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醉曦我愛你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這個真相,隻不過還是一心想要嫁給他,你知道什麽?是你生生地毀了她的希望!”
醉曦還是沒有反應,她有些失神,這個人質問自己,腦海中浮現的是南逸辰清俊冰冷的臉,他收到信了,也會不好過吧。
“江湖皆為利往,不是為愛情,我心狠手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說得毫不含糊,隻是眉宇間已經有些煩躁和反感了。
西陵陌一怔,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人的身份。
忽然就苦笑出聲,喃喃道:“就算你無情,可是,那個人為什麽是你啊?為什麽偏偏是你?”
如同幻聽了一樣,仿佛感覺到言語中深沉的悲哀和淒涼,以及落寞。
抬眼望去,隻見他微微斂眉,眉峰緊皺,燭火搖動中,印得人隱隱綽綽的臉頰忽明忽暗,闌珊幾度。
“為什麽不能是我?”醉曦奇道。
他的話脫口而出,不假思索,“因為,曾經我以為,我們能夠成為朋友!”
朋友?
兩個人一怔,西陵陌的臉頰一陣紅一陣白,而反觀醉曦,就是平靜,隻不過內在裏竟然有一點點的漣漪泛起,這麽多年,除了梵蕭,原來還有人想要和她做朋友的?
這種感覺,真是奇特!
自然也不會令人反感。房間猛地陷入了一陣寂靜。
最後打破這種尷尬的還是醉曦,“行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她疲倦地揉揉太陽穴,之所以可以這樣寬容地放他走,應該是從他潛入房間後,刀尖上沒有殺意。
應該慶幸了,慶幸他自己的眼神足夠明亮,慶幸自己的氣質不算張揚尖銳富有攻擊性,當然,無意中的話,也成為了他不受懲罰的一個理由。
西陵陌依舊站在原地。
“不想死就滾!”醉曦好不容易和顏悅色地對一個要來找自己算賬的人如此,結果還不知好歹,真是蠢!
“你放過我?”
“哼,不然呢,你若想要找我為你姐姐報仇,回去好好下功夫!”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表情有些懊悔,應該是懊悔他竟然這麽莽撞。醉曦如此想。
隻不過當事人卻並非有這樣的想法,他在陷入寂靜後,反應過來,這個人說得並非毫無道理,陳子舒並非良人,經過這件事,對西陵蒂未嚐不是好事,完全可以看清楚陳子舒對她的情意有多淡漠,別等真正定親後才發覺,那個時候哪來的後悔藥可以吃?
這樣一想,對她的怨恨竟然少了很多?
他瞧著那個人若無其事地回到床上閉著眼,看起來至少是毫無防備的,也許她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睛裏,然而觸及到那假寐的容顏,心裏平靜如波。
“我有一件事想不通。”
他開口。
醉曦裝作沒聽見。
“你為何要對付西陵家?”他並不傻,其中之意,已經能夠領略幾分了。
睜開眼睫,“不過是不想你們和秋淩山莊成親罷了,何來對付一說?”
不想他們聯姻?
“你喜歡陳子舒?”西陵陌語不驚人死不休。
他這種推測是有根據的,他醉曦作為鎏苓宮的閣主,本就是鐵石心腸,隻是誰會知道就是這個鐵石心腸的人,三番五次地救過陳子舒。她應該是那種奄奄一息的人拉住她的衣角她都不屑一顧的人,怎麽可能那麽好心地救人?
所以他才會大膽猜測,除非她喜歡這個人!
若不是如此,又怎麽會費盡心思要讓陳子舒和西陵蒂斷絕關係,並且反目成仇?
見她不說話,西陵陌以為自己猜正確了,心裏一沉,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不停地在腦海裏動蕩。
原來她也會動情啊。這樣的想法一旦成行就控製不住,而且,很多不該有的念頭竟然在萌芽狀態現在正緩緩成長著。
醉曦不想回答的原因隻是覺得這人的想象力實在是豐富得很,懶得理而已,見人還沒離開,這些天的煩躁齊齊湧上來了,“滾!”
喜歡陳子舒?
嗬嗬嗬。
這夜到了淩晨,她才模糊糊地睡過去,臨睡時還想著明天要換個地方了。
醉曦,醉曦。
誰在叫她?她睜開眼,發現自己沒有在客棧,而是在一間陌生卻豪華的房間中,一道身影坐在自己的床前。
不過是十幾天沒見而已,他消瘦了很多,兩眼憔悴了不少,眉目間難掩疲態。
醒了?
我怎麽在這裏?
是我帶你到這的,你不來找我,我隻好來看你了。那個人說。
醉曦默然,良久才笑道,我沒有說不來看你,隻是暫緩一下而已。
南逸辰扭過頭苦笑,她很少見到這樣表情的他,笑意裏麵全是苦澀和不知所措,倉惶也一閃而過。
我知道你怨我欺騙了你,可是醉曦,在當時的條件下,容不得我信任任何人,聰明如你,若是知道了白閆的真實身份,肯定會繼續查下去,可是,那個時候,我不敢信你,信任何人。
她依舊沒有回答,卻也知道當時除了隱瞞似乎已經沒有好的辦法了,白閆是當朝宰相的孩子,而南逸辰那個時候已經在朝堂動手頻繁,一開始她隻是以為南逸辰接了朝廷的案子,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是七王爺的人。
甚至還有那等重立新君的念頭,她若順著思路查下去,發現了,恐怕與那個人是沒有絲毫益處的。
醉曦突然就釋然了,若是站在南逸辰的角度來,當時她也會選擇那樣的方式吧。
瞧著她沉默,南逸辰心慌地去看她,隻見她伸出手來遲疑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原諒你了,當時的你,肯定也很辛苦。
是啊,他也不過是弱冠之年,就承受了這麽多,也很辛苦了。
天明。
她心裏一鬆,大石頭放下去了。醉曦望著床上的簾帳,無奈地扶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果然不欺她。
等起身洗漱完畢,準備立刻出發上京城,那個人肯定不好過。他將狄符都交給自己了,說明是真的愛自己的,被心愛之人怨恨,定是難受的。
醉曦收拾東西準備走時,門一下子被推開。
她彎下腰在床上拿貼身的匕首防身之類的,聽到動靜回首看時,身子落入了一個帶著寒意的懷抱。
“你要去哪裏?”
她身體的第一反應就是僵住了,隨即放鬆,也不回頭了,就著那個姿勢回答:“這裏不安全了,先離開去其他地方住幾天。”
南逸辰沒有說話,良久才鬆開她。
醉曦終於直起身轉過來看他,“怎麽趕過來了?”
“我……有些事要辦,就想到你也在這裏,來看看你。”
醉曦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南逸辰臉止不住紅了,微微惱怒中一把摟住她的腰狠狠親上去,“我就是想看你!”頗為咬牙切齒。
醉曦本來是還想笑的,結果在他的吻中就笑不出來了,揪住來人的衣角控製住平衡,帶著外麵的冷意和幽蘭的清香氣息交纏繾綣在一起,說不出的令人迷醉。
伸出手抱住南逸辰的肩,青澀地回應他,兩個人接吻的技術並不算好,不過大約是南逸辰一直都是處於主動一方,又或者是本能,慢慢也有些技巧了,醉曦哪招架得住,很快身子就軟了,隻覺得全身發熱,難受得緊。
“唔……”
一聲極淺的低吟,從她嘴裏溢出來,南逸辰的手越收越緊,像是要把人融入自己的骨血裏。
“醉曦,我愛你,信我!”
這是他放開她的第一句話。
醉曦原本不甚清醒的頭腦一下子就清醒了,呆呆地望著他,這是,第一次,他說愛她!
第一次說愛!
“你……”
南逸辰毫不吝嗇自己的笑,摸了摸她的臉蛋,“你沒聽錯。”
躊躇了良久,在他的期待下她訥訥地回答了一個字:“哦。”
哦?
哦!
坐在床邊,兩個人都是身子僵直地坐著,腰板挺得老直,嘴唇緊抿,不發一言,雙手交握放在了腿上,像兩尊木偶。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南逸辰問。這大約是他這輩子說得比較低聲下氣或者小心翼翼的話了。
醉曦側過頭去看他,想要看看用這種語氣說話的人是什麽樣的表情,然而除了沒有一如既往的冰冷之外依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準備要再看看他的眼睛時,那人伸出手直接將自己的腦袋扣在他的胸膛上。
“咚咚咚”急促有力的心跳聲傳來,可頻率跳動得極為快。
他沒說話,可能也是不知道如何表達,大約是想說,看,我很緊張,心跳得很快。
“不生氣了。”她說。
南逸辰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內心裏反而更加害怕,他隱瞞了太多事情,這不過是其中一點……微微閉上眼,他下巴放到她頭頂,黑眸風雲激烈交蕩。
既然如此,那些本不該現出原形的,就永遠不要現出來!
因為客棧實在是有太多的阿貓阿狗來挑戰撥弄親清淨,兩人決定換個地方,備好馬車坐在裏麵搖搖晃晃時,醉曦才忍不住問:“我們去哪?”
南逸辰側過頭來,“我不知道啊,不是你要去哪嗎?我跟你走的。”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那個滿臉冷漠寫滿生人勿進的氣場現在很無辜很懵懂地瞧著自己,單純地說跟你走,簡直令人心髒受不住地狂跳。
“我也不知道啊,我隻是在跟你走。”
二人互相對視兩秒,不約而同地再次笑了出來。跟你走?不問緣由,不問目的,不問路途,風雪載途。
“你不是說打算離開嗎?肯定是想好地點了的,一開始你想去哪?”
醉曦眸中影影綽綽光影流轉,低低地吐出兩個字:“帝都。”
南逸辰點點頭,隨後一愣,大喜。
一路上,他將現在朝堂的局勢說給醉曦聽,金屬涼涼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種特殊的魔力,即使說著陰暗血腥的朝廷也會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美感。
醉曦安靜聆聽的側顏溫柔了冬季寒霜,南逸辰恍惚的厲害,他在一路上都想過要怎麽解釋要怎麽讓這個人消除疙瘩,可最後的發現除了坦白竟然沒有任何的招數她太過通透,不想再欺騙,可是,明明已經諒解了自己的行為,他卻仍舊覺得害怕。
這種害怕,簡直像一顆定時炸彈埋藏在骨子裏,膽戰心驚。
說到新皇寵幸奸臣時,醉曦聽到幾個人的名字有些波動,然而卻保持著沉默。
“對了,你知道陳齊吧?”南逸辰忽然問道,以前迷迷糊糊的懷疑早就已經煙消雲散,現在很多事情還是親自問比較好。
“陳齊?很熟悉。”斂眉沉思片刻,終於搖搖頭,“不知道,怎麽了?”
“不知道?你是說,你不認識他?”
“我在之前一直都不接觸朝廷之事,怎麽會認識這個人?”聰慧如她也忍不住懷疑迷惑,“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應該認識?”
南逸辰想了想,覺得事情有蹊蹺,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別瞞著我。”
無奈地瞥了一眼身邊的人,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莫名地看她剛剛不滿的神色覺得非常的可愛。
“你曾經救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