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心生悔意
“四皇子說的是。”
壹聞言有些讚同地點了點頭，隨即將東臨海拿出的那張紙遞給宇文乾。宇文乾接過草草塞進袖中，便囑咐道：“回去之後提醒宋姑娘喝藥。”
“是，四皇子。”
壹不禁神色一怔，像是想不到宇文乾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隻是還沒來得及問，便看見麵前剛剛還在好好和自己說話的四皇子驀地吐出一口血來。
“四皇子！”
他不禁麵色大變，便想要上前扶住他，隻是宇文乾卻微微擺了擺手，咳嗽了一聲道：“剛剛西洋人當中竟有一個會鐵砂掌的，實力不可小覷。隻是我倒是也沒有大礙，休息一下即可，不用擔心。”
“是。”
壹聞言倒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好尷尬地道。
京城。
宋芊芊伏在略微有些破舊的桌子上，哭得梨花帶雨。
王之謙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濃濃的愧疚之色，勉強道：“莫要哭了。我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已經全力維護了，沒想到……”
“我知道。”宋芊芊紅腫著眼睛打斷了他要說的話，“你們都已經盡力了，尤其是王大人你更是我為了芊芊做了這樣多的事情，可是沒想到舅舅居然還是在獄中去世了，這件事情怪不得你們。”
“可是芊芊能否過問，舅舅究竟是如何沒的，那舅媽呢？”宋芊芊抽泣著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哀哀地問道，那眼神像是失去了庇佑的小鹿一般，讓人不禁心中一軟。
“這個我倒是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病重的緣故吧。”
王之謙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將他所得知的實情告知宋芊芊。
這裏麵牽涉到皇族的爭鬥，更是無比肮髒陰暗。芊芊隻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弱女子罷了，如何能夠經受得住？
他想到這裏更是覺得眼前的女子讓人憐愛，憐惜地看著眼前哭得傷心的宋芊芊，主動伸手將其掛在臉上的淚珠子擦去，方才歎氣道：“芊芊，這件事你就莫要過問了。我在朝中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定然會給國公爭取一個不錯的待遇。”
“多謝王大人。”
宋芊芊聞言，清瘦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十分勉強的笑意，看起來既堅強又讓人心痛。
“芊芊，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王之謙有些心痛地說，“你舅媽想必現在還在牢中，日後我一定會將她救出來和你團聚的。”
宋芊芊連忙點頭應允，隻是眼中卻閃過一絲陰霾。
“對了，你自己在這小院子當中居住，一定會有諸多不便之處。我這次來也給你帶來了幾個丫鬟，想必你可能會用得著。”
說罷王之謙便招了招手，將那幾個丫鬟叫了來。
宋芊芊很是有些不安地道：“這樣怎麽行？住了你的院子都已經夠不好意思的了，現在還要用你帶來的丫鬟……若是日後芊芊能夠有報答的地方，一定會盡力報答王大人您。”
“莫要叫我王大人，叫我之謙就好。”
王之謙的眼神火熱地看著眼前的宋芊芊，恨不得現在就將宋芊芊抱在懷裏，隻是看著而宋芊芊有些憂鬱的眼神又硬生生地止住了他，隻得疼惜地摸了摸她的頭。
“是，之謙。”
宋芊芊眼神一動，順從地說道。
王之謙方才滿意地笑了笑，繼續拉著宋芊芊的手開始問起之前在戰場上的事情來。
而在遙遠的海洋上，東臨海正閉著眼睛坐在甲板上。海風緩緩地吹來，她美麗而又有些妖豔的眼睛緩緩睜開，白皙的皮膚上泛著夕陽的光澤，美得像是一幅畫一般。
那使者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這個傳聞當中的公主，心中不由得也有些驚歎。
東臨海很快就發現了他的存在，淡淡地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
“怎麽？”
那使者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賠笑地道：“啟稟尊貴的公主，我們馬上就要到陸地上了。國王已經在岸上等待您多時了。”
“他已經來了？”
東臨海不禁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陰霾。
“是的，剛剛已經飛鴿傳書，國王已經在岸上等待了一個時辰左右。”那使者恭敬地說道，“請公主做好準備。”
東臨海半晌沒有說話。
“好，我知道了。”
隨著大船離陸地越來越近，東臨海的神情也越來越忐忑。
“到了，到了！”
幾個水手高興地叫了起來，並且將一條長長的東西扔了出去，準確地勾住了對麵的岸邊。長長的台階在海麵上瞬間鋪展開來，看得人目不暇接。
“公主，請。”
那使者畢恭畢敬地說道，碧藍的眼睛當中閃動著激動的淚花。離開了這麽久，終於回來了！
“尊貴的國王，我們不辱使命，終於將公主帶了回來！”
那使者口中吐出一段晦澀的外國語言，激動地說道。
雖然離開了這麽久，東臨海卻依然能夠聽得懂他們的語言，心中也是一陣感慨，卻並沒有抬頭，而是站在隊伍的最後麵默默地隨著眾人一起跪倒在地上。
“她呢？”
一個深沉的聲音傳來，聲音當中像是沒有絲毫感情一般。
“國…國王，公主在那裏。”
那使者也是一怔，隨即指著東臨海說道。
東臨海的身形微微頓了頓，依然沒有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極為複雜的色彩。
“好了，先回去吧。”
國王像是沒有看見東臨海一般，神色更是冷漠了幾分，眼中不帶絲毫色彩地說道。
“是，國王。”
那使者不禁怔了一下，隨即恭敬地答應一聲。
“將她叫到宮殿裏來。”
到了宮中，年輕的國王頓了頓，突然皺了皺眉說道。
東臨海很快就來了，低著頭不做聲。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一個低沉而又似乎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傳來，東臨海隨即感覺一陣大力將自己的下巴抬起，不禁痛得皺了皺眉，卻看見了一個年輕英俊的國王正站在她麵前冷冷地看著她。
明明已經四十多歲了，看起來卻還和小時候記憶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
湛藍的眸子當中流轉著冷漠的色彩，白皙的臉上更像是刀刻一般五官分明，金黃色的頭發被隨意地束了起來，既隨意又帶著一種狂野的帥氣。
“和朕想象的樣子一模一樣。”
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中年人聲音低低地道：“真是像極了你的母親。”
不提起她的母親還好，一提起她東臨海眼中瞬間便蒙起了一層仇恨和痛恨的目光。
“我恨你。”
她殷紅的唇微微張開，平靜地說道，像是在陳述一個大家都知道的事實一般。
“我知道，可我依然是你的父親。”國王絲毫不意外，甚至還冷笑了一聲：“你可以恨我，甚至想要殺死我，想要將我的頭顱掛在旗幟上，可是你抹不去一點，我始終都是你的父親。”
“你胡說！”
東臨海驀地睜大了眼睛，“你是殺死我的母親的凶手！我沒有這樣的父親，而你永遠都不是我的父親，我從不承認這一點。”
“隨便你怎麽說吧。”
年輕的國王毫不在意地說，“我既然花了這樣大的代價將你從東胤換了出來，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別犯下你母親當年做的糊塗事情。”
說罷便不再看呆呆地站在那裏的東臨海，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她心中一冷，再也不願看眼前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一眼，懶得再說一句話，徑直轉身離開。
“尊敬的國王，您用了這樣大的代價將她換過來，為什麽不告訴她呢？”
那個使者首領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宮中，行了個禮方才有些疑惑地說道。
坐在椅子上的國王半晌沒有做聲，隻是用手撐著頭，緊緊地皺起眉來，像是十分難受的樣子。
“國王，您怎麽了？”
那使者心中大吃一驚，連忙問道。
“沒什麽。”
他抬起頭來，淡淡地道：“隻是一點小代價罷了，不值一提。何況當年的事情她還小，什麽都不知道，又怎麽能算在她的身上？”
“五千萬洋元的物資，哪裏便是小事情？何況公主對您態度十分冷淡，想必您也是感覺得到的，為什麽不幹脆把當年的事情和她說清楚呢？國王您這麽多年連王後都沒有娶過，這也算是一種彌補了。”
那使者聞言不禁長長歎息一聲，方才勸慰地道。
“東臨沒有一個好父親，就讓她一直覺得自己有個好母親吧。”那國王歎息一聲，“隻是這麽多年來，曾經的王後一直都在我夢裏。我既然放不下她，自然也不會娶新的。”
“可是當年的確是她出賣了我們的軍機，若不是這樣也不會導致四十萬大軍全部覆滅！過了這麽多年我們才剛剛恢複回來，國王您當年殺了她不也是為了不涉及小公主麽？更是不知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方才將小公主平安送到東胤去，眼下又花費了這樣多的代價，大臣們已經有很多不滿了。”
那使者緩緩地說道。
“當年的事，不必再提了。”
那國王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冷漠地道：“當年的事情，萬萬不可告訴公主。你可聽見了？”
“是。”
那使者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知道多嘴會是什麽樣的後果，隻得低聲答應。
眼見宮殿當中又是空無一人，那年輕的國王長歎一聲，麵上竟然露出了從未顯露過的疲憊。
“這麽多年了，還是忘不掉你。”
輕輕的聲音在大殿當中慢慢消散，隻留下唇齒當中還殘留著的一聲歎息。
“東臨這孩子，真像你當年啊。若是你還在的話，想必東臨她不會這個樣子，我的王國也後繼有人了。”
宇文王朝的京城當中，終於恢複了一片安定。
“芊芊姑娘，芊芊姑娘你在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王大人稍等，宋姑娘在梳妝呢。”
一個丫鬟抿起嘴笑了笑，有些高興地說道。
王之謙這幾日來得越發頻繁了。宋芊芊將一朵青白色的花朵插在鬢發當中，當彩款款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