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我想你了
“嗯。”這是第一他承認自己信那個人,當著別人的麵。也是第一次,他承認自己相信一個人。
“他奶奶的,老娘我花了十多年的時間才讓你對我有點信任,這個人,用了這麽點時間就讓你不惜冒這麽大的風險,簡直就是奇跡!”
“我真是嫉妒無比啊。”
“看起來冷漠得要死,想不到喜歡上一個人,竟然會改變這麽大。”
她嘖嘖地自言自語,搖搖頭,心裏止不住地……羨慕。閣主,可以得到他的全心愛戀,是幸運的吧。抬眼越過回廊,越過蕭雨亭,越過一片碎瓊亂玉,落到了那高高聳立的清歡殿,落到那間布置溫馨的小屋,落到那人溫柔的臉頰。
伊畫和南逸辰商量完事情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你要回去?”
“嗯。”
“那帶我一起,我好久沒回去了,去看看也好。”
南逸辰頷首,見她急匆匆的模樣,還是提醒:“伊畫,那條路,並不好走。”
已經跨出腳步的人驀地凝滯,甚至略微僵硬地轉過頭,扯起嘴角笑了笑:“其實,不好走的,莫過於那個人不愛自己罷了。”停頓了瞬間,她轉過頭,“不管如何,我想要試一試。”
身後他發出清淺的歎聲,卻沒有任何多餘的不該有的情緒。
伊畫回到清歡殿,在一扇門前佇立兩秒,隨即毫不猶豫地推開門,客廳裏並沒有見到人影。往裏麵走,簾紗層層宛如花瓣,那個人躺在床上,安靜的閉著眼睛。
也不知道就蹲著身子看了多久,直到腿麻了才反應過來,然而床上的人並沒有任何反應,捏緊手指,微微向前彎身,一下子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掌心濕潤,還是忍不住誘惑親了過去,柔軟的觸感猛地奪了所有的神智,大腦一片空白,可內心裏卻忍不住想要再接近,再深入。
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渴望,紅潤的臉瞬間蒼白,她回過頭,發現那個人的貼身侍女捂著嘴站在屏風處……
伊畫站起來,床上的人還沒有醒過來,剛剛的短短觸碰根本沒有驚醒她。
走到侍女麵前,示意她跟著自己出來,剛剛自己的行為,隻怕是全落到了這個人的眼裏,一刹那心潮迭起,黑眸甚至閃過幾絲殺意。
“屬下……屬下……”雖然看不到伊畫的臉,可是侍女並非是傻子,從頭到腳,冰水潑下來,說話都抖得厲害。
伊畫不再是嬉皮笑臉的,隻是靜靜地背對著她。
“屬下什麽也……沒看……見……見,沒……沒有……”
肩膀搭上了一隻手,她不由得一僵。緩緩抬起沒有任何血色的臉,眼眸裏全是驚嚇,闖入視線的卻又是一張笑容燦爛的臉蛋,“我不想嚇到你,正如我現在不想嚇到她,是一樣的,你明白嗎?”聲音不可謂不可親切。
侍女如雞啄米般地點頭,“明白……明白……屬下知道怎麽做了。”
“嗯,聰明。”伊畫頗為讚賞地拍了拍她,然後轉身離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整個人一下子順著房門滑了下去,再怎麽鎮定也全都是裝的……臉上閃過一抹苦澀……
…………
…………
大年三十。
南方的城市雖不至於冰天雪地,可還是有纏綿的雪揚揚而下,大街上掛滿了大紅喜慶的燈籠,行人卻少得可憐。在這一天,若不是迫不得已,誰都不願意出家門,畢竟是團圓的日子。
醉曦手指摩挲著寄來的信,眼神一下子柔和起來。是蘇帷的,他信中抱怨自己不陪他過節,語氣中毫不透露出他的委屈,想必在寫這封信的時候,那眼睛裏也一定是水汪汪的,頗為可憐地傾訴她這個做姐姐的種種不負責。
“閣主,馬上就要到隆城了,要不今晚先停一晚,明日再出發?”碧琪小心試探,大年三十的,還要不停趕車,實在是無情得緊。
“嗯。”
南城之所以取名南城,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位於天朝最南端,從青城經過隆城後再南下,才可以抵達目的地。
“咦?這個路徑……這邊走,可是會繞的。”伊畫伸出腦袋,頗有些戲謔地說道。
馬車滴答滴答,南逸辰披著狐裘,支著身子靠在車廂旁,聽到伊畫語氣中的調笑,不為所動。
“唉,某些人不是一向都不過什麽除夕的嗎?”
“閉嘴。”
隆城依舊是玲瓏精致的模樣,隻是由於是除夕,因此,站在街道上顯得尤為的清冷。很多的客棧都已經閉門回家團圓了,繞了城中一圈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隻有一個掌櫃的百無聊賴地撥著算盤,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見到有人來住店,也頗為憊懶地抬頭,態度也甚是不耐,碧琪想發脾氣,可瞧著主子那模樣,絲毫沒有什麽不滿情緒,自己也生生地忍了下來。
要了兩間上房,醉曦展開蘇帷的來信,遲疑片刻,拿起一邊的筆給他回了去,然後也畫了幅畫當做是禮物給他送去。
做完了這件事,她就呆坐在椅子上。上次給宮主寄去的信……他沒有回。本來也是一向不過除夕的,大約是蘇帷的信,亦或是受氣氛的印象,現在自己個人住在旅店,莫名的覺得空蕩。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醉曦略微驚訝,這種極有規律的敲門聲不會是碧琪那個風風火火的人能夠製造出來的,她敲門一般都是兩聲兩聲,節奏極快。
既然不是碧琪,那是誰?
起身疑惑的將門打開,見到門外站著的人,心頭巨震。
漆黑的瞳孔驀然睜大,清冷的麵容毫不掩飾驚訝,她站在門口處身子僵硬良久都沒有反應過來,甚至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微微張開薄唇,仿佛是見到了極度可怕的事情,可隱約中也掩飾不了眉間的欣喜。
門外之人披一身霜雪而來,踏寒風乘騎,雪白狐裘勝泠泠雪意,眉飛入鬢,如剔羽流雲漠然,眼若晨星,似流光婉轉黑夜瓊羽,筆直鼻梁,緊抿的唇,挺拔如竹的身子,衣角微揚,冰冷如雕。
“怎麽?不讓我進去坐坐?”漆黑的夜裏,他的嗓音隱沒在風雪的呼嘯聲中,然而並沒有其中該有的冷。
醉曦反應過來,立即側過身子,“宮主,請進。”
順勢關了門,屋內的昏暗燭火搖曳,她終於反應過來,站在他後麵接過他解開的狐裘,冷香襲來,帶著他身上的香氣,一下子醉了思緒。
南逸辰轉過身準備說什麽就隻看到那人長睫低垂卻走神的狀態,不由得好笑,伸出手又拿過那雪白的鬥篷將其掛在衣架上,然後伸出手從後麵將人擁住。
醉曦刹那僵硬如鐵。
他裝作沒有察覺,湊近她耳畔低低說道:“還不打算回神?嗯?”低沉的嗓音若珠玉,尤其是最後那一個嗯字,語音上揚,低沉蠱惑,令人忍不住陷進去。
“宮……主,怎麽來了?”噎了半天也隻幹巴巴地吐出這幾個字來,明明很期盼,也很開心,可這種情緒如何表達,她實在是無措得很。
南逸辰將下巴放到她的肩上,手緊緊環住她纖細的腰身,身體的熱度彼此都可以感覺到,“路過。”
“哦。”本來很亢奮的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但還是很愉快。
“你好像並不很開心。”南逸辰扳過她的身子,皺著眉陳述。他這些天非常想這個人,可是她怎麽好像沒有任何的表情。
“不,不,醉曦很開心,很,開心。”
她一說完整個人就陷入了溫暖的懷抱,緊緊地,以至於她可以很清楚地聽到清晰有力的心跳聲,他的。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讓我抱抱。”
她沒有回答,卻緩緩伸出手也環住他精瘦的腰,乖順地靠著他。“宮主的傷可好了?”
她問的是那次被青狼傷的留下的傷口。
“已經好了。”似乎覺得這樣回答並不夠說服力,再次補充,“疤都沒有留下。”這種類似於撒嬌又類似於炫耀的語氣讓懷中人輕笑起來。
“是嗎?那醉曦就放心了。”
兩個人又是一陣沉默,靜靜相擁,竟然覺得歲月安寧。
“你啊就是太不會表達了,什麽都藏在心裏,這樣的話閣主怎麽知道你的想法啊,所以,想什麽就說什麽,想說什麽就說,別整天搞得跟一個冰塊似的,不然誰受得了你啊。”下午時馬車中伊畫一手啃蘋果,一手指著他奚落。
“比如說,看到這個蘋果,你想吃就說你想吃了,不要光盯著它看,懂否?”說著將蘋果那到他麵前晃。
南逸辰:“……”他不想吃蘋果!
“見到閣主了,你總不能一本正經地跟她談論宮中事務吧?那還不得悶死?”
“所以,直白點,坦誠點!”
耳畔又想起伊畫魔性的教育,雖然那個人不靠譜,可那些話卻是對的。
“醉曦,我想你了。”
很自然,很流利,很平靜地,他說。
而懷中人隻覺得腦中一下子被什麽劈開一樣,亮光猛動,思緒四處散開,集中不了任何的精力,難以思考。
她瞪大眼睛抬頭想要看清此刻他的表情,隻觸及到那深邃蠱惑的眼,偏偏分外真摯。那一刹那,她竟然有些想要流淚,這麽多年,瞧著他的背影,無數次地想告訴他自己的想法,無數次想要說一句想他,卻都被淹沒在他冷漠的眉宇。
而現在,這個人一臉的真誠,告訴自己,他想自己了!他想她!
“醉曦,我很想你。”他以為自己聲音太小這個人聽不到,再次重複。
這一次回答他的,是她欺壓上來的唇。柔軟得不可思議,被淡淡的冷香包圍,隻覺得暈眩。
撬開列齒,唇舌交纏,抵死纏綿。
南逸辰的手慢慢上滑,扣緊她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溫柔纏綿無以複加,大力將人鎖在懷中,俯首在她修長的脖頸處流連,親吻啃噬,南逸辰隻覺得心內仿佛燃起了一把火,想要聽到她難耐的喘息,想要聽到她壓抑隱忍的低吟,如同著了魔,火勢越來越旺,幾乎泯滅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