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你把心給了誰
無淵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一開始還不可一世的人,現在這麽溫順地靠在別人身上?而那個冷若寒冰的人原來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麵?可是她不知道,醉曦已經沒有力氣了,要不是剛剛她一直強撐著,可能就直接昏倒了過去。
她的手輕輕拽住自己的袖子,南逸辰感覺到了醉曦的無力,瞥了一眼後麵的無淵,毫不在乎她的吃驚直接一把抱起她,往回走。
秋鳶前來就正好撞到她曾經的宮主抱著閣主往這邊走來,驚訝躊躇不知該不該行禮,那人已經開口,“房間呢?”
“就是對麵的那個。”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說完了她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南逸辰看了她一眼,那裏麵的殺意毫不隱藏,秋鳶後背一涼,自然知道若不是現在醉曦還在他手裏,恐怕自己就變成了一具屍體,不過從她打算背叛開始,就沒打算活著。
“你是誰?放開她!”幕清端著銀耳羹就在門口處的走廊看到了自己家的姐姐被一個陌生男子抱著,一股怒氣早已經超越了理智!
他竟然抱自己的姐姐!他怎麽可以抱姐姐!
立刻上前擋住了他的路,南逸辰皺眉,他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的異樣,不想浪費時間,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幕清注意到他的樣子和衣服,更何況那身獨一無二的冷漠陰寒氣勢,不用說這江湖裏在不過弱冠之年就有此等威勢的,幾乎就不超過三個人,那一身白衣,太過有代表性。
他看了一眼醉曦,然後立刻讓開,對下麵的秋鳶立刻吩咐到請大夫。
南逸辰走進房間就聞到了那股青欒花香,不再猶豫,將人放到床上就為她把脈……
混亂的脈像是毛線被扯亂扔在了草叢裏,糟糕得不成樣子,“你……”他的語氣冰冷但也不知道要說什麽,隻是拿出瓷瓶,倒出藥讓她吞下。
柔軟的嘴唇觸及到他的掌心,就像是在親吻,他驀地慌亂,但此時也不是心猿意馬的時候,立即寫下一張藥單扔給侍女下去抓藥煎熬。
轉身就見床上的人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自己,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氣,“你的身體,早晚有一天得讓你廢掉。”
“沒事。”她笑起來,笑容很是開朗,反正就這樣了,幕清處理好係列事情之後才趕緊回過頭看醉曦,就觸及到那純淨的笑,這樣的笑,是他這兩天一直期盼的,可是她終於有這樣毫無防備的卸下心防的笑時,卻沒有想像中那樣開心,因為那笑不是因為他!
“你,你怎麽了?沒事吧?哪裏不舒服?是傷口疼嗎?傷口沒有裂開吧?”他上前一大串的問題丟了出來。
“沒事。”依舊是那兩個字。
南逸辰上前用被子將她包緊,麵無表情地接話道:“還沒死。”
醉曦勾起嘴角,“嗯,閻王還舍不得收了我。”
幕清走到兩人旁邊,“你還要活很久很久呢,會很久很久的。”
“一個人多沒意思。”
“那我陪你啊。我和你一起。”他接話,文弱的臉滿是堅定。
南逸辰聽到她的聲音,“好啊。”她的目光表麵上很是冷淡,可是要是仔細發現,那裏麵都是溫柔和笑意。
“對了,你剛剛讓我做的銀耳羹,你要喝嗎?”
醉曦正要回答,一道冰冷的嗓音就攔截了她的話,“不用,她現在最好不要吃東西。”
因為吃了南逸辰給的藥,開始那種劇烈的疼痛竟然慢慢平息了下來,她自然不會反對,對幕清輕輕搖頭,蒼白的臉有所緩解。
當小媛帶著人趕到,卻被幕清直接攔截,說她已經不需要大夫了,並且不許人進去打擾。鎏苓宮宮主南逸辰來到壺刑樓,沒有幾人知道,所以大家對於這個一直黏在醉曦身邊的人,在她生病後沒有陪在她身邊表示詫異。
幕清也想啊,奈何那人不允許,況且,他不想看到南逸辰,並且反感他,大概是因為此前的印象一直不太好。
南逸辰才不管他的不滿意和厭惡,隻是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一言不發。
醉曦忍不住問道:“宮主怎麽來了?”
“我不來,你還要繼續用那些亂七八糟的藥?”他的語氣很是冰冷,還有質問。見她不可辯解,隻好繼續說,“你帶著這個藥,可緩解疼痛。”說完就把白色精致的瓷瓶放到她的掌心。
為了煉製那個藥,他幾乎找遍了鎏苓宮的藏書閣,終於找到可以對身體沒有太多傷害並且有用的藥方。
本來可以昨天就到的,可惜煉丹需消耗的內力與精力太大,且工序繁複,他不得不拖到現在。但這些,他並不打算告訴眼前的人,也沒有必要。
瓷瓶觸手溫潤,醉曦握住它,摩挲良久才開口,“醉曦,明日就想要回隆城。”
南逸辰皺眉,她身上的傷?昨天接到她傷口崩裂差點釀成大禍的消息,今天她就想要再奔波?
“你用了九露?”隻有用了九露,傷口才可能好得那樣快。
“嗯。”
他突然沉默,這麽多年,她是他見到第一個對自己這麽狠的女人!為了揪出叛徒,她不惜以身涉險,為了逼他處死她的仇人,她甚至也以性命做賭注,為了弄清楚疑惑,她也會深入虎穴……
九露?雖是療傷聖藥,可是塗抹在那樣重的傷口上,疼痛,已經夠她受的了。
南逸辰不說話,醉曦以為他不滿什麽,於是喚了句:“宮主?”
“回鎏苓宮總部!”他冷冷甩下幾個字。
醉曦:“……”回去嗎?這還是第一次,被吩咐出了總部而沒有在外麵待到三個月就回去了的,還是第一次呢。本來以為,她會錯過他的生辰。
“你的暗衛呢?”她身邊的暗衛竟然沒有守在她身邊,以至於秋鳶會那樣輕而易舉地就帶走她。
“他們……有更重要的任務……”
“什麽任務比你的命重要?”
醉曦猛然抬眸,驚詫的目光直直地撞上他陰寒的眼中,他說什麽?
“問你呢?”
“宮主,以後會知道的。”
她的心髒跳動得不太正常,是不是她誤會什麽了?還是自作多情?總有種感覺,宮主他……對自己或許是特別的。那種特別,在其他人身上,至少沒看到過!如果,如果有一天,她不再位居閣主高位,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告訴他,自己的心意?他,會不會,對自己有一點點的,一點點的,感情?
這樣的想法嚇得她不知所措,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心卻一點一點的溫暖起來。
門外的侍女突然傳話,說是炎欏來探望她。
醉曦望了一眼南逸辰,見他臉色陰沉,於是就開口以“身子不適,不宜見客”為由拒絕了,炎欏明擺著就是來找南逸辰的。
進了別人家的地盤,卻將主人拒之門外,這樣囂張的做法,也大概隻有他們兩個了。
南逸辰實則疲倦至極,這兩天他心神不寧,休息不足,而且昨日他耗費大量功力和精力去煉藥,再加上長途奔波,鐵打的身體也經不住折騰。
醉曦不知道他的狀況,可是從冷漠眉宇間,她還是可以細微地觀察到他的倦態。
“宮主,這隔壁有一房間,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必。”
“可是……”她猶豫了半晌,才說道,“可是醉曦想休息了。”這意思就明確了,她要休息了,不想他在這裏守著。
剛剛起床,現在就又想休息?
知道南逸辰不會去其他地方,那麽現在的選擇就隻有隔壁的房間,果然,他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裝著疲累的人,起身往隔壁走去。
身後傳來某人的聲音,“被子都是幹淨的。”
南逸辰轉頭,她亮晶晶的眼有笑意,溫和輕柔,他勾起唇角,眉宇的縱容一晃而過。
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醉曦拿出瓷瓶,,那人指尖的溫度,似乎都盤桓在胸口。
也許,自己可以努力一下,也許,一個不小心就成功了呢。
試著,去愛他!讓他感受到!
……
一炷香後,有門輕開的聲音。
幕清放輕腳步走進來,她還睡著,唇邊似乎微微彎起,不知道做了一個什麽樣的好夢,那個穿白衣的男子早已不在。
他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的臉頰,那人長長的睫毛卻顫了顫,眼睛就睜開了,目光清寒。醉曦用餘光看了看離自己咫尺的手,不說話。
幕清苦笑,手非但沒有收回,反而放到了她的眼上,遮住她的目光,“你對我的防備,怎麽變得這麽深了?”
“大概是骨子裏的不自覺反射。”
“那,對那個人,也是骨子裏的依賴嗎?”可以毫無顧忌地任他抱她?
“……”
他收回手,低低問道:“姐,你把你的心給了誰?你的心,遺失在哪裏?”
“……”
“你告訴我,我去找回來。”
“姐,你說話呀。”
醉曦張了張嘴,發不出一個字。
“你是不是對這次綁架耿耿於懷?我……我就是策劃了很久,但從來都沒想過要去傷害你呀,隻是意外……意外被樓主橫插一腳,對這個我真的很抱歉,可是,姐,你能不能不要再對我這樣的冷淡?”
“蘇帷。”她喊了一聲,然後伸出雙手,這個姿勢已經很明顯了,幕清彎下身子,任她抱住自己,她的懷抱,一如曾經,溫暖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