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怎麽辦?
“夫君?”宋初搖搖腦袋,目光看向激動不已的老頭,又瞧瞧麵前冷峻卻溫和的男人,“能吃麽?”
“神醫!”宇文乾急急後退一步,無表情的麵孔露出驚恐,大喊。
一隻皓白玉手伸出,宋初眨巴著眼睛,溜圓的眼睛圍著天花頂亂轉,視線最後停在宇文乾身上,男人眼神擔憂,看著宋初眸子裏沒有一絲熟悉的光彩,心下沉重。
看到何有信有了動作,宇文乾趕緊問道,“怎麽樣?”
“夫人身子沒問題,不過智力倒退,有些失憶了。”何有信搖搖頭,看著乖乖聽話的宋初,湧出一股複雜的情緒,真的是命途多舛嗎?還是願望成真呢?何有信蹲著身子,溫柔問,“還記得自己叫什麽嗎?”
宋初扳著手指,搖搖頭。
“還認得他嗎?”何有信指指宇文乾,宇文乾不自覺屏住呼吸,在宋初搖頭的那以刹那,宇文乾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宇文乾一步上前,坐在宋初床沿,拉著宋初的手,“初兒,你別玩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沒有早點兒把你找回來,你別嚇我。”失望中的男人力道十足,宋初使勁的掙紮著。晃眼看到男人通紅著泛著淚花的眼睛,她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宇文乾動作一頓,手不自覺的放鬆,欣喜得看著宋初。
“鹹的。”宋初砸吧砸吧嘴,吐吐舌頭,明明可愛十足的動作落在她一個成年人身上特別滑稽。
宇文乾這次冷靜多了,記起宋初剛剛醒來的那句話,衝門吩咐,“去端點兒吃食來。”
宋初耳朵一動,高高興興的把宇文乾手給抓住,眼神發亮,如同星辰,“吃的?”
宇文乾失笑,點頭。
宋初很乖,宇文乾陪著用了飯,又陪她說了會兒話,對以前的一切絲毫沒有記憶,一個時辰宋初便累了說要休息。宇文乾拖著一顆淩亂的心處理事情去了。
銀桃已死,無宇文乾發話,還未下葬。她皮膚紅亮白皙,如同睡著一般,可仔細一瞧,沒有呼吸和心跳。
何有信三番四次查看了,確認真的已經死亡,宇文乾才讓人把屍體運回宇文安葬,“真是可惜了。”宇文乾看著天邊雲彩,神色淡淡。
阮曉站在他身後,眼睛浮腫,想來剛剛哭過一場,“銀桃上車後,似乎有什麽事兒要和我們說,還未開口便倒下了,”說著的音調還帶著悲傷,“屬下猜想定是夫人和銀桃在那周煜那兒探到了什麽秘密,否則……”不會一個死,一個前塵盡忘。
宇文乾點頭,示意自己聽見了,卻未多談此時,“夫人身子不好,恐怕還會在東胤呆幾天。銀桃伺候夫人許久,為我風雲閣盡心盡力,你且安排人帶她回家,一路護送。歸雲樓既然敢傷我風雲閣人,便要做好承受的代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帶著無盡的殺意。
阮曉“騰”的跪下,眼睛血紅,“是。”
阮曉準備妥當啟程,宇文乾親自送至門口。看著簡樸的車隊緩緩前行,回過頭,朝著宋初屋子走去。繞過屏風,床上的人睡的一臉安穩。若說失憶智商降低,這人倒是絲毫不害怕。宇文乾雙手輕輕扶在宋初的臉頰,肌膚如玉,晶瑩剔透,忍不住在她額上印下淺淺一吻。
空氣好像都凝固在這一刻,瞧著宋初安靜沉穩的模樣,宇文乾也覺得心中如暖流不斷循環。
好久,德全上前說了什麽,宇文乾看了宋初一眼匆匆輕腳走出,到了正廳,“神醫可是查出什麽了?”
何有信點頭,略有些激動,“老夫查了古籍,不出所料,夫人定是中了‘落魄’。”
“落魄?”宇文乾聞所未聞。
“不錯,此藥不算毒藥,卻是控製人心的藥。聽聞東胤開國皇帝風流成性,後宮一妃子被冷落後心生不甘,特意讓人調製了此種藥物。喝下之後,待人昏昏欲睡之時,佐之以安神香,然後說話。待此人醒後,完事俱無印象,唯一深刻的便是那時的暗示。聽聞那妃子自此後,寵冠後宮。”何有信娓娓道來,“不過,此事關乎東胤內帷名聲,這些不過是口耳相傳,並不知真假。此藥卻是東胤禁藥。”
宇文乾蹙眉,若真如此,也說得過去,閆山雨和龍氏合作,龍氏與大鷹王一處,能討得些禁藥並不奇怪。
“此藥可有解?”宇文乾最擔心,“我觀初兒白日也喜睡,可是會對身子有所傷害?”
“老夫十多年前行走東胤倒是見識過,倒是不曾聽聞有損身子。”何有信奇怪的緊,為何銀桃身死,宋初卻毫發無損,“閣主,為了安全,還是防著夫人些。”誰知道她被下了什麽暗示。瞧著宇文乾神色不渝,乖乖閉嘴。
宇文乾正是想通了其中的關鍵處,才會如此臭臉,閆山雨,你倒是打得好算盤,初兒不順從你,便使如此下作手段。身上氣勢一變,駭人的緊,“怎麽解?”
“解藥也簡單,天山水做藥引,配著中暗示最在意之人的鮮血,加之數十種藥材便可。”藥材簡單,隻是天山水難得。
“我派人去尋那天山水。”宇文東北有一仙山,號之天譽山,數千米之高,飛鳥難越,山上有一池,終年不結冰卻寒冷入骨。
何有信阻止道,“天山水隻要出了那池子,便少了那絲寒意,定要親自上去。”
宇文乾眼中為難,那天譽山名聲在外,天山水更有療傷功效,加之天上之上有無主人,卻從未被采盡,不就是因為那處難以攀登,自己憑著一身武藝,或許能抵抗住嚴寒高峰,可初兒?
“沒有別的法子了嗎?”宇文乾難得脆弱。
何有信搖搖頭,“老夫才疏學淺。”
明明八月的天,宇文乾一身雄厚內力,卻偏偏覺得身子發冷,就在何有信想勸說宇文乾放棄時,聽到宇文乾不容拒絕的聲音,“那便試一試。”驕傲如初兒,怎會讓自己糊裏糊塗的活在世上,懵懂不堪。
宇文乾忽然聽到踢踢噠噠的腳步聲,衝何有信頷首,轉身,沒走多遠,便是走廊上看到宋初光著腳朝自己奔跑而來,又急又氣,一把把人抱起,“怎的不穿鞋。”
宋初受訓低下頭,白生生的腳丫子才在青石階上,帶著陽光的溫度,宋初揚起無辜的小臉,“不冷。”
宋初身子不好,宇文乾一向照顧的仔細,以前銀桃更是不多說,想到那人,宇文乾閃過一絲黯然,或許因為剛剛起來的緣故,宋初臉頰紅紅,透著粉嫩,若這人知曉了,不知會傷心成什麽樣子。
“容易生病。”宇文乾一邊抱著人走一邊教訓,“怎的跑出來了?”前幾次醒來的時候還乖乖的。
宋初癟著嘴,“你不見了。”
宇文乾低頭斂目,正好撞到宋初那依賴的眼神,心髒都軟了,他從來沒有這麽得意自豪過,親親宋初的額頭,“乖,我永遠都在。”他怎麽就忘了,宋初永遠是宋初,即使失憶了,變小了,心裏的謹慎卻沒有變化,他怎麽就覺得這人很膽大呢,不過是把心中的忐忑藏在心裏深處。宇文乾心疼壞了,後悔為何沒有早日遇到這人,幼時,這人是受了多少苦。幸好,現在有自己。
遠處,何有信看著慢慢前進的兩人,露出一股笑來。
走了會兒,便到了房間,把人放在床上,被窩還亂糟糟的,帶著宋初的體溫。宇文乾拿了帕子輕輕給宋初擦了腳,把她塞進被窩,忍不住又想逗她。
“為何就怕我不見了?不怕我是騙你的?”
宋初抬起頭,有些緊張,怕被拋棄的緊迫感,“你說的你是我夫君啊?”
果然隻是個小孩子,宇文乾覺得現在的宋初也不錯,至少表情很生動,他摸摸宋初的臉,“是,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夫人,所以以後你要對我負責,千萬別離開我哦!”
宋初緊拽著被子的手鬆了,輕哼一聲,恩賜般的說一句,“好。”
宇文乾被逗得哈哈大笑,宋初偏過的腦袋細細瞧著他,隻覺得這人笑起來真好看,也不禁笑了。
“老頭,你剛才幹嘛笑啊,師娘都那樣了。”你還笑得出來。錢有緣為著銀桃的死傷心了好久,又看到活著的師娘,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何有信摸摸自己並不存在的胡子,如得道之人似得幽幽長歎。
錢有緣卻是不懂,又聽何有信道,“你無事便多去陪陪你師娘,卻別在她麵前提起銀桃的事兒。”說到銀桃,何有信聲音壓低,免不得唏噓幾聲。
宇文乾很想一天到晚陪著宋初,卻身不由己,歸雲樓還在猖狂,周煜逃走,宇文境內又掀波浪,西潘邊境再起衝突,這一件一件事兒非得宇文乾親自注意。
銀桃的離去,讓親近的幾人都少了歡笑,對著宋初,卻一點兒都不敢表示出來,即使宋初不一定知道他們在難過什麽,有時候甚至慶幸,不然重情的夫人知道了此事,不知又是怎麽一番姿態。
何有信親眼見證了這個愛笑的姑娘變得處事不驚,變得空藍幽穀,他瞧著縮在自己搖椅中曬太陽的宋初,“夫人,不去玩玩?”看看一個人在太陽下玩得不亦樂乎的乖孩子,何有信都替人急。你這個蠢東西,怎麽就想不到個好主意吸引你師娘的注意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