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尋人無影蹤
宋初一聲聲質問在宇文乾腦海回蕩,宇文乾雙手骨節泛白,抓的宋初身子發疼,她好像享受這種疼痛,看到男人麵上的怒意,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感。他們,不過是為了配合彼此在演一場相愛的戲罷了。
宋初早已不是曾經的宋初,那顆愛著一人就足夠的心早就在喝下那碗藥的時候死了。
手臂上的白衣暈染開朵朵紅梅,宇文乾受驚一般猛地鬆開手,臉上黑沉的表情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宋初覺得這時候的宇文乾才是真實的,真實的有些可愛,所以她還柔聲安慰,“沒事兒!”
“錢有緣!”大吼一聲,躲在暗處的小孩立馬衝出來,熟門熟路的檢查,“師傅,真的沒事兒,止了血就好了。”錢有緣抬起眼睛,戰戰兢兢,真的隻是小問題嘛,幹嘛一副要死人的模樣。
宋初摸摸受驚的小孩,“下去吧!”嗔了宇文乾一眼,“真的無事。”
“那還不快止血?”宇文乾盯著泛紅的衣襟,咬牙切齒。
錢有緣火急火燎的拿藥膏去了。
比起宇文乾的陰晴圓缺,宋初一直和風細雨,調笑道,“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你這表情倒是也不慌多讓。”
宇文乾再生氣也不禁惱怒起來,“胡說什麽?”
這日後,兩人相處的氣氛好像變了,宋初倒是一如既往,宇文乾倒是像在躲著什麽,隻匆匆和宋初說了句,沒帶一個屬下回了宇文。
“什麽時候在我這裏也吞吞吐吐的了?”宋初吃著伯夷剛剛新采回來的果子,銀桃站了一刻鍾了,咧著嘴巴就是不出聲。
銀桃眉頭皺著,擔心道,“小姐,主子他走了哎。”
“嗯!”黃燦燦的果子和拳頭大小,酸酸甜甜,捏著素雅絲絹擦手,“把圓圓叫過來。”
“主子他好像很生氣哎!”
“我怎麽沒有看到他生氣?”宋初說完,就招呼錢有緣,“這是你伯夷哥哥弄回來的,去洗洗手吃了,一會兒再練字。”
錢有緣乖乖的接了,還不忘道謝,眨巴著眼睛瞧了銀桃一眼,走了。
“小姐,主子他這就走了哎!”銀桃急了,宋初雲淡風輕的臉龐,透出不健康的蒼白,銀桃歎口氣,“小姐,銀桃隻是覺得覺得……”吞吞吐吐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宋初直至身外,充耳不聞,銀桃停下聲,宋初斜了她一眼,淡淡吩咐,“既無事,便去把樸妹妹接過來吧!”
銀桃舒了口氣,高聲一吼,阮曉突然出現。倆人收拾妥當,兀自去了。
沒了德全,銀桃找到了新的小夥伴,一路磨磨唧唧,談天論地,擔心的心髒好像都要爆炸開來。
阮曉都擔心銀桃是否嗓子磨出了火氣,好半天,銀桃發現無人負荷,偏頭不解。
“主子和夫人的事兒,我們做屬下的哪有置喙的地方。”阮曉輕輕一句,邁著步子走到了銀桃前頭。
抬眼,陽光刺眼,銀桃頭上冒出了汗水,果然還是沒長記性麽?想到小姐剛剛無視自己的模樣,銀桃打了個寒顫。
銀桃阮曉兩人接人回來之時已近黃昏,天邊的晚霞如畫卷鋪展在空中,豔麗的紅色好像火把燃燒。踏著地麵的熱氣漸漸近了。
門扉輕叩,吱呀一聲打開,門內身著白衣的女子偏轉腦袋,露出一個清淡美麗的笑來,身未動,聲先至,“妹妹可來了,路上可還平安?”
抬腳踏進,裙擺在空中蕩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繡著的蝴蝶好像都在飛舞,女子麵容姣好,略施粉黛,膚如凝脂,臉頰露出淡淡的粉,“都好都好,”指著邊上丫頭,“瞧,妹妹拖家帶口,就是什麽物什都沒帶,姐姐可不要笑話。”
兩人相對走去,不到兩步就靠近了,宋初拉著樸湛琪的手,嗔道,“還要帶什麽?難道怕姐姐我這裏少了你的床鋪被子?”掃到後麵靈櫻幾人身上的東西,“靈櫻,去看看屋子裏還需添置什麽?”指了指銀桃,示意帶人過去。
樸湛琪連忙道,“姐姐,不用那麽麻煩啦!”
“不麻煩,這處雖然偏了些,地方卻大,肯定不會如北蒙那般,”宋初轉換了話題,拉著樸湛琪到花架邊,“妹妹可來了,這下子我也有個伴了,瞧這山茶,就是沒有妹妹養的好。”
樸湛琪眉梢眼角都帶笑,恍惚問起,“怎麽不見先生?”
“哎,現在生意不好做,宇文境內出了點兒事兒。”宋初語氣沒半分變化,臉上笑容不變,又說,“妹妹瞧,這山茶花啊都被你給比下去了。”
這麵兩個女人一見如故,說起話來都忘了時間,天上美景為伴,地上親人作陪,真真一大樂事。
靈櫻看著比平時笑得燦爛的小姐,對宋初更加感激。
屋子是宋初特意給樸湛琪主仆留的,一應家具俱全,連貴重的琺琅瓷器都不吝嗇做擺設,靈櫻一邊收拾一邊心裏讚歎,看著不顯山不露水,不像如此富貴。
晚膳用得簡單,宋初見樸湛琪吃的少,擔心的問是否不合胃口。樸湛琪搖搖頭,說了幾句好聽話,又惹得宋初笑開了。
白天陽光熾烈,夜裏郊外卻涼爽的很。晚膳用得晚,宋初約著一起出去走走消消食。
這一片幽靜的很,郊外的農家較多,偏偏這裏出去周圍一片開闊,除了不遠處窸窸窣窣的幾盞燈光,都以為與世隔絕了。
晚風帶著田間散發的絲絲熱氣,還有盡頭處生命的氣息,清涼又不襲人。樸湛琪站定步子,等著風吹打在自己身上,貫穿著她的人體穴位,周身通泰。
衣襟颯颯作響,自然匯成交響,“姐姐,你真是好福氣。”
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天性中的征戰讓他們好鬥衝鋒,為名為利。如今正逢亂世,即使地位低下,有本事也能在這亂世中創出個英雄的名聲。女人,所追求的不過是個好丈夫、好家庭。無論你富貴貧窮、高貴低賤,最後也不過成為一個男人的所有物。
樸湛琪眼神閃著光,宋初好像看出了那無數羨慕的火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宋初也不知朝何人述說她的心憂。
迎著風走來,一席白衣撞破在夜幕中,淺笑,“何謂好福氣?”
樸湛琪略一低頭,不假思索,“先生疼您、敬您,家中仆人忠心、外麵事業有成,孩子乖巧聽話,”樸湛琪忽然眼睛瞪大,語氣中夾著三分羨慕,三分惆悵、四分委屈,“更重要的是,先生隻有您一個, 且真心愛你。”
宋初忽的笑了,如三月清風,和煦溫柔,“妹妹怎知?”天幕中月色漸濃,可以微微看清對方的表情。
樸湛琪上前走了一步,“姐姐可曾聽說女人有個特殊的能力。”
宋初做洗耳恭聽狀。
樸湛琪嘴角咧開,好像欣喜自己知道宋初不知道的事情,她探過身子,“女子可以感受到男人是否真心愛自己,除非她想自欺欺人。”
宋初一愣,忽的笑開,“妹妹哪裏聽說的,這我倒是聞所未聞。”
樸湛琪輕掩唇鼻,眼神泛著亮光,“自然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宋初抬手捏了一回對方的臉頰,倒是比以前有肉多了,入手的肌膚冰如玉骨,柔滑如宇文最費心思的絲綢。
樸湛琪嘻嘻笑著躲開,“妹妹雖然未見先生幾回,可每每遇到,先生的目光總是流連在姐姐身上呢。”抑揚頓挫,巧舌生花,把羨慕的語氣說活了。
“就你知道,”宋初睨了樸湛琪一眼,“正經事不做,倒是關心起這些有的沒的。”
樸湛琪沒事人一般還在笑,聽到宋初接下來的話倒是笑不出來了。
“妹妹倒多關心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如今你也十七八,”宋初執起樸湛琪的雙手,放入掌心輕撫,關心的看著樸湛琪,“殿下那裏,妹妹可有什麽打算?若真是無心,還是早些撇清關係,姐姐可聽說那位的王妃不是個吃素的。”
樸湛琪父母俱亡,除了兒時幾個陌生又熟悉的玩伴,加上不離不棄的靈櫻,真真沒有說話的人。在宋初關切的語氣,真摯的問候下,那些隱藏在心裏的話好像破了土一般,想要宣泄的淋漓盡致。
幾次欲言又止後,眼神閃躲,臉頰發紅,語焉不詳道,“妹妹知道,可是……可是淵哥哥已經娶妻……我……我……”
看這模樣,有戲。宋初緊了緊手裏的手,好像在傳遞溫暖和信念,笑了,“傻姑娘,你淵哥哥的身份三妻四妾也不為過,雖然是委屈你了,可知道你淵哥哥疼你還怕什麽?”瞧著對方紅到脖頸處的羞赧,宋初輕聲笑出聲,“這啊,最主要的是看你的心意,還有你淵哥哥的心意。”似是無意,宋初調笑了句,“到時候啊,不怕你不成王妃,說不定還得請你多照顧姐姐我呢。”
樸湛琪驀然抬頭,眼裏光華流轉。
都說女人多了,易出爭端,樸湛琪和宋初均是琴棋書畫略通一二之人,幾日相處下來,距離倒是更近,每日賞花論畫,踏風散步,悠閑的仿若活在世外。
若不是銀桃每日在那兒打趣,樸湛琪真的覺得自己無憂無慮了。
“哎,樸姑娘還真是讓人羨慕,果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個二個的都往你府裏跑呢。可惜久久未尋到佳人,都快害相思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