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菊返京復工
第44章 小菊返京復工
正月初四一早，小菊已收拾好行李，給爸媽交代了一聲：「爸媽，我回北京了。」
小菊爸「嗯」了一聲，繼續低著頭吸著已經皺巴的不成樣子的軟煙。
「走這麼早啊？不在家過破五了？」小菊媽的語氣中有些不舍。
「嗯，這會的車票好買些。」小菊柔聲說著。
「讓她走吧，早點上班早點掙錢。」小菊爸面無表情地回應著小菊媽的話。
小菊失落地望了爸一眼，打了聲招呼：「我走了。」說完，小菊就拖著行李，開始了返京的路程。
「姐，你等一下，我送送你吧。」小茜趕緊從裡屋出來，快步走到小菊跟前，接過手提包，小菊拉著行李箱，兩姐妹一前一後出了家門。
這個春節，過得寡淡壓抑，為了排遣鬱悶，回到北京后小菊就快速地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希望通過忙碌的工作快點忘卻掉煩惱。這時候公司大部分同事都還沒返京，看房的客戶也不是很多，小菊一遍遍地在網上尋找著有意向的客戶。
返京后的這兩天，天一直陰沉沉的，刺骨的西北風呼呼地刮著，路上行人稀少。自從年後上班，還沒有一個帶看客戶，想到這裡，小菊不禁愁眉緊鎖。
「下雪了！」一個男同事喊了一聲。小菊快步走到店門口，只見細碎的雪花飄飄洒洒地落了下來，不一會地面就見白了。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變成了鵝毛大雪。小菊獨自一人站在店門口，她知道今天又會是白來的一天了。望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她不禁嘆道：好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這也是南方已經難得一見的景象了。可一想起那懸在頭頂上的八萬塊錢，小菊的心情就不由地沉重起來，頓時沒有了欣賞這雪中美景的心情。自己早早返京，不就想多租出去幾套房子、多掙點提成嘛！可是連天公都不作美，這幾天連個看房的客戶都沒有。
正當小菊愁眉苦臉之際，她的手機響了。小菊接通電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好，許女士吧？我想要看房。」
一聽說有客戶要看房，小菊一掃之前的陰霾，立刻精神起來。她連忙問：「你想看哪套房子？」
「就是那個60平的小兩居，南北通透的，在***小區。」
小菊聽后，那個地方離店面還挺遠的呀！這天氣，也沒辦法騎車，只能走路過去。雖然出行多有不便，但是好不容易盼來一個看房的客戶，小菊也就顧不得這些了，就算再遠，她也得走過去。小菊和對方約好半小時后在房子那邊碰面。
兩人見面后，小菊領著那個女人來到了房子門口，開了門。女人進去一看，有些生氣地說：「和圖片不符啊！你們中介騙人的吧？早知道這樣的裝修，我就不冒著大雪過來了。」
小菊趕緊勸說：「姐，如果你看不上這套，我再帶你看看其他的房子，也在這附近。」
「好吧。」女人悻悻地回道。
小菊冒著大雪，帶這個女客戶一連看了幾套房子，結果對方都沒看上。走之前她還把小菊好一頓埋怨，嫌棄小菊帶她看的都是些什麼房子。小菊不停地賠著不是，既無心也無力去爭辯。
送走這個挑剔的女客戶后，已經在雪中凍了很久的小菊開始感覺到渾身發冷，身體在不停地打著哆嗦。但回去的路還是得走，小菊一咬牙，冒著大雪又往店鋪回趕。她身上穿的棉服還是幾年前在打折店淘來的，已經不暖和了，此刻凜冽的寒風從四面八方襲來，小菊越發地覺得如墜冰窟。
再說肖強聽說小菊已經回京了，他這天買了幾樣北京特產，開著車來看小菊，沒想到開到半道上竟然下起了大雪。
「這鬼天氣！」肖強一邊抱怨著，一邊慢慢開著車，朝著小菊店鋪的方向緩緩駛去。就在他東張西望之際，他看到路上有個年輕女孩的身影，正冒著大雪，小心翼翼地在路上禹禹獨行，背影看起來很像小菊。
肖強試著喊了一聲：「小菊。」
小菊聽到有人喊她，抬頭一看，是肖強，小菊喊了一聲：「肖大哥。」
肖強趕緊把車開到小菊跟前停了下來，下車后快步衝到小菊跟前，一邊攙扶著小菊，一邊心疼地說著：「你看你，下這麼大的雪，你出來幹嘛呀？趕緊上車暖和暖和。」
肖強讓小菊坐到了車裡，並迅速調高了車內的空調檔。此時小菊彷彿已經凍僵了，手冰涼冰涼的，牙齒不停地打著磕巴。
看小菊這個落魄的樣子，肖強趕緊抓起小菊凍僵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衣兜里。他滿眼心疼地望著小菊：「你的衣服太薄了，我帶你去買身羽絨服吧。」
小菊紅著臉，問道：「肖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我這不是聽說你回北京了嗎？就想著過來看看你。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了。」肖強說著，就拿起他放在車後座上的禮品，對小菊說，「我給你帶了一些北京特產，想讓你嘗嘗。」
小菊看到肖強這麼用心地待自己，她不由地又想起了自己的爸媽，這種自己記憶中從未有過的關愛，讓她情不自禁地流下淚來。
肖強有些緊張了，他手足無措地看著小菊，關切地問道：「小菊，你怎麼了？你幹嘛哭了呀？」
小菊低著頭，搖了搖，沒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抹著眼淚。
肖強看到小菊的狀態不對，他用手試著摸了下小菊的額頭，「呀！好燙！小菊你發燒了。」
「肖大哥，我好冷。」小菊無精打采地說。
肖強趕緊把自己的厚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小菊身上。一腳油門，就帶小菊來到了最近的醫院，趕緊掛了急診。
小菊坐在醫院走廊里的凳子上，看到肖強在為自己跑上跑下、忙前忙后的樣子，她的心裡充滿了感動。她想：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對自己有這般關心過！
等辦完手續，輸上液后，小菊的燒退了不少。看到躺在病床上虛弱的小菊，肖強心疼地問道：「小菊，你怎麼這麼早就回北京工作呀？大過年的，怎麼不在家多待幾天？」
小菊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了句：「一言難盡。」
肖強看到小菊欲言又止的樣子，猜測小菊應該有難言之隱，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
等輸完液后，小菊的燒已經退下去了。她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
肖強靜靜地望著沉睡中的小菊，這個瘦弱的女孩，卻又如此的堅強，真的就像一朵風吹霜打的菊花。通過幾次相處，他覺得小菊是個難得的好女孩，真誠，善良，吃苦，能幹。如果討來做自己的老婆，應該也會是個賢妻良母吧。
肖強正在胡思亂想著，小菊醒來了，她迷迷糊糊地問肖強：「我睡多久了?」
肖強用憐惜的目光望著小菊說：「沒多久，你再睡會吧。」
小菊突然說糟了，她坐起來執意要回家，肖強建議小菊在醫院多待會，畢竟現在她的身體還很虛弱。
小菊著急地說：「再待下去，要花多少錢呀？」
肖強說：「我已經付過錢了，你就踏實地在床上躺著吧。」說著，肖強給小菊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你先喝口熱水吧，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
小菊難為情地說：「不用麻煩了，肖大哥，我稍微待一會就回家了。」
肖強沒聽小菊的話：「你就乖乖地躺著休息，我去去就來。」然後徑直走出了病房。
同一病房的老太太一臉羨慕地問小菊：「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
小菊不好意思地說：「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太太又說：「不是男朋友，那他應該也是在追求你吧？」
小菊尷尬地辯解道：「他是我的一個客戶，正好路過看到我生病了，就把我送來了。」
老太太「哦」了一聲，一臉的不相信。
肖強買回來了水果和一份熱騰騰的八寶粥，他給小菊削好一個梨后遞給她，笑著說：「吃梨好，清熱去火還潤肺。」
小菊哽咽地接過梨，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過了一會，護士帶著葯走了過來，她吩咐小菊這些葯的服用方法以及注意事項，然後說小菊沒什麼事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在肖強的堅持下，小菊又吃了幾口粥，肖強則幫小菊收拾好了東西。小菊穿好外套，肖強開車在小菊的指引下把她送到了住處。
肖強望著小菊出租屋內的簡陋陳設，不由地心生憐憫。他把小菊安頓好后，對她說：
「小菊，你這兩天請個假就別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肖強起身，把他帶來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轉身對小菊說：「這是我給你帶的北京特產，先放在桌子上了，你記得按時吃藥。那我先回去了。」
「謝謝你，肖大哥！你人真好！」小菊望著肖強，感激地說。
「小菊，別跟我客氣，那我先走了。」說完肖強就要轉身離開。
「肖大哥，路上濕滑，開車慢點。」小菊叮囑著。
肖強聽到小菊在關心自己，心裡樂開了花，笑著說：「放心吧，我會的。」
望著肖強離去的背影，小菊心中五味雜陳。
肖強今天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深深地打動了她。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體會到被人關懷的滋味，但是她不明白的是，肖強這樣對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單純的同情？可憐？還是像在醫院那個老太太所說的喜歡？可肖強是北京人呀，自己是一無所有的外鄉人，她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自己對肖強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小菊自己也說不明白，她只知道，爸爸硬派給她的那八萬塊彩禮錢的任務，這幾天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而正在她承受不住壓力就要崩塌的時候，是肖強出現在自己面前，讓孤獨苦悶的她心裡充滿了人間溫暖。這個男人，似乎從第一次見面打交道開始，就註定了要與自己產生某種深刻的關聯。
帶著胡思亂想，這一晚小菊昏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