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救人
“師兄不必自欺欺人,既然和師兄好好商談沒有結果,那師弟隻好得罪了。哎,果然是有什麽樣的閣主教出什麽樣的手下,你那些人也是古板的很,居然忍心親手毀了風雲閣。”
男人胡子拉碴看不清原樣,大驚之後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麽?”龍先生勃然大怒。
“我笑我那些傻孩子,有魄力。”即使風雲閣不再,也不會讓你得到。
龍先生掃了嵐風一圈,當初再如何備受師傅寵愛,現在不也是手下敗將,心情忽然好起來,跪坐在嵐風活動範圍外,“師兄,今宇文兄弟相殘,中原各地分崩離析,早已是亂世之像,我大夏代天而出,複我河山有甚不好?你為何就不肯幫我們,師弟這麽做也是無可奈何。”
“好一個無可奈何。”嵐風像是聽到了笑話,怪不得近年來天象詭異,東胤西潘態度詭譎,原來都少不了這個能幹的師弟。“邵禎,你也別一口一個師傅,師兄了,不要辱沒了我風雲閣。”
龍邵禎神色哀傷,“我已經對不起師傅了,不能再對不起我的國家,師兄也別恨我。”
龍邵禎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打開門,“師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乖徒弟逃出來了。”
嵐風打了個寒戰,“你別傷他。”絕望的怒吼沒有引來男人一個側目,嵐風心急如麻,隻希望他們不要做什麽傻事兒。
那個男人,師傅,我們當年沒有殺他,後悔了嗎?
枯黃的葉子覆在地上,嫩綠的枝丫偷偷鑽出頭來,大一早,地上蓋了一層白霜,太陽漸漸出來,化成了水,滲進泥裏。
宋初捧著一本書細細的看著,嘴角帶笑,不時皺皺眉頭,顯然看得非常入迷。
宇文乾端來一碗羹湯,“你倒是看得起勁。”這是何有信給的書,也不知道寫了些啥玩意兒,說是教人智慧開通,倒覺得如孩子的啟蒙讀物,原來這人還童心未泯。
宋初冷硬的麵孔都變得柔和,換句話說沒有了那絲仙氣,抬起腦袋,盯著那泛著油水的湯,“我本就長胖了,還喝這個作甚。”好像為了證明,站起來,捏捏腰上的軟肉。
“呀,放手,癢!”不滿輕喝一聲,宇文乾回味著手感,放開,“哪裏胖,最近都瘦了。”別院附近都是些農家,養的雞個個肥厚。
宋初三口把湯喝了,宇文乾見宋初又去碰書,笑了,“這麽有趣?”
宋初點點頭,眉眼都帶著笑。一開始也不過覺得是孩子東西,何有信說平淡之中富有智慧。她疑糊之下仔細品讀一番,倒是格外有味道。
宇文乾也不管她,等她翻了幾頁,果然,書被輕輕關上,放在一邊,“風雲閣的事情你是怎麽打算的。”
這麽久了,宋初還是沒有學會以往的稱呼,別別扭扭的索性什麽都不叫了。
“初兒,你也知道,我本就有些勢力,倒不如資源共享。”
宋初聽得有趣,更何況風雲閣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東西,再怎麽說男人也是嵐風的正經徒弟,以前因為一些原因才拒絕罷了,現在……“說說看?”
“這次我們就失敗在太過集中,除了暗部的探子,明部的護衛都受到了重創,倒不如分散開來。”
兩人一起經年,宋初很快便懂了深意,“狡兔三窟。”
宇文乾嘴角翹起,點點頭。
“不過,這樣傳遞消息可能便不會那麽方便。”宋初靈光一現,“明處放個風雲閣,暗處也來個風雲閣。”
“初兒,看來你比我還狡猾啊!”
風雲閣重建的事情就在閑聊中慢慢定下來,閣中眾人都忙得不可開交,阮曉作為新晉管家,更是沒有一刻閑的下來。這時,暗中探尋嵐風的人終於來了消息。
越城郊外,綠草茵茵,春天的氣息臨近,人們脫下了厚厚的襖子,田地裏,更有不怕冷的光著膀子。
一處低穀山地,風被一邊的石壁擋住,另一邊倒是越發的風力強勁,呼呼作響。
兩隊人馬呈掎角之勢,嵐風不修邊幅,雙手雙腳被捆住,濃密的頭發蓬亂而下,蓋住了雙眼,還是能看到那血紅的眼睛。
“龍邵禎,你這是做什麽?”盯著對麵自己唯一的徒弟和徒弟媳婦兒,像是要吃人,他從來沒有這麽憤怒過,怒的對自己的弟子破口大罵,“宇文乾,你這蠢貨,師傅怎麽教你的,你帶著你媳婦兒跑這來做什麽,要死怎麽不在戰場是就死了……”
宋初和宇文乾對視一眼,心下一緊,能讓無所不怕的嵐風這樣毫無風度,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我說師兄,你倒是好不識趣,徒弟心憂於你,遠道而來,卻得來你一頓臭罵,要是我,早就感動死了。”
唾沫從嘴裏飛出,嵐風惡狠狠道,“你這小人,也不知從哪裏知道了我徒弟的事兒,假惺惺裝什麽好人。”
龍邵禎也不在乎,看著宇文乾,眼帶欣賞,“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安親王宇文乾啊?果然膽識過人,風姿綽約,俊美無濤。隻是可惜,你老子有眼無珠,硬是要為了一把破劍殺了兒子,落得個家不家,國不國。”說著還一邊配合著搖搖頭。
“在下的家事就不麻煩前輩費心了,”宇文乾心下驚疑,這人好像無所不知,“倒是前輩氣勢不凡,晚輩倒是孤陋寡聞。”
龍邵禎身後一圈的黑衣護衛,圍著他和嵐風,一點兒都沒有覺得欺負小輩的自覺,“看來師兄果然不喜師弟,居然沒和師侄提起過老夫。”龍邵禎眼露悲傷,“罷了,不提也罷,”直視宇文乾,眼神銳利而富有侵略,“師侄要是想救師兄的命,就拿你的命來換吧。”
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刀,把嵐風提起,刀口朝著他的脖子,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宇文乾眼神一暗,緊緊握住宋初的手,“前輩如此費盡心思要在下的性命,晚輩著實不知。”
“我東胤和你宇文自是對立,你覺得呢?”
“前輩何必說笑,死也讓我們死個明白。”宋初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龍邵禎仿佛才看到宋初一般,笑了,“安親王妃怪不得能得安親王一生情愛,果然女中豪傑。”掃了一圈,哼笑一聲,“你宇文本就奪我大夏國土,老夫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說開了,壓抑的語言噴薄而出,“就讓你們的祖先看看,他的子孫們是怎麽敗光他搶來的天下的,哈哈哈……”
宇文乾渾身一震,有什麽真相剝繭而出。
“叮當”一聲,好像戰場的暗號,龍邵禎手上的刀在一瞬間被打下,趁著驚疑的空擋,宇文乾如鬼魅一般拉住嵐風,生生把人脫了過來。
隨後,箭雨淋漓的聲音,短兵相接的聲音,痛苦悶哼的聲音,不知是哪裏鑽出來的高手,亂了整個山穀。
“撤。”刀光火影就在一刻間,忽的眼前煙霧彌漫,模糊的視線後,人早已不是所蹤。
“快給我追。”媽的,那些人到底是哪裏鑽出來的,宇文乾,果然不能小看你,不過……
“放開我,你們快走……”解了束縛,嵐風無力的趴在宇文乾背後,語氣無力。
明明剛才還能震地一吼,如今卻似消耗過度,“師傅,怎麽了?”手上不敢鬆懈,韁繩一抽,馬兒蹄得更快。
嵐風早已進氣多,出氣少,腦袋隨著駿馬的奔跑一點一點,“乾兒,那老賊給我下了毒,根本就沒想讓我活,你們不要管我。”
忽然,宇文乾感覺背上粘膩濕潤,鋒利的視線環視一周,“籲”了一聲,掉過馬頭,朝一片樹林跑去。
不知在樹林裏穿梭了好久,宇文乾停下馬,半抱著把乏力的嵐風扶下來。宋初急急兩步,衝過來。“師傅怎麽了?”
宇文乾讓屬下在周圍守著,一邊脫身下的衣服,宋初上前搭把手,鋪在地上。扶著嵐風躺在下,即使隔著一層,初春的地麵依然濕噠噠的,嵐風打了個寒顫。
宋初急的淚水忍不住,“師傅?”手握住嵐風粗糙的大手,感覺手上的溫度在慢慢降低,像個無助的孩子,隻知道哭。
那曾經給予自己溫暖,給予自己親情的大手啊,宋初伏在嵐風身邊,像個溫順的孩子,“師傅,你會沒事兒的。”像是想起了什麽,在自己衣襟裏翻找,掏出一個白瓷瓶,傻傻的笑了,“師傅,快吃,這是何神醫特製的藥。”
宋初手還沒有觸到嵐風的嘴,就被嵐風攔住,力氣小的很,宋初卻不敢多餘的動作,“初兒,沒用的。”那就不要浪費了,何神醫的藥可不是好求的。
“師傅!”宇文乾一手半擁著哭得傷心的妻子,一手拉著嵐風另一隻手,眼裏盡是血絲,想來是幾夜沒用休息好了。
嵐風幹咳一聲,好像神情好了些,語速快速,“那老賊是大夏後裔,複國之心不死,當初騙了我師傅和我,留在風雲閣。不過後來被我發現他的身份,師傅便把人驅逐下山了。他應該不是一個人,乾兒,你一定要阻止他的陰謀,那人雜念太重,天下在他手裏,百姓遲早要遭殃。”
“好!”
“風雲閣毀了也好,至少不會落在那老賊手裏,我對你師祖也有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