個兩進的宅子，咱們孩子也能有個自己的書房。”
奶娘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奶娘剛剛在後院張望了一眼，就有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上前道：“夫人說今天有人來看她。不知是不是您？”
那奶娘吃了一驚，心想原來大夫人都是已經打點好了的。這樣想著心中便又穩定了一些，連忙點了點頭。
那丫鬟便含笑道：“大夫人命我在這裏等著您呢。讓我問您要拿的東西拿了麽？”
奶娘連忙又按了按懷裏那個木頭塊，笑道：“在這裏呢，拿來了。”
那丫鬟好奇地往宋芊芊奶娘懷裏看了看，沒說什麽，隻是道：“既然如此，我們快些進去罷。這也是我上下打點了不少，不然是肯定進不去的。”
奶娘連忙點點頭笑道：“這是肯定的。到時候夫人定然少不了您的好處，放心好了。”
那丫鬟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沒再說什麽。
那奶娘卻是個有些精明的人物，將這一絲不屑看在了眼裏，臉上卻絲毫沒什麽變化，跟著那丫鬟便進了後院。
這已經是冬天了，後院的野草死的死幹的幹，顯得越發淒涼。
那丫鬟指著後院不遠處的一個小屋子，淡淡地道：“嗐，大夫人現在就在裏麵呢。”
奶娘自從進來之後便心中驚疑不定，此時更是大吃一驚：“你說什麽，大夫人就在裏麵住麽？”
那丫鬟雖然看不起大夫人，但是卻知道眼前這嬤嬤也是個不好惹的，便笑了笑道：“是啊，這便是我們大夫人住的地方。之前在後院便一直在這裏住的，眼下回來了便一直住在這裏。”
宋芊芊的奶娘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小破屋子。她沒記錯的話那屋子幾年前是給四姨娘住的，沒想到四姨娘走了之後竟然輪到了大夫人自己。
這難道是因果報應嗎？
那丫鬟卻想不到眼前那嬤嬤在想這麽多，眼見遠處隱隱地傳來了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聲音，那丫鬟不禁有些同情地看了那嬤嬤一眼，隨即笑道：“我便送您到這裏好了，大夫人就在前麵了。”
那奶娘本來就嚇得不輕，此刻更是道：“前麵是什麽聲音？”
那丫鬟有些疑惑地看了嬤嬤一眼。
“自然是我們夫人的聲音。”那丫鬟不解地說，“難道您不知道麽？大夫人得了瘋病。我勸您現在先不要進去，不然到時候大夫人若是跟之前一樣掐著您的脖子或者是咬了您一口什麽的，都是要出事的。”
宋芊芊的奶娘再一次大驚失色道：“可是我昨天遇見大夫人的時候，大夫人還是好著的啊？”
“昨天？”那丫鬟立刻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昨天你在哪裏遇見了大夫人？”
那奶娘曉得自己說錯了，連忙笑道：“是我記錯了。是我前兩天在老夫人院子前看見大夫人的時候。”
那丫鬟雖然有些疑惑，但現在卻也不是深究這些問題的時候，便有些不耐地解釋道：“大夫人有時候是清醒著的，有時候還有些瘋病。大部分時候都不是很清醒。至於什麽時候清醒，我也不太知道，你在這裏等一等就好了。”
那嬤嬤大驚，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看見那丫鬟又將一個饅頭塞進自己手裏說道：“你來的正好。我每天都要來給大夫人送送飯，恐怕今天就要拜托你了。”
說罷也不管那宋芊芊的奶娘是何等驚訝的神色，竟是直接離開了。
宋芊芊的奶娘下意識地捏了捏手中的饅頭，竟然還沒有自己家中放了三、四天的柔軟，一看就是廚房裏不知放了多少天，幹掉不要了的饅頭。再想想大夫人現在住的地方，宋芊芊的奶娘心本來就要軟一些，此時更是長籲短歎起來。
真的沒想到一世英名的大夫人，現在竟然會落到了這樣的田地。
宋府的後院本來就要冷一些，再加上這天還飄著雪花，沒多久那奶娘就已經凍得渾身僵硬，開始流起鼻涕來。說來也是她運氣好一些，沒過多久大夫人便又清醒了回來。
大夫人心中暗自計算了一下，她現在清醒的時間正在一點一點地增加，那麽是不是說過不了多久瘋病就能好了呢？這樣一想心情便又愉悅了一些，笑眯眯地和宋芊芊的奶娘說起話來。
那奶娘果然給大夫人帶來了想要的東西。
大夫人滿意地勾了勾唇角，說道：“你果然不錯。我也不會虧待你，我院子後麵有一棵蘋果樹，你往南邊走四五步再往下挖，便能出來一個小匣子，裏麵是我之前藏的一些珠寶。你可以全都拿走，但是記得讓芊芊沒事多去我屋裏看看，就當是睹物思人也好。”
那奶娘曉得這後一句話的意思是屋子裏還有一些財寶,並且顯然比院子裏的更為貴重一些。但大夫人曉得那奶娘有一點好處，就是膽小而且不貪心。果然那奶娘猶豫片刻，便答應下來。
大夫人緊緊看著她，道：“你一定要將這句話說給芊芊聽。我知道你是念佛的，若是你沒有說給她聽，我死了也要纏著你！”
那奶娘心中一驚，連聲道：“我知道的，夫人。”
大夫人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院子裏的那些財寶隻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她真正的貴重東西還是在屋子裏麵，而且隻有可能是宋芊芊找得到。
那奶娘果然按照大夫人說的地方半夜偷偷去挖了一通。大夫人已經被禁足在後院，她院子裏倒也沒什麽人。再加上宋家晚上一向不是很嚴，那奶媽成功地挖出了一個小盒子帶了回去。回去便迫不及待地打開，宋芊芊的奶媽不禁怔了怔，想不到竟然會有這樣多的首飾。她男人激動得不行，連聲催促宋芊芊的奶娘連夜離開。
那奶娘猶豫了片刻，低聲道：“明天罷。我明天要去見一麵大小姐。”
“你還真的要去跟宋家大小姐說那件事？你傻啊？”男人急得不行，“說了她也不會感激你，說不定還會揭穿你。夜長夢多，咱們還是趕緊走的好。”
那奶娘遲疑了片刻，低聲說：“就當我是去向大小姐告別的好了。你放心，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