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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唇槍舌戰亦是戰場

  大門緩緩合上,銀杏甩了個白眼給站的筆直的嚴科逸,又看看和嚴科逸相形站立的德全,她伸了個懶腰,“德全總管,我去更衣。”


  德全揮揮手,銀杏兀自去了。


  宇文瑞聽到敲門聲的那刻便迎了上來,掀開垂簾,笑容不由得放大,“四哥,四嫂。”


  宇文瑞身後跟著個青年人,麵容清秀,看上去更小了幾歲,恭恭敬敬福身,“臣給王爺王妃請安。”


  對麵的人微微彎著,隻能瞧見烏黑的發絲,宇文乾淡淡的嗯了一聲。倒是宋初恍然覺得此人有些熟悉,目光詢問宇文瑞。


  “這是楚欒苓楚大人。”宇文瑞簡單介紹兩句,引著兩人在圓木桌坐了。窗戶大開,正好可以看到外麵的車水馬龍。


  桌上的茶水點心還泛著熱氣,看樣子才上不久。楚欒苓給幾人倒了茶,安安靜靜的立在一旁。


  “看樣子四嫂眼睛可是好了?”展科逸曾說宋初雙目失明,如今看起來雖有些朦朧,卻有了焦點,宇文瑞也是一喜。


  “差不多了。”宋初可不想再說這個話題,連忙岔開,“昨夜的事兒街頭都傳遍了,不知五弟是何打算。”宋初開門見山問道。


  宇文瑞視線移向宇文乾,兩張三分相似的臉龐神態各異,一人冷峻一人儒雅,萬韌之峰和千裏之林的較量。“四哥是我宇文的後裔,龍之血脈,昨日之事不過是理所當然。”語氣正義仿若事實。


  不止是宇文乾,宋初都要發笑了,她端起茶盞呷了一口,目光掃過低眉順眼的楚欒苓,腦中白光一閃,“西境之戰,屠城之恨,西潘西退,實力猶在,我想五弟豈會那麽好心。”她挑挑眉,表情古怪又刻薄。


  宇文瑞一愣,驚憂宋初此話的初衷,這些不是都是商量好的嗎?再說,四哥也絕對不會放著西境不管不顧。還未反應過來,身後一個忍著怒氣的聲音響起,“王爺王妃考慮的是,既然早知後患,當初又為何慘絕人寰,甚至以此為要挾……”


  “楚欒苓。”真是太不像話了,宇文瑞一聲怒喝,看向宇文乾兩人,“四哥,欒苓就這性子,別介意。”


  宋初模糊的視線在楚欒苓發白的麵孔上一掃,“不知楚懷憂是楚大人何人?”


  楚欒苓眉頭一皺,“正是家師。”


  宋初一笑,宇文乾當即明了,看著楚欒苓的目光帶了一絲審視。


  “怪不得,楚老大人素來憂國憂民,不廢他懷憂之名。”宋初恭維一聲,隻是語氣略顯陰陽怪氣。


  楚欒苓既得宇文瑞重用,不是個衝動之人,煮辱臣死,是以剛才衝動了,又聽得宋初這話,他本就對素來被萬民敬仰的安親王一家看不上,當即抬起頭來,不卑不亢,“比不得安親王邊疆立功,祛除韃奴,複我河山,拋頭顱撒熱血。”


  明晃晃就差沒說宇文乾是個戰場殺人狂魔了。


  宇文瑞張張嘴,被宇文乾一個眼神製止。端起茶盞,輕輕聞了聞,嗯,真香。自宇文乾的身影在朝堂消失,父皇害怕四哥舊部黨羽,不是貶職就是削兵,主戰一派勢力大滑,主和一派悄悄升起。是時候改變了。


  “嗯,確實。楚大人誇得好。”宋初笑容放大,真心道謝。


  楚欒苓憋得想吐出一口老血,誰說安親王妃智慧無雙,堪比女諸葛,連反話都聽不出來嗎?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戰場上死去的將士真乃英雄。戰場兵將一少,朝廷不得不征兵加賦,如此往返,天下不穩,人民困苦。王爺一國之王,比之臣,治國之策定是習得更多,敢問王爺可知如此複戰下去的後果?”既然你聽不懂,那我便直說,若是能逼得你拔劍而起,正好讓太子看看你的真麵目。


  楚欒苓算盤打得啪啪響,宇文乾接招而上,“揭竿而起,一人呼而千百應,我宇文社稷終已。”他冷漠的嗓音吐出這席話,讓人生寒。


  楚欒苓憋足了氣,質問道,“王爺說得即是,既如此,你……”


  “楚大人喝杯茶,消消火。”宋初執起茶盞起身遞過去,楚欒苓滿腔氣憤被人打斷,出也不是,退也不是,楞楞的接過,又聽宋初溫和的聲音細語,“敢問楚大人,此次西境之戰可曾聽聞。”


  楚欒苓點頭。


  “若我敗了,楚大人認為如何?”宋初一句句引導。


  “自是國破家亡。”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然後才反應過來。


  可惜宋初不給他補充改口的機會,“國無強兵,便是敵人口中的糧食。我願求和,可對方卻要喝我之血,食我之肉,難道不反抗便自行投降嗎?楚大人,我雖為女流,卻之國不可辱,你此話是何居心,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敵國的奸細。”宋初目光淩厲起來,看向宇文瑞,“殿下秘密西行,卻遭了人暗算,是不是你通風報信。”擲地有聲,從容有序,一股肅殺之氣彌漫。


  楚欒苓不知道怎麽就扯到另一事上去了,“我不是……王妃你……”層層質問中,自己都不知該先解釋哪裏,“臣忠於國,定不做那賣國之事,王妃可不要隨意汙蔑。”他氣的臉頰漲紅,思維還算有序。


  “至於自行投降一說,臣並非此意,兵力能禦敵便可,要子民安康,需得勵精圖治,心係百姓,王妃難道忘了趙太祖黃袍加身之事?”楚欒苓清亮的眸子刺向宋初,聲聲質問,你難道要做那竊國者?

  “那楚大人難道忘了大趙王朝亡國之恥嗎?”宋初搖搖頭,“國不在,又談何治國,家不在,又說何治家。楚大人素來仁善,此言可是徹底傷了邊境軍士的心。他們守護邊防,上至朝廷百官,下至遊夫走卒,都是他們用生命換來的,卻得到你竊國之評,楚大人,你現在活生生的站在此處,難道竟不知感恩,反而要給邊軍弄個莫須有的罪名嗎?”


  “王妃,你……”楚欒苓慘白的臉燙的厲害,我是那個意思嗎?可是為什麽聽你這麽一說,我好像怎麽都解釋不通了,“你……”


  “好了!”宇文瑞善心大發,打斷兩人的針鋒相對。警告性的暗示一眼,楚欒苓不甘的閉了嘴,鬱卒的厲害。


  “楚大人宅心仁厚,難免不忍心,四嫂格局寬廣,就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了。”宇文瑞偏過頭吩咐,“欒苓,這菜肴怎的還未上,勞煩你催催。”


  楚欒苓知道宇文瑞這是有事要單獨和宇文乾說,心中雖擔憂,可他被宋初一刺激,心緒難平,順著台階便出了房門。


  宇文瑞輕鬆的神色斂去,無奈又苦澀。“四哥……”他看著宇文乾深深喚了一聲。


  宇文乾點頭,“五弟,你究竟何為?”先是在軍營宣揚自己未死之消息,再是上戰場立功,又借著邊境將士的口恢複名氣,順其自然,天衣無縫。一切發生的太巧合,太順暢了,宇文乾可不相信裏麵沒有宇文瑞的手筆,恐怕在他請旨西進就有了成算。


  宇文瑞渴了口茶,並未隱瞞,“還請四哥莫要生氣,聽為弟細細道來。”


  “這是弟弟此次回程途中得到的。”宇文瑞從袖口掏出個東西來,一枚星形暗器,背後刻著旋在其中的風雲閣三字。


  宇文乾眼神一縮,抬頭看看宇文瑞的表情,沒有質問,沒有懷疑,不知不覺心裏舒了口氣,“四哥,這些……”宇文瑞點點桌上的暗器。想起回程途中的幾次暗殺,驚心動魄。


  宋初拿過那枚暗器細細看了看,視線所及,熟悉的很。“離間之計倒是用的爐火純青。”一語道破陰謀,她目光在宇文乾和宇文瑞臉上一掃,笑出聲來,在兩人的疑問中,答道,“可惜他們算錯了一點,你們畢竟還是兄弟。”不是敵人,所以不會趕盡殺絕,非置對方於死地。


  兄弟倆相視一笑,自有一股默契。


  “還請四哥助我。”宇文瑞起身,雙手抱拳置於胸前,微微彎腰。


  “你我兄弟,如此客氣做甚。”宇文乾把宇文瑞抬起來,心中卻暗道,宇文瑞果然比自己更適合那個位置,能屈能伸,自己過於鋒利,恐怕不會向誰低頭。目光觸及宋初,或許有一個人。


  “那我便當四哥答應了。”宇文瑞言笑晏晏,坐會椅子上,絮絮叨叨說了會兒。飯菜上來,一一用了,又絮叨一番,兩人才分別。


  朝堂的動作極快,宇文乾把暫住地告訴宇文瑞之後,不到日落時分,宮裏的聖旨出了宮,福通親自捧著明黃聖物而至。宇文乾攜幾個家仆接旨垂聖。


  “……朕四子,恭厚檢讓,以國為重,親臨西境,殺敵複土。今特賜其玉器十種,金銀……複其名譽,歸其府邸,還起其王位……”福通念完,親自把聖旨交到宇文乾手中,沒有見到死人複生的驚嚇忐忑,臉上帶笑,既不諂媚又不拮據,溫和的關懷之意濃烈,“陛下被奸人所惑,察覺對王爺之事,心中悲慟,現知曉王爺不僅未死還為宇文立如此大功,心中激動的很呢。”


  宇文乾心裏冷笑,世上最汙穢的地方恐怕就是皇家了,黑成白,白成黑,最後分不清成色,“害父皇擔憂了,明日本王入宮和父皇請安,至於那奸人,既敢離間我父子關係,本王定不好放過。望公公好好寬慰父皇,不要因此傷了身子。”


  “王爺孝順,老奴一定帶到。”福通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又朝宋初行禮,方退下。


  身後幾大車的賞賜,德全一應讓放到庫房了,等著王府修葺時用上。


  如此,宇文乾才真真正了名聲,重踏京城風雲。


  倆人得了帝王賞賜,麵色卻都不甚好,後麵的路,更難,更險。朦朧夜色下,宇文乾和宋初十指相扣,地麵相合的影子看上去親密無間。


  福通回了宮,一一稟報。宇文浩南躺在軟塌之上,闔著眼睛,“王爺瞧上去比以前瘦了許多,倒是越發威嚴了。王妃的眼睛看上去的確不大好,看著奴才都沒有焦距。王爺感恩陛下,要不是怕擾了陛下歇息,就要立馬進宮謝恩呢!”


  “王府久經封閉,明日著內務府尋些人去修葺一番。”宇文浩南坐直身子,看了福通一眼。自己的兒子他不清楚?依他的性子,這些話當不得真,也不知還是有人在錦上添花。


  福通伺候帝王多年,揣摩心思之術頗有手段,當即道,“王爺也是真真委屈了,以往不管在宮中還是王府,都是精細伺候著的。今日老奴去宣旨,王爺不過居在一處兩進的院子裏,頗為破敗,仆人也不過二三人。”


  思緒一閃,宇文浩南不期然想起在鄴城地動之時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下微顫,“是朕委屈了他。”半晌,一道淒然而無奈的聲音響起,“尋人暗暗看著他。”皇家,哪裏有真正的信任呢?乾兒,隻要你安安穩穩,父皇自然許你一生平安。


  天剛蒙蒙亮,外麵吹著寒風,一輛輛轎子匆匆忙忙往皇城中心趕。在此之前,一匹駿馬已悄然無息的進了宮城。


  蟠龍殿中已經用上了暖爐,溫暖如春。一個太監在福通耳邊說了幾句,匆匆進了寢殿之中。夜明珠和燭光把宮殿照的宛如白晝,宇文浩南正張著手,宮女們伺候著穿衣。福通匆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宇文浩南眼神一動,看黃袍已穿著完好,“讓他進來。”


  宇文乾踏進殿中那刻,唯一的感覺便是溫暖的很,想著等王府修葺完備,也要布置些暖爐地龍,初兒身子不好,冬日裏可萬萬不能涼著了。


  自有宮女為他引路,走過重重宮牆,穿過長長畫廊,掀開簾子,宇文乾走了進去。無感情的目光和宇文浩南不帶漣漪的眸子相碰,都是一愣。


  老了!


  威嚴了!

  這是近三年父子見麵的第一反應。


  宇文乾遲遲下跪,“兒臣叩見父皇。”以為看到這人,沒了親情的期待,至少還有一絲怨恨,不曾想,竟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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