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7章 你會殉情嗎
第1607章 你會殉情嗎
「你不是說每一個人的立場不一樣，都沒錯嗎，怎麼又說自己錯了？」夜風再次追問。
阿日的笑容有點僵硬。
蕭瑟的手按在有點咄咄逼人的夜風手背上，給了他一個溫柔又安心的微笑。
還想問的夜風，看著蕭瑟的笑容，就感覺心裡的那團火，突然間就滅了，任由蕭瑟摸著他的手，目光看向別處，嘴角微揚。
蕭瑟看向阿日：「阿日，如果長生死了，你會有多難過？」
阿日沒有想到，阿瑟會把這話問的這麼直白，整個人張大著嘴，怔怔的看著阿瑟。
若是長生死了！
若是長生死了。
阿日光是想想這種感覺，他就痛到窒息，眼睛紅了后，淚水止不住往下掉，他趕緊別開頭，卻依然擋不住淚水的洶湧。
他不理長生，遠離長生，就是想讓長生好好活著，而不是想讓他去死。
本來這個想法只有自己一個人知曉，他壓在肚子里，寧願讓大家誤會，也不要讓長生知道真相。
只要長生好好的，他可以承受任何非議。
可是當他藏在心底的話，被阿瑟說出來后，阿日就感覺到了一股被理解的委屈，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淚水抹了又抹，卻還是流不停。
蕭瑟拿起旁邊的毛巾遞給阿日，什麼也沒說。
阿日接過毛巾，捂著臉流淚，緊咬唇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來。
蕭瑟沒說話，讓他先發泄一通吧。
夜風看著阿日這樣，覺得自己剛才有點操之過急了，也有點悔，應該溫柔點和他說話的。
四五分鐘過後，阿日拿開毛巾，眼睛紅通通的，本就啞了的聲音，此時更啞了，鼻子都塞塞的：「沒有如果，他會活的好好的。」
「阿喝死了，阿都陪著他一起死，你會嗎？」這兩人才是最慘的，分開五年後再相聚，卻慘死在同一天。
其中一個還是殉情。
阿日知曉阿喝和阿都的事，他這次看著蕭瑟，堅定的點頭：「會。」
「長生也會。」蕭瑟聲音很輕，「在部落里可以說，長生除了聽夜風的話，不會聽任何人的話。」
「但是現在，長生會聽你的話。」
阿日別開頭，抿抿唇，吸吸鼻子，眼睛里又蓄了淚。
他當然知道，可是知道和事實是兩碼事。
「我們每一個人都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能好好的，長長久久的活著。」蕭瑟就如和老姐妹一樣聊天，緩聲緩氣的，「他在保護你的同時，你也在保護他。」
「你們倆個都是相互的，都為對方著想，但不能因為死亡害怕，就提前分開，這是不對的。」
「在這本就危險的道路上，咱們更應該相輔相成才對，更不該造出太多的危險和擔憂來，你說呢？」
夜風很喜歡聽蕭瑟這樣說話，他握緊她的手，給予她寵溺的微笑。
阿日吸吸鼻子，用毛巾把眼淚吸回去，哽咽道：「我是一個要祭天的人，從出生開始，就註定我以後的路，誰對我好，誰就得死。」
他情緒很激動：「阿太是這樣，阿心也是這樣，假如下一個就是阿生呢？」 他說的委屈，說的很痛苦：「我不要他因為我而死！」
蕭瑟和夜風相視一眼，是的，他們剛才在路上就猜測到，阿日是不是因為阿心的死亡，從而想到了長生的死亡。
夜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如果你因為他而死，長生就能活？」
阿日怔了下，張了張嘴，無力的垂下頭顱。
應該不能。
蕭瑟看著精氣神好似抽走的阿日：「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的做法卻是不好的，你這樣對待長生，要不了多久，長生就有可能發生意外死掉。」
注意力不集中，發生危險的可能性很大。
阿日猛的抬頭看向蕭瑟，一臉驚駭：「怎麼會？」
「為什麼不會？」蕭瑟反問他，「你割腕自殺時，聽到長生的聲音差點就救不回來，你知道長生當時有多痛苦嗎？」
「如果說是長生聽到你的聲音就死掉，你心裡怎麼想，你換位思考一下。」
這句話，阿日承受不住，眼睛再次紅了。
「看。」蕭瑟輕嘆道，「你光是想想都覺得受不了，覺得很委屈很殘忍是吧？可你卻對長生做出了這樣殘忍的事來。」
「你覺得你這樣做，是對長生最好的保護？可實際上，傷他最深的是你，也只有你。」
「長生不在乎其他人，哪怕拿刀砍他，長生也不會傷心難過。」
「只有在乎的人，才會因為對方的一句話，一個眼神而傷心難過。」
阿日被說的啞口無言，他更不會否認長生對他的好。
可是……
「可所有靠近我的人都會死。」阿日再次把這句話拉出來，「我離他遠一點，他也許就能活的久一點。」
夜風聽著這話，氣的牙痒痒的，真想衝過去，給他腦袋踢幾腳，看看他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怎麼又把這話給繞回去了。
滿臉嚴肅的蕭瑟，搖頭否認：「你這話是不對的。如果你非得這樣說的話，那我舉個例子來說，你看看他是不是和你一樣會害死身邊的所有人？」
阿日一臉好奇的看著蕭瑟，還有和他一樣悲慘的人？
蕭瑟看了一眼夜風，才出聲：「長生，他今年二十歲，他的阿公阿婆，阿耶阿姆，兄長，姑姑，所有人的親人都死了，只剩下夜風和阿達。」
「那些家人都是長生害死的。」
阿日知曉長生的事，聽到蕭瑟這樣說，立即反駁：「當然不是，怎麼是阿生害死的，阿生根本就沒害過他們，是他們遇到野獸，是他們……」
聲音越說越說小，面色也越來越古怪。
蕭瑟看著反應很快的阿日，接著說道：「每次那些和長生一起出去打野獸的族人，要麼被野獸抓傷，要麼被野獸咬死，這些都是長生害死的？」
「當然不是。」剛才說的底氣不足的阿日，再次高聲否定，「那是野錯……不是阿生的錯，阿生也想救的。」
長生想救所有的族人，可是他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族人在他面前死掉。
蕭瑟笑的無力，微聳肩：「看吧，不只是你身邊有死亡的人，長生身邊也有，我和夜風身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