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羊毛薅到女兒頭上了
河道上,聶扶搖撐著一把油紙傘坐在船頭。
鞋子規矩的放在旁邊,裸露的小腿在鏡頭中白到發光。
小船的高度,讓她的雙腳無法觸及到河水。
「老聶!」她回頭看著聶凌川,拍拍伸手的位置,「你坐這裡,背對著我。」
聶凌川笑著坐過來,把後背給女兒當做靠背,「這位置可以?」
「漂亮。」聶扶搖靠在老父親的後背上,打了個呵欠,用油紙傘遮住頭頂的陽光,「我眯一會兒。」
幾組家庭沒有同行,他們都有想玩的地方。
這座千年小鎮里,有很多的名勝古迹,還有一些名人故居,遊玩價值很高。
「昨晚沒休息好?」早上看她還是很精神的。
「刷新聞到半夜。」這也是最快了解這個世界的方式。
誰讓原主對這些絲毫不關心,每天就知道上網玩遊戲的。
因沒人管教,原主的確是長歪了,不過卻沒有歪的徹底。
她會在縣城裡找點鐘點工做,有了錢就花到網吧里,現在的網費比較貴,一天賺的錢只夠上網吃飯的,勝在不偷不搶。
「我都不了解你以往十八年的生活,能和爸爸說說嗎?」
聶扶搖想了想:「其實沒什麼可說的,單調且無聊,不要在意網上那些傳聞,有人可能覺得我壞,即便他們並不清楚內情,我一朝從生活在鄉下的土包子,成為你聶凌川的女兒,對他們來說這是一步登天,心裡不平衡不奇怪。」
「而且……」她隱藏在油紙傘下的表情帶著漫不經心的笑,「不要從別人口中了解我,我對每個人的態度是不同的。」
「至於網上說那些我霸凌他們的,他們只要敢說出前因後果,我都敢當著全網向他們道歉。」聶扶搖看著透過淡淡光暈的油紙傘,「孤兒、野種、沒人要的雜種、放蕩的婊子,這可都是他們的嘴臉,這樣的人,活該被打。」
「公然侮辱他人並捏造事實誹謗他人的,可判處五日拘留或罰款,情節嚴重的判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並處罰款。」
「我當場還擊了,那些人也消停些,嫉妒讓你們醜陋不堪。」
【有一說一,女兒好帥。】
【霸凌?用那麼惡毒的語言去攻擊同學,到底是誰先霸凌誰?】
【這麼惡毒的語言,我是真的沒聽人罵過,果然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就事論事,不要隨便放地圖炮,免得招黑。】
【所以,那些說被霸凌的,是因為你們用語言羞辱他人在先,才被打的嗎?搖搖還是太心善了,怎麼沒打死你們。】
【拋開某些因素,這種話是誰先說出口的?毫無疑問,基本鎖定了他們的家長。】
【搖搖說的沒錯,有些人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聶凌川心疼壞了,鏡頭前的臉色異常嚴肅。
他無法想象,之前的十八年,女兒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心臟發出尖銳的疼痛,讓他呼吸都沉重起來。
「怪我,當年我為什麼沒有深入調查一下。」
他的眉眼帶著愧疚和痛苦,「曾經有段時間我聯繫不上她,最後一次打電話,提示電話已經被註銷了。」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我若是站在你的角度,也不會有除了被分手的第二種可能性。」
聶扶搖輕輕晃悠著小腿,「往事不要再想了,向前看向前看。」
挪開傘,露出臉,聶扶搖看著攝像頭,笑道:「不要聽風就是雨,沒有切實的證據,不要栽贓污衊我,我會真的起訴你們的。你們也看到了,我現在有那個金錢和時間跟你們耗著。」
藏在鏡頭后的營銷號喉嚨一緊!
「我不在乎某些人的惡意抹黑,誰讓老聶看不慣呢。」
「你們敢拿著髒錢干臟事,我就敢給你們法院傳票,自重。」
聶凌川在背後笑的愉悅,「說得好,真不愧是我聶凌川的女兒,你爸我有錢,還有閑,憑白的污衊和抹黑,咱們一訴到底,絕不姑息。」
聶扶搖笑的眼兒彎彎,「對,法治社會就用法律來解決。」
小船兒晃晃悠悠的穿過一座拱橋,旁邊的客棧露台上,一個女子身穿漢服,正在撥弄著古箏,音調兒婉轉悠陽,好似一陷入愛情里的女子在纏綿的吟哦著情郎。
攝像小哥給了露台女子一個鏡頭,隨後重新放到聶扶搖身上。
「好聽嗎?」大概是察覺到女兒的狀態,聶凌川問道。
「還可以!」她點點頭,「配上笛子就更好了。」
「有!」攝像小哥道:「笛子有,有有有。」
說著,讓人取出一把笛子遞給她,後知後覺道:「你會嗎?」
聶扶搖:「……」
很好,攝像小哥被看的尷尬起來了。
「我還真會。」她細細的擦拭一遍,放在唇邊。
一道縹緲悠長的笛聲響起,只一瞬間,就讓很多的聽眾好似置身於蒼茫而遼闊的天地之中,隱約間似乎有雪花飄飄悠悠的落下來,讓人產生一種由內而外的沁涼之意。
曲子帶著厚重的古意,引人入勝。
【我總覺得那些聽歌落淚的人矯情,現在才明白,真的能勾動人心。】
【後悔讀書少了,說不出好聽的詞兒來,救命!】
【從沒聽過的曲子,現編的嗎?】
【這就是那些知情人口中所謂的一無是處嗎?如果是,請讓我一無是處。】
兩分鐘后,聲音趨於平靜。
聶凌川忍不住鼓掌,笑道:「這是什麼曲子?」
「不知道,現編的。」聶扶搖手指靈活的轉動著竹笛,呼呼生風,「好聽嗎?」
「好聽!」聶凌川道:「曲子可以放到下一部古裝劇里,咱們公司能省下一筆錢。」
聶扶搖低笑,「羊毛都薅到你女兒頭上來了。」
「傻女兒,劇組裡省一點,就代表你繼承的遺產就多一點。」聶凌川不覺得虧了,如此一想反倒是賺了。
攝像小哥在旁邊問道:「扶搖,你還會什麼樂器嗎?」
「任何樂器,都多多少少會一點。」聶扶搖目光清凌凌的,「又不是靠這個吃飯,業餘消遣一下罷了。」
傻眼的不僅僅是小哥,包括聶凌川和直播間的觀眾。
「你才十八歲,哪裡學的這麼多樂器?」老父親好奇了。
「我智商比較高,動手能力也很強。」聶扶搖自誇的話,說的毫無壓力。
「果然!」攝像小哥一臉瞭然的樣子。
聶扶搖看著他,「果然什麼?」
「你看我們,就好似我們看狗是一樣一樣的。」攝像小哥莫名相信她的話。
聶扶搖忍俊不禁,「這個梗就過不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