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腸斷英雄淚滿襟
第1109章 腸斷英雄淚滿襟
眼淚滴在蕭瑟手臂上,滾燙的,燙的蕭瑟自責內疚,燙的她心肝亂亂顫,燙的她心疼。
這事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在倔著,是她自己把原本好好的一件事,鬧騰的這麼複雜。
夜風是無辜的,他連自己在生什麼氣都不知道,而自己更沒有那個勇氣,說出她的假想。
都是她的錯啊!
蕭瑟在內心把自己狂罵了一頓,緩緩睜開眼睛,張開雙手抱住上方的男人,柔聲哄著:「我在呢。」
本就委屈的夜風,聽著蕭瑟這寵溺的哄人聲,更委屈了,哭泣道:「你還在生我氣?」
蕭瑟顫抖著手替夜風擦眼淚,能逼的堂堂九尺男兒漢,在她面前流眼淚,可見她的本事不小。
可這並不是值得驕傲的事,反而心疼不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可見夜風是被她傷狠了,也是很委屈了,不然他怎麼會把他最脆弱的一面,露在自己面前。
「沒有。」蕭瑟沒在生夜風的氣,她生的是自己的氣,她只覺得胸口悶悶的難受。
真的難受,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炸,卻缺少一根引線,不然定是一點就著。
一切的事情都是假像,卻愣是被她弄的生死離別一般的難受。
夜風看著原諒自己,卻淡的好似沒有生機的阿瑟,他更害怕,這樣的阿瑟不像以前的阿瑟,以前的阿瑟不會這樣對他。
以前的阿瑟定會慌亂,定會自責,定還會笑他兩聲,眼裡還會閃著小得意的光芒。
而不是如現在這般,若無其事的哄著他。
真不對勁,越難受!
「阿瑟!」
夜風一聲聲喚著蕭瑟,用額頭蹭著她的額頭,哽咽道:「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好害怕,真的害怕。總感覺你要離開我,才這樣故意遠離我,你是打算這樣做嗎?」
「沒有。」蕭瑟急切的回應他,雙手輕輕的摸著夜風後背,「沒有,我在呢,我沒要離開你,真沒有,你別亂想。」
夜風沒有亂想,他就是有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在他心中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的眼淚不由自主掉落下來……祭天。
他想到了祭天!
夜風的心更慌亂,他不要他的阿瑟祭天,誰都不可以搶走她,天神也不可以。
他一直努力,一直強大,可還是做不到他的阿瑟好好的。
他只想好好的。
「阿瑟!」夜風把蕭瑟抱入懷中,流著淚親吻她,「阿瑟,若是沒了你,我該怎麼辦?」
蕭瑟微怔,她也想到了祭天,她沒有想到自己生氣,居然把夜風嚇成這樣。
她自責的緊抱夜風:「花歲祭祀說,只要我多吃點,就能找到代替我祭天的人,我不會有事,你忘記了嗎?」
「可她還沒出現。」夜風窩在蕭瑟的頸窩裡哭了,「我不允許你出任何事。我把部落封了,外面人進不來,咱們出不去,等旱災過了,我再開部落。」
「你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
蕭瑟抱著夜風的腦袋,聽著他細細的哭泣聲,她的眼淚也藏不住。
她讓夜風封部落,是為了阻止族人和中毒的野獸相遇。 而夜風封部落,是為了保護她。
淚水自眼裡滑落進耳里,流入進頭髮里,蕭瑟不敢哭出聲。
夜風好傻!
「阿瑟,我要怎麼做才能抵抗天神?」夜風低低的哭泣著,全身微微顫抖。
蕭瑟只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夜風的背來安慰他:「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別再亂想,這樣就很好,真的,我現在很安全。」
野獸進不來,外族人進不來,部落族人出不去,她在部落里安全的很,不會有事的。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流著淚,面對人禍,他們很努力反抗,很努力的在認真活著。
哪怕面對天災,他們也努力活著。
可面對被天神指定的自己,他們要如何去抵抗,他們連天神長什麼樣,在哪裡都不知道,又要如何抵抗?
「我要怎麼做?」夜風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很強大,可自從遇到阿瑟,他才知道,他真的只是一個人。
還是一個會哭會笑的人。
以前不哭不笑不是因為他不是人,而是因為他沒見到阿瑟,沒有一個可以讓他牽腸掛肚的人,沒有讓他會哭會笑的人。
阿瑟的出現,讓他知曉,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阿瑟!」夜風一聲聲呼喚蕭瑟名字,好似要把她給烙在骨子裡,記住一輩子。
蕭瑟的無聲流淚,此時也化成哭泣:「我在,我會一直都在。」
明明相處的機會都快沒了,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吵架,他們該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才對。
「如果我真不在了,你好好活著!」蕭瑟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夜風哭泣的聲音陡然加大:「不要,我一定跟你走,就像阿都跟著阿喝走那樣。」
阿喝阿都的故事,夜風已經知道了,他不會讓阿瑟一個人孤單單的走。
「我會提前做好一個大棺材,能把你和我都裝進去。」夜風聽到阿喝他們的故事,腦子裡就有這個想法,他也要和阿瑟睡同一個棺材。
蕭瑟腦海里突然閃現,自己瘦成閃電,被大風刮上天回到黃山的畫面,脫口而出:「如果我連屍體都沒了呢?」
氣氛一下子凝重,夜風顫抖的更厲害,哭的更大聲:「你總是這樣嚇我。」
「就是嚇你的。」蕭瑟哭著笑,「我又不和野獸正面對抗,哪怕砍頭,我也有身體……」
夜風捂住蕭瑟的嘴,不停搖頭,淚水隨著他的搖頭滾落,他哭紅了眼。
他沒有想到,他自己居然會這麼能哭,以前傷的再重,只要有一口氣在,他都不會哭。
現在只是想著阿瑟沒了,他的心就如被射了千千箭一般,一個窟窿一個窟窿的疼,疼的呼吸不過來。
為什麼要沒了?
為什麼會沒身體!
都不要,他不要!
夜風像個孩子般,抱著蕭瑟痛哭。
蕭瑟也抱著他哭,邊哭邊給他擦眼淚,邊擦邊哭,嗚咽壓抑的聲音,像兩隻互相舔傷口的野獸。
阿講站在門外,站著屋裡壓抑的哭泣聲,默默走人。
她覺得,出部落一趟很有必要,如果阿頭不同意,她就自己偷偷的出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