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隻要你願意
“醉曦。”某人很無賴開口,聲音輕佻且帶著調侃和笑意。
“。。。。。。”
“醉曦。”
“。。。。。。。”
“醉曦。你為什麽不理我呀?”這下語氣都帶有委屈了,如同一個半大的孩子向大人撒嬌卻得不到回應。
醉曦額頭突突地跳,怒氣在心頭擠壓這體內的空氣,今日本見到蓮玉閣閣主就不舒服,還被向泱泱死皮賴臉留在這裏聒噪不已擾得不得安生,最後連諷帶刺地說辭直接激怒了自己,可是既然那人都出手了救了她,南逸辰畢竟是主子,她怎麽會再去找人麻煩?
平日裏極為聰明的一個人,怎麽會想不明白?
總是在這裏試探有什麽意思,還是說她的話已經不足以讓他信任了?
她誤會他現在還留在這裏的目的,以為隻是為了讓自己不要針對他那個寶貝表妹。
“梵蕭,你是不是喜歡向泱泱?”她語不驚人死不休。
如果不是喜歡,怎麽可能在得到自己的肯定答案後還不放心,這種心思不是一般都會直接用到心愛之人的身上嗎?
可是,她是真的誤會了,梵蕭現在呆這裏,不過是想留在這裏看她而已,僅此而已!她說的話,他從來都不會懷疑的。
因此,聽到這句冠冕堂皇的話某人瞪大了一雙眼表示自己的無辜,“怎麽可能?”喜歡上那個人,自己就可以撞牆了。
不喜歡?不喜歡還這麽浪費自己的時間來試探?
她終於拿正眼看著滿臉不可思議的男子,無奈用手揉了揉額頭,語氣卻是冷了下來,“梵蕭,我沒有殘忍到就因為一句話而冒犯了我,並且自家主子還救了她的情況下還要不死不休地置人於死地!況且那人還是你的妹妹!”清冷的眉宇間第一次對自己好友而露出煞氣。
如果南逸辰當時沒有出手,她敢保證,現在向泱泱就是一具屍體!但南逸辰既然救了她,自己怎麽會違反主子命令!
梵蕭避開了那冷漠視線,“你誤會了,我隻是想……“想和你說說話而已,這句話他終究沒有說出來,”沒想到你會這麽生氣,對不起。”低垂的眼遮住了裏麵的黯然。
這麽多年,她很少看到這樣挫敗的他,像一隻受傷的小獸,需要人安慰治愈所有的傷口。那樣驕傲的人,本該放蕩不羈,恣意逍遙,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失望,這是她生命裏第三個會使得自己心疼的人,蘇帷,南逸辰,還有他!
現在,這個人這麽一臉正經落寞地對自己道歉,讓她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反思了一下自己,或許是自己的話太重的原因。於是聲音放得稍稍柔和點:“梵蕭,你該知道,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些。。”
不需要試探,也不需要對不起。
梵蕭卻猛然站起來,唇間的笑意又回來了,那身張揚的紅衣刺目囂張,他瞬間恢複所有的生氣,剛剛那個像隻鬥敗的公雞一般的人仿佛不是他自己。
“好了,走了。”說著擺擺手走向門口。
醉曦鬆了一口氣。卻聽到那人用少有的肅然說話:“醉曦,隻要你願意,我都會在你身邊,無論心傷憤怒,風霜雨雪,隻要你喊一聲,我隨叫隨到。”
隻要你願意,我隨時恭候,隻要你願意,我隨時都是你的依靠,隻要你願意,我隨時都在,隻要,你願意。。。。。。
當她抬眸,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一瞬間,她隻有一個念頭,原來他也有矯情的時候。
她努力的忽略那一瞬間的感動,或者說是溫暖。
。。。。。。
夕陽西下,黃昏向晚。
清逸樓,一片狼藉,那些珍藏的名家書籍被人直接毫無憐惜地扔到地上,茶水潑到地板,
幹淨整潔的書桌翻得一塌糊塗,桌上擺著的重要文書也是被人在粗魯翻看中毀壞,牆上的字畫也被一把扯到了椅子上。
陳宏臉色發青,指著這一片變成了垃圾場的書房,對一邊瑟瑟發抖的護衛和暗衛質問,“這麽大的動靜,你們竟然什麽都沒發現?”沒有多大的憤怒,就像是陳述般偏偏使人最難受。
一眾人跪在地上請罪,陳子舒沒發話,隻是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這雜亂的房間,若有所思。
陳宏畢竟是一莊之主,縱橫江湖多年,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和憤怒,已經漸漸平靜下來。喝退下人,蹲下身來仔細查看。
“可有什麽發現?”
“沒有。”陳子舒站起來,拍了拍手,對這一房間的狼藉髒亂不理睬,徑自走向前麵的紅木椅,“爹,別裝了。”
陳宏微愣。
窗外,殘陽如血。
等走出書房時,管家匆匆跑來,還是老爺身邊的暗衛來提醒自己的,書房竟然被盜!他這個做管家的也不禁慌了起來,書房重地,裏麵有多少秘密,要是被人拿去,那豈不是?
可是當他肥大的身軀疾步跑向清逸樓時,就看到兩個人從裏麵出來。
“進去馬上盤查有什麽東西丟失!”老爺嚴厲的命令響起。他連忙答應,等抬起頭來,人都不在了。
清逸樓被盜一事,瞬間傳遍了整個江湖,有幸災樂禍的,有看戲的,有惋惜的,有義憤填膺的,總之,什麽樣的反應都有,包括沒反應的。
晚膳時,醉曦和南逸辰依舊安靜吃飯,絲毫沒有受到外麵那些沸沸揚揚的傳聞和不平之語的影響。
兩人幾乎同時放下碗筷,南逸辰從容優雅地用餐帕擦拭,“既然秋淩山莊的書房被盜,我們前去慰問一番,看看是否丟失什麽重要的東西如何?”他雖是問句,但醉曦卻聽出了裏麵的冷意和嘲諷。
她揚起眉頭,吐出兩個字:“可以。”
陳子舒回到自己書房,裏麵香爐清香嫋嫋,本是寧心散,可使得他愈加疲倦。坐到書桌前,他隻覺得額頭突突地疼。
嗒嗒嗒的敲門聲,“子舒?”
他站起來打開房門,外麵如玉站到自家爹爹身後,縮了縮身體,她表示自己的無辜,陳子舒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讓如玉下去,把陳宏請了進來。
“爹?”
陳宏坐下來,蒼老的臉上甚是憊懶,和自己的孩子胡亂地話了幾句家常。不知怎麽地就說道古代帝王,“帝王,向來無情。”此話像是在感歎又像是在,懷戀,更像是在自言自語。陳宏的表情很莫測,陳子舒壓下心底的疑惑,輕輕點頭。
帝王如何,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子舒,你知道秋淩山莊這麽多年來為什麽能夠一直可以位居“天下第一莊”的榜位?”
話題轉換。
陳子舒沉默,他不想說什麽是爹爹的辛苦經營和武林群雄的眾望所歸,雖然有這層關係,但是,這絕對不是陳宏想要的答案。
陳宏從陳子舒的表情就知道了他所想,“子舒,你一定要有一雙眼,一雙把江湖的紛爭看得清楚的眼,否則,就算你今天站在頂端,明天就隻會摔得更慘!你很聰明,但過於正直,這種正直,會將你葬送的!記得,心裏要有一杆秤,衡量真假。”
陳子舒閉了閉眼,過於正直?是想要告訴他,學會謀略?說難聽點,就是要懂得算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怎麽分清?思緒不由得混亂。
“爹,你想說什麽?”
陳宏卻選擇了不語。
陳子舒卻不想管之前的忠告,他隻是想起了清逸樓的狀況,“爹,你故意弄出這麽大的動靜,究竟要做什麽?”
“你是怎麽知道是我做的?”他避開話題。
衣衫浮動,他垂首靜靜道:“那樣大的動靜,暗衛沒察覺?以他們的素養清醒狀況下不會毫無反應,隻能說明他們根本就是中毒了,能讓整個院子的暗衛都中毒的,除了他們毫無防備的主子,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來。”
陳宏嗤笑,“就憑這個?十幾年前,有一個叫陽斂子的毒醫,其毒術,可以讓整個莊內的武林高手都無知無覺地倒下。江湖異士,數不勝數。”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陳子舒一拂手,紅燭撲哧撲哧地燃起來,“當然不是,打開書房看到滿室的狼藉,爹爹,你的表情很憤怒,可是眼裏,卻沒有那種該有的情緒,平靜得不可思議,就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他緩緩坐到對麵,一字一句,“還有,爹爹,你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對下人有多嚴厲,我記得當初如玉進入清逸樓不小心將茶水打翻在了一本你喜歡的書籍上,你可是罰了她整整兩天不準吃飯,麵壁思過的。”
陳宏自我反思,真的有這麽嚴厲?
陳子舒繼續說道:“如玉是我的貼身侍女尚且如此,那些暗衛倘若真的犯下如此彌天大錯,你的反應會是僅僅讓他們下去自領三十鞭?”
他算是明白了,漏洞果然太多。
未料,陳子舒卻突然笑得像個狐狸,“其實真正讓我有把握的,是我說了那句你不要裝了時,你的反應,有讚賞,有欣慰,我就知道,果然如此。”
“哈哈哈,想不到最後你還陰了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