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最後一面

  第371章 最後一面


  燕綰知道,惠娘很少這樣肯定一件事情,但是這一次,惠娘似乎是心服口服的那種,壓根沒有多話,甚至於對這件事保持了默許和略微讚賞的態度。


  所以那兩份東西,應該是極為詳盡,且分外貴重。


  如此,燕綰唇角微揚,隱約明白了些許。


  是否尊重,是否珍重,是衡量一段婚姻最好的標準,她原先還是有些顧慮的,如今聽得惠娘如此言說,這心裡的那口氣忽然就放下了。


  「小姐?」惠娘蹙眉,「您怎麼了?」


  見著燕綰髮愣,惠娘還以為她是累著了。


  「若是這些醫書看得太乏味,那就別看了!」惠娘忙道,「橫豎這天下能人居多,治病救人的又不是只有您一個。」


  燕綰回過神來笑了笑,「我沒事,也不是因為醫書乏味,只是覺得這世間事,委實世事難料,我與薄言歸此前如此,我悉數忘得一乾二淨,若說是有緣無分, 偏生得留下了豆豆,且多年後重逢。若說是有緣……」


  那為何當年,前緣盡失呢?

  說不清楚,說不清楚。


  「小姐?」惠娘低低的開口,「既然前塵盡忘,那就說明有些事情需要重頭開始,咱就把以前的事兒都忘了吧,重要的是現在。您有小公子在側,又一家團聚,何其幸福?」


  燕綰笑著點頭,「罷了,那我就聽姑姑的,不去多思多想,事已至此,只往前看,絕不回頭。」


  「那就對了!」惠娘欣慰的點點頭。


  別回頭了,小公主!


  燕綰繼續翻著她的醫書,縱然是知道該如何解毒,卻有不敢輕易的完成,要不然來日有人查察起來,發現她的藥方並非解毒之良方,來日會起疑,一旦追究起來,麻煩的事情會接踵而至,她不能搭上豆豆。


  「小姐,奴婢去給您添水。」惠娘提著空水壺。


  燕綰點點頭,「好!」


  門外,枝月瞧著她,一言不發。


  「有話就說,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惠娘朝著小廚房的方向走去。


  枝月跟上,「真心的?」


  「什麼真心假意的?」惠娘瞥她一眼。


  枝月沒吭聲,但那意思已經很清楚。


  「我與你們不一樣,對於小姐……」惠娘頓了頓,「我只關心她是否幸福?什麼榮華富貴,什麼攝政王妃,對我來說都是個屁,什麼用處都沒有。」


  枝月低頭笑了一下,「倒也是。」


  「她什麼都擁有過,還在乎眼下這點東西嗎?」提起這個,惠娘緊了緊手中的水壺,眼角略有些濕潤,連帶著聲音都略顯哽咽,「你們也太小看她,太小看我了!」


  小公主此生最不屑的,就是所謂的榮華富貴。


  若是當年,她真的想要那至高無上的權力,燕帝他……


  罷了罷了,都是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不想也罷!


  「多謝!」枝月低聲道。


  惠娘輕哼,斂了情緒,「我又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家主子,為了小姐和小公子而已。」


  枝月站在原地,瞧著惠娘頭也不回的踏入了小廚房,終是笑笑轉身。


  如此,甚好。


  薄言歸進了佛堂,林嬤嬤當即退下。


  「祖母。」薄言歸揖禮。


  薄老夫人報之一笑,示意他坐下說話。


  「祖母是有什麼吩咐?」薄言歸淡然坐定。


  薄老夫人笑道,「請帖都安排妥當了,只等著你們兩個做好準備,老婆子也知道你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但是綰綰那邊……」 「祖母只管放心,綰綰那邊也已經準備妥當。」薄言歸平靜的回答,「她點頭了,且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只等著那天的到來。」


  薄老夫人頷首,「這倒是沒什麼關係,但是有一點還是需要問一問,這燕王那邊,你是怎麼想的?若是尋常人家,必定是要宴請的,可他身份特殊,若是露了餡,只怕會害了豆豆和綰綰。」


  因此這個事兒,薄老夫人甚是為難,思來想去的,還是決定問一問薄言歸。


  成親是大事,馬虎不得。


  薄老夫人頭一回操持孫兒的婚事,更是謹而慎之,將其作為重中之重來處置。


  「燕麟那邊,我自己來。」薄言歸道,「暫時不好暴露身份,免得有心人大做文章。燕王府的人明兒就走,今天夜裡,我帶著綰綰出去一趟。」


  薄老夫人點點頭,「那便交給你自己處理,其他的細枝末節,交給我便是。」


  「好!」薄言歸揖禮,「有勞祖母。」


  薄老夫人倒是不覺得辛勞,只覺得高興,「大好事,甚好!」


  等著此間事了,她到了底下見著自己的夫君和兒子,可以跟他們誇一誇,自己都做了什麼事?說不定,還能惹來他們的羨慕。


  想到這兒,這唇角的笑意便再也遮不住了。


  佛啊,顯靈了……


  闔家團圓,一家子整整齊齊的。


  從佛堂出來,薄言歸便想著,該如何跟燕綰開這個口呢?

  「主上?」景山上前行禮。


  薄言歸深吸一口氣,凝著眉朝前走去,「尤家那邊抓緊,務必罪證確鑿,不能讓他們有翻身的機會,其後便是漢王城外的兵馬,得仔細盯著,稍有風吹草動,及時上報。」


  「是!」景山頷首。


  這兩件事,是要緊事,景山自然不敢大意。


  驀地,景山眉心微蹙,只瞧著管家著急忙慌的過來,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說是燕王府來人了。


  薄言歸先是一愣,俄而隱約猜到了些許。


  「何事?」薄言歸問。


  管家畢恭畢敬的,將書信奉上,「來人是燕王的親隨,將書信留下便回去了,倒也沒多說別的。」


  書信?


  不瞬,這封書信便到了燕綰的手裡。


  「什麼事兒啊?」惠娘問。


  燕綰凝眉,「燕王說今夜宴請王爺?」


  「那跟您有什麼關係?」惠娘不解。


  燕綰抖了抖手中的書信,「他救了豆豆,此番雖然宴請王爺,但書信到了我手裡,自然是王爺示意我,準備準備去道謝。」


  「這樣啊?」其實惠娘還是有些擔心的。


  萬一燕麟說漏了嘴,萬一再惹出什麼幺蛾子……她怕有人重提燕國小公主之事,更怕小姐的身份再度成為眾矢之的。


  可,道謝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準備準備,去一趟。」燕綰放下手中的醫書。


  惠娘頷首,「是!」


  這姐弟二人,大概是最後一次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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