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暗度
宇文瑞頭上包著紗布，襯得整個腦袋異常奇怪，精神不振的躺在床上。頭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自嘲一笑，“四哥，你還真是高估我了呢？”高估了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五皇子，外麵有人求見。”侍從啟稟道。
宇文瑞穿好衣服，推開門，就看到了嵐風那張臉，然後他的耳朵聽到，“五皇子想要救安親王嗎？”
宇文乾中秋之夜造成的後果影響很大，在一片嚴懲宇文乾的呼聲中，宇文乾的命運已經決定了。宇文瑞不知在帝王寢宮門前跪了多少日，才得到帝王一見。
“怎麽，朕沒有治你的罪，你還不滿意麽？”宇文浩南看著奏折，眼光不小心瞥到宇文瑞腦袋上的紗布，還在滲血，想起那天宇文瑞猛烈的動作，有些心疼。不過，低著頭的宇文瑞根本沒有發現。
“父皇，請父皇恕罪，兒臣，兒臣真的不知道四哥是想造反，如果知道的話，兒臣怎麽會配合呢……”宇文瑞跪在下方，語氣委屈，“兒臣長至現在，隻有父皇真心相待，不然，在母妃去世的那天，兒臣可能也跟著母妃一起去了。”
這話痛擊到了宇文浩南心中，作為一個強大自信的帝王，他相信自己看清了自己的每一個孩子。要不是那天一下子太激動，他很定會想清楚，五兒絕對不會這麽對自己的。
宇文浩南緩和的臉色一下子又陰沉起來，都是被宇文乾給騙了，“你啊，就是心太軟了。”
宇文瑞不知道帝王的火氣怎麽一會兒來，一會兒去，聽軟了語氣，猶豫的開口，“父皇，昨天……昨天有人來找兒臣……說要劫牢，救四哥。”
真是膽子不小，宇文浩南眯起眼睛，他還真是小看宇文乾了，不過，“那是何人？”
“兒臣不清楚，應該是四哥秘密安排的最後人手，當時和他商量的時候並沒有告訴兒臣，”宇文瑞語氣恨恨，“枉費兒臣如此相信他，求父皇再給兒臣一次機會，給父皇報仇，兒臣一定拿下宇文乾的同黨，給他一起陪葬。”
“好！”宇文浩南陰沉的臉緩緩笑了，“這是地牢的令牌。”
待人走後，宇文浩南變了臉色，“暗衛，給朕盯著四皇子。”
周通咯噔一下，看來經過上次的事情，帝王對五皇子也不信任了呢？
第二天，暗衛給帝王報道：“昨日五皇子就去了地牢拷問四皇子了。”想起那力道，暗衛都覺得驚心。
第五日，暗衛在帝王麵前道；“四皇子一直不肯開口，五皇子將計就計，和那劫牢之人合作，從地牢揪出了好幾個奸細，並處決了，隻是……”
“說。”
“隻是，”暗衛猶豫，“四皇子也是個有骨氣的，被五皇子給打得……打得遍體鱗傷，也不肯開口求饒，反而……反而破口大罵。五皇子氣不過，下手重了點兒”說完暗衛低下去去，心有戚戚，豈止是重了一點兒哦！他發誓，以後絕對不能惹到五皇子。
不愧是自己的兒子，臨死也不低頭，想來這樣才激怒了那個有些喜怒無常的兒子吧！“走，去天牢。”聽出暗衛話裏的深意，遍體鱗傷？重了點兒？想來是奄奄一息了吧！
陰暗的沒有一絲光，即使站在門口，也能聞到裏麵的腐臭味道。
“陛下，要不……”周通看了看帝王，準備建議。
“不用。”宇文浩南沒有半分猶豫的走了進去，黑暗暗的一片，空氣打在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陰冷的很。要不是身邊的火把，連路都看不清楚。邊上的人小心的低著頭，看著路。
“就是這裏，陛下。”
宇文浩南在一間牢房前停住腳步，裏麵的人或許因為太冷，在角落縮成了一團，頭發披散著，把整張臉都給蒙住，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還能聽到微微的呼吸聲。即使在火把下，也能看到那人堅毅的嘴角抿著，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鮮血染紅。
即使有人到來，他也沒有半分起來的意思，依然安安靜靜的躺著，仿佛永久沉睡了一般。
“給朕把人叫起來。”
邊上的獄頭隱晦得掃了掃帝王的臉色，深沉、陰鷙，自己率先抖了起來。反應太過明顯，宇文浩南一個眼神過去，獄頭一下子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四皇子……四皇子他……”
宇文浩南看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的人沒了耐心，“說。”
“四皇子……”獄頭狠狠心，低下頭，“五皇子審問四皇子的時候，四皇子不配合，五皇子氣急了，他……腳筋手筋都被挑了。”要是自己不說，誰能知道一會兒帝王親自發現了會發生什麽事情。雖然四皇子造反，畢竟還是帝王的兒子啊！
宇文浩南顯然也沒有想到還有這種事情，示意身邊的隨從。牢門打開，隨從小心翼翼的靠近宇文乾，似乎那天對宇文乾修羅的印象太過深刻。
“四皇子，冒犯了，”小心握住宇文乾的腳步，眼睛死死盯著宇文乾，深怕他一下子翻騰起來，沒有發現對方的動作，心裏舒了口氣，查探起來。
過了一會兒，侍從出來，低聲說道，“回陛下，的確如此。”
說完退會一邊。牢房裏嚇得靜人，而被萬眾矚目的焦點依然安靜的躺著，沒有半分動靜。
對宇文乾的愧疚在宇文乾騙了自己的時候就煙消雲散，如今隻有被兒子背叛和劍毀的憤怒，本來試圖來看看這個囂張不可一世的兒子的慘狀的，如今真的看到了，在這麽多的人注目之下，心下悵然。
畢竟是皇家之人，怎麽可以死的毫無尊嚴，“來人，賜酒吧！”宇文浩南感覺自己說完這句話，一動不動的人才終於有了點兒反應，但一會兒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著宇文乾喝下了酒，最後一動不動，宇文浩南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宣旨吧！”
帝王身邊的一個侍從匆匆趕到五皇子府，見到人，笑道：“五皇子，陛下說了，四皇子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您安心養傷，再去上朝。”
宇文瑞笑著點點頭，心裏卻想著不知道四哥有沒有找到四嫂。
夜晚的風吹得有些涼爽，宋初攏了攏剛剛披在外麵的披風，聽完嵐風的話，好久才道：“是五皇子故意這樣，便於在地牢出入，最後乾是隨著那些所謂的叛逆一起出來的？”
嵐風點點頭，“一開始我本來是想向他借人手劫牢的，可是這樣的成功率並不是很大，才想了這樣一個辦法。”
“真是難為五皇子了。”不想讓疼愛自己的父皇傷心，又不想讓兄長喪命，最後，自己反倒被困在京城了。
嵐風看著笑容滿麵的宋初猶豫半天，“乾兒他……”一提到宇文乾的名字，宋初條件反射性的看向嵐風，“別緊張，還記得剛剛和你說的乾兒拿著屠龍寶劍的反常嗎？我覺得這可能有些後遺症，在到這裏的路上，好幾次他都有些發狂。”不大明顯，也被自己給震住了，“一開始的時候本想讓他和我回雲霧山先看一看的，隻是擔心你。”
宋初懂了，“現在已經沒事了，等他醒了，我們就去吧！”
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宇文乾緩緩睜開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聞到了陽光的味道，小心的移動身子，躺在床上，看著身邊人美麗的容顏。
不過大半個月未見，這人瘦了那麽多，臉上好不容易長起來的肉都沒了，尖尖的下巴讓人看了都心疼。他輕輕靠近宋初的腦袋，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伸出一隻手，小心的把人給抱住。感覺到懷中人的溫度，他滿足的笑了。
宋初昨晚睡得太晚，宇文乾等了好一會兒，宋初才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俊臉，會心一笑。
彼此沒有說話，對視了半天，溫情的火花不斷綻放，整間屋子的溫度都升高了。
“乾，你終於回來了。”宋初感動的想要落淚。
“我怎麽舍得丟下你。”難得的相聚讓兩人都不想說話，看著彼此就是最大的幸福。
太陽慢慢升起，在床上的人終於舍得起床了。
“楚雪兒在嗎？”
“倚天大師呢？”
兩人異口同聲，對視一眼，笑了。“放心吧，雪兒在呢，就是最近因為你的事情心情不大好。”自己也沒怎麽關心她，宋初微微慚愧。
宇文乾穿衣服的動作停了下，苦澀一笑，想起他剛剛進地下室的那天。
“在下對不起恩人的寄托啊！”他記得當時倚天大師聲淚俱下，“這麽多血，那麽多條人命啊！本想製造一把天下無一，傳說中的神劍，看啦自己還是學藝不精，無能為力啊，最後反而被人迫害，威脅，差一點兒就讓恩人喪命。”那時的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或許更多的是試探，看看他到底如何想的。
“屠龍寶劍最重要的是心意、信念，如今我這煉造人都信念不純了，這劍最後出來也是個禍害，先前一直擔心女兒，如今見了恩人，老頭子我也安心了。”
“我雖然不知道恩人有什麽計劃，但老頭子一定全力配合，即使最後毀了這劍亦無不可，”他還記得當時倚天大師看著自己的目光，好像自己就是他的救贖，“請恩人保小女一生平安。”
宋初聽了心裏發堵，聯係從嵐風師傅那裏的消息，半天才說道，“最後，那劍還真是就毀了。”
“是啊！”宇文乾也聽說了當時自己的情況，像被惡魔俯身一樣，可之後，他根本想不起當時的自己在做什麽，“大師是怕我成魔了吧！所以才會結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