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他的死
忽然,病房安靜了下來,我感覺有人輕輕的走了進來,我還來不及回頭,一雙溫暖的手就已經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他,蔣海潮!
“你來這裏幹什麽?”我擦掉眼淚哽咽著問道,這個時候我特別不希望他在這裏看見我此刻的模樣,我就像一枝殘花敗柳一樣。
蔣海潮繞到我跟前,在床沿上坐下來,輕輕地拉著我的胳膊柔聲說道,“我必須要來,我知道你現在心裏特別的難受,我雖然不能夠減輕你心裏的痛苦,但我至少能夠陪在你身邊說說話,這樣我想你多少會好受一些。”
看著眼前這張認真誠摯的臉,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洶湧地滾落了下來,他還和從前一樣那麽單純美好,永遠都像是一縷春風一樣,在我的世界灰沉沉的時候吹進來。
“別難過了,一切都會過去的,隻要你不嫌棄,我一直都在。”蔣海潮說著,忽然鼓足勇氣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非常溫暖,在此刻足以將我冰冷的心融化,我再也忍不住了,撲到他身上放聲痛哭起來,哭過之後我就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所有的懦弱卑微自以為是,甚至是那些讓我曾經覺得我很厲害的錯覺,都將隨著眼淚一起消失,我要重新開始。
幾個小時後,蔣海潮陪我離開了醫院,我們去了一家很安靜的餐廳吃飯,他一直不停的給我夾菜,還很耐心地將菜吹冷了才讓我吃。
看著他如此有愛的舉動,我心裏真的特別的難受,可是一想到唐莫寧,我的心就更加糾結痛苦起來,這個時候我不能夠接受他的愛情,我不想害他。
我不想回到那個充滿罪惡的地方去,於是便找了一家還不錯的賓館包了個房間住下來,蔣海潮說讓我先暫時住一段時間,等他找到更好的就讓我搬過去,我說算了,現在我隻想找一個安身之處就行,隻要不睡大橋下麵,對於我來說都已經是很好很好的了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蔣海潮一直皺眉看著我,他什麽話都沒有說,但我能夠感覺到他心裏的心酸和心疼,我無言以對,隻能一笑而過,假裝自己沒事。
在賓館裏住了一天,我翻來覆去的隻想一件事情,就是唐莫寧的事,真的就像做噩夢一樣,多麽希望我一覺醒來他還活著。
那些害死他的凶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我現在要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為唐莫寧報仇!
黃昏的時候,唐富貴打來了電話,告訴了我一個壞消息,純姐跟他的奸夫跑了!
我握著手機好半天腦子都是空白的,我真是沒想到她機關算盡,居然走了這樣一步棋。
“這所有的損失都是你引起來的,你必須要負責,該賠錢賠錢,該息事寧人你就趕緊去找人,別以為她走了所有的事情就一了百了。”電話那頭唐富貴氣急敗壞地吼道。
純姐一走,他就像條瘋狗一樣開始亂咬。
我冷笑道,“您還真的特別會推卸責任,純姐跑了,那是她自己的本事,跟我有何關係?賠錢,我現在身無分文,你要我賠錢真是笑話。”
“你沒錢是吧?沒錢你就給我去賣!用你的身體賺錢,直到你賠償了所有的損失。”我強壓著怒火冷笑道,“你死了這條心好了,我是絕對不會做出賣自己的事情。”
對方發出了一陣陰冷的笑聲,“好吧,那我就看你能夠硬到什麽時候,總有一天你會像條狗一樣跪在我麵前求我,盡管你現在裝得像是清純玉女一樣,但很快你就會暴露出來你最肮髒齷齪的一麵。”
“是,那我們就走著瞧吧!”我掛掉電話將手機扔在一邊,唐富貴一直就像是一個魔鬼一樣纏著我,如果沒有遇見他,那我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總之讓我出賣自己身體的事情我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這幾天我到處找工作,弟弟現在還在醫院裏治病需要錢,純姐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再會管他的,我必須要盡快找到一份工作賺錢來維持他的治療。
他最近的情況有些不妙,我都有些不敢去醫院看他了,每次去都會聽到不好的消息,而我現在又無能為力。
還好這幾天蔣海潮一直在陪著我,我讓他不要總是過來找我,去忙他的事情,但他還是一有空就過來,說實話我心裏確實很希望有人能夠在我身邊給我一點支撐,可是我也在心裏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我不能夠連累他。
這個時候找工作我才發現很難,我自己一沒有文憑,二沒有能力,隻能去找一些在餐廳端茶送水打掃衛生的工作,做那樣的事情我倒是無所謂,主要是賺錢太少,除了自己的開銷之外怎麽能夠擔負弟弟的治療費用?
一連幾天我都屢屢碰壁,急得我頭發都快白了。
這天下午我還在人力市場裏轉悠,忽然接到了主治醫生的電話,讓我趕緊過去一趟,說弟弟現在情況不好,已經送到急救室去了,我嚇得趕緊打車趕到了醫院。
在急救室外麵等了半個小時,弟弟總算是脫離了危險,我看著他住在重症監護室裏戴著氧氣罩那副痛苦的表情,我心裏特別難受,如果可以幫他分擔一點,那我願意。
“你弟弟現在情況很不好,他馬上要進行一次大手術,否則的話可能就沒辦法維持生命了。”主治大夫把話說得很委婉,我也很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說弟弟如果不趕緊做手術的話,他就會死。
我幾乎將後槽牙都咬碎了,才哆哆嗦嗦地問了一句,“那請問需要多少錢?”
“你就先準備10萬塊錢吧,做完手術還有很多的治療也要跟上,這隻是保守估計,馬上就要動手術了,請你回去跟你家人商量一下。”主治大夫說完這句話就匆匆離開了,扔下我一個人獨自在原地淩亂。
10萬塊錢,我到哪裏去找?我有時間慢慢的去湊,可是弟弟的生命哪裏有時間等我?醫院不是慈善機構,不交錢人家是不會給做手術的,這該怎麽辦!
我急得幾乎將手心都掐出血來,還是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辦法。
“辛笙。”蔣海潮忽然從身後叫了我一句,我嚇了一跳,驀地轉過身去,他就站在距離我不到一米的地方看著我,目光很溫柔,充滿了鼓勵和安慰。
剛才我跟主治大夫的談話,想必他是聽到了。
“我們出去走走吧。”蔣海潮淡淡地說道,我點點頭,低著頭跟他一路走到了醫院後麵的小路上,走在長著青苔的路麵上,我的心沉甸甸的。
“剛才我聽到你們說的事情了,沒關係,我會想辦法去把這筆錢湊齊的……”
“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你不要插手。”我抬起頭來緊張的看著蔣海潮,他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他了,他哪裏去籌這筆錢?
“怎麽沒關係,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一個女孩子家就不要費心了,我去辦就行,雖然我現在也沒什麽錢,但是我也能夠去跟別人借的。”蔣海潮的語氣很堅定,讓我的心裏更加難受。
我抓著他的手腕使勁地晃悠著,“不行!你不允許這麽做,要借也是我自己去借。”
“你去跟誰借,現在誰還肯幫你?”蔣海潮生氣地問道。
一句話把我給問得愣住了,是啊,一方有難八方點讚,現在好多人都在看我笑話,有誰會幫我呢?
蔣海潮看我這副難過的樣子,口氣也緩和了下來,他拉著我的手輕聲說道,“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這麽說,請你不要為這件事情傷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的。”
“不要!”我使勁抽出了手,倔強的看著他,“我去找唐富貴,以前好得是他的兒子,總會有點情分……”
蔣海潮一愣,隨即怒道,“你去找他跟你去跳火坑有什麽區別?”
“就算是火坑我也跳了,他是我弟弟,為他跳一次火坑又有什麽?你不要管我就行。”我氣呼呼地扔下一句轉身跑開了。
我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無聲的哭泣起來,我真的不想把蔣海潮拖下水,他為我付出的已經很多很多了,如果還要讓他為我弟弟醫療費的事情費心,那我也太不是人了,況且他現在的情況也根本就不好。
思前想後,我又硬著頭皮打了幾個電話,都是之前認識的一些有錢人,希望他們這個時候可以借我一點錢,五千八千的都可以,隻要他們願意就行,我還答應了以後還他們的時候給利息。
結果可想而知,有些人甚至連電話都不願意接,接了也是對我嘲諷一番,然後掛掉電話,就像侮辱一條落水狗一樣侮辱我,世態炎涼,原本就隻是一些萍水相逢的人,我根本也沒有抱什麽希望。
夜裏我睡不著覺,靠著牆壁發呆,不知道該如何去湊這10萬塊錢,真該死,弟弟馬上就要做手術。
其實我腦海中閃現過好幾次去找唐富貴,求他拿出錢來救救弟弟。
可是我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這個時候去求他,太沒骨氣了,再試試其他的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