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雲裏霧裏真相難明
“傷心?我對樓主可是忠心耿耿,不過是有些話沒說罷了,不像公子,明明知曉,反而裝作不知,虧得樓主待你如兄弟。”周煜反唇相譏,針鋒相對,沒有半分做屬下該有的規矩。
龍承毅似乎也習慣了,並不生氣,反而笑了,“山雨就是太過良善,我與你同樣心思,不過是為了歸雲樓,為了山雨罷了。”龍承毅斜眼看著周煜,滿嘴胡說八道,“說到底,你才是那個始作俑者,好好的一場婚禮,變成了一場血洗大戰。”
“我?我做了什麽?”周煜冷哼,“沒想到我們都被宋初給騙了,虧她狠得下心來,居然還給我來個將計就計。不過她倒是算錯了,那個人,可不是我安排的。我對樓主一片忠心,怎會對他不利,不過是借著這個機會,把那些反對歸雲樓的人給處理掉罷了,隨便再把宇文乾給幹掉。”
“宋初?果然還是小看她了,沒想到落魄居然對她無效。”龍承毅點點頭,“走吧,我也去會會他,宇文乾?哼,真是好久不見。”
聽到宇文乾的名字,宋初心裏一緊,忍住要出去質問的衝動,聲音漸漸的遠了。
“你就不去看看山雨,不怕他應付不過來?”
“樓主的功夫何須我費心,倒是先把宋初找到是真。”
“她一個女子能翻起什麽風浪來,走吧,陪我去見見宇文乾。”
說話聲漸漸低了,消失不見,宋初小心翼翼的從山洞裏爬出來,抬頭遠望,觸及龍承毅回頭的目光,一愣之下便想逃跑,豈知他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又轉過頭,帶著周煜走遠了。
宋初來不及想龍承毅剛才的眼神,她小心的順著兩人的方向走去。嘴唇輕顫,乾,你為何還是來了。
歸雲樓的客人走的走,逃的逃,死的死,亂成一片。到處屍體橫亙,鮮血不止。宋初小心翼翼的躲在花壇後麵,腳步放輕,深怕被功力高強的兩人注意到。
“唔……”一聲嗚咽壓下嗓子眼,宋初眼睛瞪得老大,張著身子往後仰,手臂忽的被人按住,身子急速扭動,按著手臂的手一使力,可以聽到骨頭扭動的脆響。
“別動,帶你去個地方。”宋初頓了頓,見掙紮不開索性不白費力氣。黑衣男子半抱著宋初越過幾座高牆,輕鬆的把宋初放在草木繁盛的花壇邊上。男子手一拿開,宋初剛要張口,身上穴道便被人點住,宋初動彈不得,張張嘴,卻發現說不出半個聲音來。冷冷的戒備的瞧著男人。
男子蒙著半張臉,隻能瞧見他高挺的額頭,他彎下腰,似乎眼裏還帶著笑,湊到宋初耳邊,“看好戲吧!”
宋初身子一抖,赫然發現此處是歸雲樓後山懸崖,透過密密麻麻的葉子,視線前移,宋初眼神一閃,思清怎麽在這裏。
宋初想要掀開前麵擋住自己視線的物體,可惜身子動彈不得,隱隱有聲音傳來,清晰的很。
“你到底是何人?”這是閆山雨的聲音,不似以往的中氣十足,不時喘息兩下,似乎受了傷。宋初擔憂不已,視線轉移,黑衣男子雙手抱於胸前,神色輕鬆。
“我是誰?難道閆樓主心中沒有定斷?我一個外人如何能換了你的新娘,更不要說夫人聰慧絕頂。”透過縫隙,宋初隱隱能瞧見另一人還沒有完全褪去的大紅衣衫,大致猜了八九分,斜斜看向黑衣人,目露深思。
就在宋初以為黑衣人毫無反應時,男人彎下腰,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夫人可還滿意王妃送你的禮物?”
宋芊芊——宋初心頭大震,原來是她。那周煜呢,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何種角色。
宋芊芊,你好狠,宋初咬破了嘴唇,連我最後的慰藉你都不願放過嗎?宋初恨得雙眼通紅,眼睛一動不動的瞧著對麵,窸窣間隻見綠葉縫隙中黑衣和紅衣糾纏,閆山雨暴怒一聲,“你說謊,初兒怎會設計於我。”
“信不信由你,閆樓主也不看看夫人與我家主子安親王情比金堅,怎麽會是什麽人都能肖想的。到你這歸雲樓,不過是為了替我家主子打聽消息,不信,你很快便會見到我家主子的,到時候便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閆山雨被刺中心事,整個人散發出濃濃的戾氣,縷縷黑發帶著無盡的殺意,被人背叛的憤怒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壓得他喘不過起來,身上黑衣破了幾處,隱約可見裏麵翻開的皮肉,“你騙我。”
“你已是將死之人,騙你何用。當初了讓主子傷心,我便讓你也嚐嚐被人背叛的滋味,怎麽樣,是不是很爽……”男子嬉笑言言,提手就是一劍,直直朝閆山雨致命處掃去。劍風颯颯,宋初早已淚流滿麵,嘴唇不斷閉合,可惜那幾個字發不出聲音,隻能發出絕望的哀鳴。
閆山雨功力甚高,提劍一格,便躲開男人的攻勢。右手一個劍花,躍地一翻,就要朝男人壓下去。男人忽的瞪著一邊,大喊一句,“主子……”
閆山雨下意識瞧去,顏色大變,匆忙之下寶劍換了方向,直直朝宇文乾刺去。他神色憤怒,劍氣肅殺,宇文乾本就心急,瞧得閆山雨拔劍而來,絲毫不留餘地,他順勢而上,兩人在半空鬥作一團,另一人見狀提劍從閆山雨身後突襲。
宋初心驚不已,一張臉被淚水染得花得不成模樣,心中氣結千千,在身體裏上下亂竄,一顆心都要被繞的甩出嘴來。不知怎的發出一聲悲鳴,鮮血從嘴角逸出。守著宋初的男子見狀不妙,一手抓起宋初肩膀放在背上就要跑。
宇文乾要刺中的劍極速收回,腦袋已經早於身體轉了過去,瞧也沒瞧閆山雨一眼,腳尖點地,運著輕功,急急追了上去。
前麵沒了刀劍,閆山雨反手一格,男人被彈得老遠,剛要起身追去,男人又纏鬥上來,嘴裏笑嘻嘻道,“閆樓主,你死心吧!主子雖然走了,我卻還在呢?”反手一翻,殺招陣陣。
男子一邊動作,一邊道,“真是可惜,夫人被你折磨的身子不適,連看著你如何死的機會都沒了。主子可是說了,留你不得,閆樓主也別怪我心狠。”
閆山雨在腦海裏簡單回憶了下,果真如男子說的,宇文乾平安上了歸雲樓,帶著那麽多人馬,定是破解了毒瘴。初兒,你怎的人心如此待我。哀莫大於心死,看著宋初和宇文乾的背影消失在屋簷處,挽了幾個劍花。心力交瘁之下竟被男子逼到懸崖,閆山雨深深看了一眼住了近二十年的地方,閉上眼睛,身子朝後倒去。
男子伸手去抓,隻抓到一角黑色衣闕。張開手,隨風飄落,拍拍手,脫了一身紅衣,嬉笑一聲,“這下就好朝王妃交待了。”
蒙麵人不是宇文乾的對手,又顧著肩上的宋初,束手束腳,幾招之下很快便被宇文乾斬殺。
宇文乾一把抱住宋初,眷念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圈,忍不住把人抱的更近,生死闊別,劫後重生。
宋初同樣激動不已,牙齒咬在宇文乾的肩上,腰間的疼痛感讓她回過神來,“快回去,思清中計了。”
宇文乾畢竟不是毫無理智之人,抱起宋初朝後山懸崖處趕去,可惜除了打鬥的痕跡外,空無一人。
宋初急急趴在崖邊尋找,無一絲人影,崩潰大喊。宇文乾見不得宋初如此失態模樣,把宋初抱在懷中,一下一下輕撫她的後背,宋初下巴擱在宇文乾肩上,很快宇文乾便感覺到肩膀處濕了一塊。耳邊盡是宋初悲痛的哭聲,宇文乾恨不得以身相替。
“初兒,他會無事的,別傷心……”心裏恨不得把那擄了宋初的男人千刀萬剮,卻要背著良心安慰愛人,宇文乾表情有些不好看。
宋初一張臉花的厲害,傷心發泄出來,心境平複了許多。一雙粗糙修長而有力的手伸過來,掌心處捏著一張帕子,伸到宋初眼底,輕柔的拭擦著。宋初難得如此失態,又哭又笑,幹脆抱著宇文乾不說話。
宇文乾亦是無言,輕輕擁著她,聞著熟悉的香味,聽著漸漸沉穩的呼吸聲,宇文乾空蕩蕩的心瞬間被填滿了。原來,他的要求如此低,隻要和這人靜靜坐著,看著,就是一輩子最美好的時光。
“死到臨頭還在這裏卿卿我我,兩位真是好興致。”溫馨的氣氛被一道尖銳的聲音打破,來人負手步步走近,身後跟著歸雲樓上百高手,整齊有序的黑色如天邊滾滾而來的黑雲,壓城而來,氣勢逼人。“夫人真是好本事,居然下得了如此狠心,就為了毀我歸雲樓。”
宇文乾不習慣低人一等,扶著宋初站起來。宋初恢複了氣力,上前一步,絲毫不懼前方黑衣大軍,“好個賊幹捉賊,思清乃我故交,我的親人,我何故會害他,今日這一場,莫不是你使得?現在倒是怪起我來。”
宋初氣憤不已,為自己的識人不清,為閆山雨的信任太過,“我來樓中,不過是擔憂思清被你們給騙了,原本以為你心眼雖多,對思清卻是一片真心,對歸雲樓也是功勞赫赫,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狼子野心,想取思清而待之,就是不知道宋芊芊給了多少好處,值得你吃掉良心,對你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