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父子天性
第93章 父子天性
豆豆忽然間的面色慘白,著實是嚇壞了燕綰。
小傢伙捂著肚子,疼得在床榻上直打滾,一個勁的喊著疼,小臉煞白煞白,額頭不斷的有冷汗滲出,可見是疼得厲害。
「豆豆?」燕綰一瘸一拐,吃力的將孩子抱到了床榻上,趕緊給孩子把脈。
屋內這麼大的動靜,外頭自然是瞞不住的。
不多時,薄言歸便大步流星的進了門。
「怎麼回事?」
燕綰已經開了方子,讓人去備葯,見著薄言歸面色黑沉的進來,先是一愣,俄而如實回答,「吃壞了肚子。」
「娘……」豆豆捂著肚子,縮成一團蜷在被窩裡,許是太過疼痛,已經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弱小的身子,隔了被子仍能看出顫抖得厲害。
見狀,薄言歸拂袖坐在了床邊,長臂一撈便將孩子攏在懷裡。溫熱的掌心擱在了豆豆的肚臍上,動作輕柔的揉著,「不能先止疼?」
「得讓他瀉出來。」燕綰忙道,「再予以止瀉,否則凝結於腸胃之中,那可不是小事。」
吃壞了,就得瀉出來。
只有這樣,才能再開藥止瀉,其後溫養腸胃,不至於徒留後患。
「你吃了什麼?」薄言歸問。
豆豆疼得齜牙咧嘴,說不出話來。
「他吃了什麼?」景山轉頭問雲來。
雲來面色發白的跪在地上,「回主上的話,公子方才吃了個肘子,許是肘子有點涼了……是奴才伺候不周,累及公子病痛,請主上責罰!」
「不關小哥哥的事!」豆豆疼得冷汗直流,「豆豆自己捨不得……丟!」
說完這話,豆豆緊咬著唇,連唇瓣都被咬出血來,腹痛如絞,這滋味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葯來了,葯來了!」
這葯只是燒開了便罷了,止瀉的葯還在爐子上煎著。
「王爺。」燕綰忙道,「這裡交給我吧!」
說著,她坐在了床邊,伸手將豆豆攬回自己的懷中,「豆豆,喝了它。」
豆豆疼得直哆嗦,喝了葯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去瀉了個乾淨,只是這麼一來,小傢伙更虛了,渾身上下冒冷汗,直接打濕了衣裳。
好在,燕綰也不是頭一回處理這樣的事情,動作乾淨利落,行事有條不紊。
薄言歸站在一旁,瞧著她一個人抱著孩子,一會喂葯一會揉肚子。
事實上,揉肚子是有手法的,不似他方才只顧著繞圈圈,未曾想著也該是有穴位摁壓,以緩解孩子的痛處。
「帶孩子……還真是不容易。」景山低聲說。
薄言歸不吭聲,只目不轉睛的看著。
待止瀉的湯藥喝下半晌,豆豆才算稍稍緩過來,畢竟肚子里已經排空,止瀉之後腹痛銳減,人也跟著舒服起來,疲態漸現。
「娘,揉揉……」豆豆上下眼皮打架,實在是困得厲害,乏得厲害,奈何肚子一陣陣嘰里咕嚕,時不時作痛,讓他難受得緊。
薄言歸上前,「交給我吧!」
燕綰一怔,卻見著他已經讓豆豆靠在他腿上,捋起袖子,學著她之前的手法,仔細的為孩子揉肚子。
「這樣,應該沒問題吧?」薄言歸抬頭看她。
雖然偷師學藝不地道,但自家的東西,應該……不算偷吧?
「很好!」燕綰有些猶豫。 可見,他方才看得很仔細,以至於全部都記在了心裡,現在……他做得很好,原就是習武之人,下手力道掐得極准,是以溫柔的揉摁,讓豆豆覺得很舒服。
沒過一會,小傢伙便呼吸均勻,睡得那叫一個踏實。
「豆豆睡著了。」燕綰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理該自己照顧,「還是交給我吧!」
薄言歸瞧著她,「你自己腿上還有傷,去軟榻上歇著吧!」
燕綰一怔。
「又或者,去隔壁房間。」
薄言歸的意思很明顯,要麼老實在邊上待著,要麼別在這兒待著。
「我……」燕綰猶豫,「您是王爺。」
薄言歸橫了她一眼,愣是把她沒說完的話,生生逼了回去。
沒辦法,燕綰只好在邊上的軟榻坐下。
薄言歸仔細的照看著孩子,豆豆似乎也很依賴他。
從小到大,小傢伙一睡覺就踹被子,換床就睡不踏實,大概是沒有父親在身邊的緣故,豆豆很沒有安全感。
可現在呢?
小小的人,躺在薄言歸的懷裡,睡得很是安穩,只是在睡著的時候,時不時的用臉去蹭薄言歸的胳膊,似乎是在確定,自己仍在他懷裡。
這是極沒安全感的表現!
燕綰心裡有些發酸,孩子是自己一個人帶大的,他的所有小動作,她都心裡清楚,也曾想改變,奈何……她可以當一個好母親,卻無法取代一個父親,在孩子心中的意義和地位。
「綰夫人?」景山從外頭抱了一床厚毯子進來,「您在這兒歇一歇,豆豆就交給主上吧!」
燕綰苦笑,「你家主上連小公子都沒照看過吧?」
「嗯!」景山點頭,「小公子一直跟著燕側妃長大,主上忙於朝政,一年到頭見不上幾面。」
燕綰瞧著眼前那一幕,明明很溫馨,卻是那樣的求而不得,「雖然不曾照看過孩子,但瞧著他現在這般模樣,倒是個懂得照顧的。」
「主上很喜歡豆豆。」景山意味深長的開口。
燕綰也看出來了,薄言歸對豆豆似乎有點不同。
說不上喜歡不喜歡,但願意護著他。
她靜靜的看著,瞧著一大一小相依相偎的樣子,心裡有個地方,漸漸的生出了變化,好似發了芽一般。
豆豆吃了葯,安心睡著,一晚上哼哼唧唧,但沒有蘇醒,睡得倒也還算舒坦。
薄言歸抬頭望著,軟榻上的燕綰,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大概是連日來奔波,精神緊繃,此番忽然放鬆下來,自然是困意席捲。
睡夢中的人,眉眼精緻,歲月靜好。
桌案上的燭光,偶有跳躍,點點燭花嗶嗶炸響。
東方,出現了魚肚白。
第一縷晨光從窗外落進來的時候,燕綰冷不丁睜開眼,下意識的彈坐起來。
屋內,空無一人。
燕綰心驚,駭然變了臉色,「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