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味中情
唐歌說的擲地有聲，所有信息綜合起來，唐歌已經能夠確定，那神奇的姐姐，就是一個棋子罷了，兩虎之爭，她就是充當先頭部隊的炮灰，祭品而已。
隻要讓她從這趟渾水裏麵出來，性命無憂！而且機會稍縱即逝，兩個夫人的生辰就是唯一的契機，一旦龍虎交鋒，廝殺起來，就徹底沒有任何機會了。
“好，公子計將安出？”柳如是心中激動無以複加，姐姐有救了，不知道唐公子到底有何妙計。
“還得咱們一起合計著來，我一個人說也不成，今夜談過之後，咱們在具體操作，你放心吧，不是什麽難事，不出意外，應該會成功，具體怎麽做，還有待商榷。”
唐歌老實說道。這件事看似鮮血淋漓，其實隻要不去調戲龍虎逆鱗，小人物他們不會放在眼裏，關鍵是看自己這一把牌怎麽打。
“公子，為何如此自信？”
柳如是看他輕鬆的樣子不似作假，心裏又驚又喜，隻覺得眼前人一切都那麽美好，仿佛有他站在麵前，什麽都不怕了。
“自信麽……，我是男人麽，自然要自信，否則何以成事，來，如是，咱們去廚房把這高湯熬了，慢慢聊。”
柳如是應了一聲，心裏癢癢的，到底是什麽樣的計謀呢，真想現在就知道。
“不用切，肉類直接洗幹淨下鍋，大骨也直接放進去，還有這些作料，如是，你找塊兒破布，把作料包起來，用繩子係好，免得湯鍋滿是作料變渾！”
兩個人在廚房裏風風火火的忙活著，柳如是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潤，溢出了香汗，唐歌擼開袖子，清洗肉類肝髒。人，若是外人看到他們這樣子，真的會看成是一對恩愛夫妻。
“還是我來洗吧，初春水也挺涼的，你去包作料，別弄髒了衣服，怪難洗的。”
唐歌奪過了柳如是手裏的盆子，試了試水，確實挺涼的，女人身子在保養，柳如是雖然贖身了，想必在青樓裏的時候，也有丫鬟伺候，而且衣服穿得漂亮，沾上油星就不好了，現在又沒有洗衣粉和肥皂。
“嗯……”
柳如是又不敢說話了，絕美的小臉兒紅撲撲，好看極了，她隻覺得唐歌每時每刻都在關心自己，心裏又是歡喜又是憂愁，喜的是那甜甜的感覺太奇妙了，憂的是實在看不懂唐公子的心思，以至於她有種患得患失的恐懼，生怕失去這種感覺。
柳如是好幾次想要開口問問唐歌到底要怎麽救姐姐，可是看他認真忙碌的樣子，看得入了迷，等到想起來的時候，他還在忙，心想要是永遠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唐歌檢查了一下麵粉袋，成色很好，鹽是青鹽，跟現代工藝比起來，還差點，堿麵有些粗糙。
“如是，這個是可以食用的堿？”
“嗯，這個不是買的，我去做麵食的老師傅那裏要了一些，說是可以吃的。”
唐歌點了點頭，不是一切都那麽完美的，畢竟是古代，有的用已經不錯了，做拉麵要用到它。
湯鍋裏濃濃的香味飄散了出來，唐歌不停在兩口鍋之間忙碌著，一個高湯，一個他專門用來調配雞湯，沒有味精，可以熬製雞精啊，這玩意一成，到時候往高湯裏麵一兌，再放點香菇提提鮮，那絕對是神品，唐歌都開始流口水了，連柳如是聞到香味都不自覺的吞咽口水，看著唐歌更是喜歡了，有才學，有心胸，有智慧，有擔當，為人還隨性，別人都強迫了腦袋想要入仕途，他卻不屑一顧，別人都是君子遠庖廚，他卻情願給她做一碗拉麵……
柳如是癡癡地看著，仿佛要把這身影烙印在眼睛裏一樣。
“如是，如是？”
“啊，唐公子？”
唐歌看著她，怎麽著小妞總是走神啊，也不知道發什麽呆呢。
“高湯敖得越久越好，小火慢慢燉就行，你餓了沒，午飯我給你做。”
唐歌擦了擦臉上的汗，忙活半天也累了，尤其是這身衣服，穿著實在不舒服，還掛著空檔，磨得難受。
柳如是看他出了神，驟然驚醒下，不禁又低下頭去了，正好看到了他胯下衣服鼓鼓的，翹了起來，頓時心裏就慌了，立馬就滿麵飛紅，想起了那飛揚的小底褲。
“不，不，我給公子做飯，你，你去休息一下吧。”
柳如是趕緊轉身，慌慌張張的，又是洗菜，又是淘米，不敢回頭了。
唐歌坐在石凳上，屁股涼颼颼的，襠下生風，瞥了一眼風中搖曳的小內褲，哀嚎不止，這就叫窮得連褲子都穿不上了。
再看柳如是，在廚房裏風風火火的忙碌著，時不時的抬頭偷看一眼唐歌，發現他也在看自己，又假裝在找東西。唐歌笑的有些賤賤的，這小妞，有點意思。
高湯的香味飄得滿院子都是，就連過往的行人，也都忍不住駐足下來，細細聞聞，不停地吞咽口水，這人家不知道做的什麽，如此鮮香，恨不能進去討上一碗，做一回食客，隻是人家家門緊閉，也不好好意思，頓時不少人失望的看著緊閉的大門，使勁抽著鼻子。
飯後柳如是匆匆的離開了院子，她要去找那位神奇的姐姐，唐歌撫摸著自己那心愛的小褲衩，心中感慨錢的重要性，不管到了什麽時候，沒有這玩意，都是寸步難行啊，不管要做什麽，都得有錢開路。
柳如是剛剛贖身，一切都是姐妹們幫襯著置辦的，手頭也不寬裕，必須要趕緊賺錢了。
“當真那麽香？”
客棧的包廂裏，一身華麗絲綢的少女坐在凳子上，望著窗外的麗水湖，她臉上帶著潔白的紗巾，之露出了一雙明豔的雙眸，那左眼，竟然帶著淡淡的綠色，跟右眼漆黑的瞳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有著一股子妖異的美感，華麗的絲綢包裹著她傲人的身段，她慵懶的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身旁的人，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裏。
“是。”
“他很自信？”
香爐的青煙繚繞，檀香的味道，讓人頭腦清明。
“是。”
“想從龍盤虎踞的亂葬崗把人拉出去，嗬嗬，有意思。”
她慵懶的抿了一口茶：“你覺得，他能做到麽？”
“屬下以為，大有可能。”
“哦，為何？”
“他昨日還有些心神不寧，說是缺了些信息，但是屬下看來，他昨日已有計較，今日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便自信了起來，看樣子，已經是成竹在胸了。”
“哼，成竹在胸，說的好啊，一幫子朝廷大員，他若是成了，我們豈不是都成了他手中的玩物，到底誰才是棋子！”
香爐的青煙似乎受到了壓迫，一瞬間散亂起來，像是風中的弱柳，隨風飄擺，屋子裏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一朵浮雲略過，屋子裏，變得有些陰暗，身旁的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裏，初春，後背卻已經濕透了。
“這天下就是一盤棋，不管是下棋的人，還是棋子，都是這天下的棋子，誰是棋子並不重要，活下來的，才是下棋的人，既然你覺得他能做到，那在他做到之前，姑且放著吧，提前知道結果，反而不美，我們來看看，他如何翻手為雲，從這亂屍堆裏救人。”
琴音戛然而止，看著遠去的樓如是，樓上的身影，微微挪了一下一下身子，世間竟有這般奇男子嗎？
“清荷。”
“顧姐姐。”
“來，你且詳細與我說說，那人與如弟相遇的一切。”那風姿卓越的女子拉住了清荷的手，向著內室走了進去。
高湯和雞湯都已經熬製好了，柳如是回來的時候，唐歌正準備和麵。
“如是，你回來了，事辦得如何了？”
“很順利，我已經約好了姐姐今晚見麵。”
“好，餓了沒，我給你做拉麵。”
唐歌開心的擺弄的手裏的盆，拉麵呐，想起了死鬼老爹，不知道他在九泉之下過的好不好，投胎了沒，要是投胎了，是不是戶好人家，這一輩子遭了太多罪，下輩子應該享福了吧。唐歌胡思亂想著，死鬼老爹，兒子在這邊挺慘的，你看見了，可別笑話……
柳如是含笑望著他，心中暖暖道：“好啊。”
唐歌有心在美女麵前賣弄，想起死鬼老爹教他做拉麵的日子，那個時候迷戀樂器，根本不願意學，想不到，在另外一個時空裏，竟然要靠拉麵泡美女，過日子，賺銀子。
柳如是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一手修長的手臂在麵板上不停地揉著麵，然後啪，啪，啪的抻拉著麵團，說來也奇怪，那塊兒麵團在他的手裏，竟然像是活過來一樣，一點點變細，變長，然後對折，繼續抻拉，眨眼的功夫，千絲萬縷的麵條已經下鍋了。
柳如是呆呆的看著，眼神迷醉，隻是旁人看來，她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有在意麵條如何，隻是看著那做麵的人。
出鍋，入碗，填湯，撒上蔥花，放幾片瘦肉，一小片白菜葉，一碗香噴噴的拉麵擺到了柳如是麵前。
這年頭不讓隨便殺牛，除非牛受傷了，生病了，官府允許之後才可以宰殺。柳如是沒有買到牛肉，隻能用豬肉代替，所以唐歌在高湯上下了功夫，多放了幾味中藥，又烹製了雞湯，加了幹菇，味道想不不會太差。
“來，如是，嚐嚐味道如何。”
柳如是吞了吞口水，臉紅紅的，味道實在是太香了，聞著就有想吃的欲望，聞著那高湯散發出來的香味，柳如是也忍不住食指大動，她接過唐歌遞來的筷子，在碗裏撥了撥。
“跑一下午怪累的，先喝一口湯暖暖胃。”
唐歌提醒說道，正宗的拉麵吃的就是一個嚼勁和湯的鮮美。
柳如是聲如蚊呐的嗯了一聲，心裏暖的比這高湯的溫度還要高。
“嘶……”
柳如是輕輕嘬了一口湯，回味無窮的舔了舔嘴唇，看的唐歌差點升旗，這簡直就是妖精啊，你不知道男人抗拒不了美女舔嘴唇啊。唐歌幹巴巴的吞了口口水，這是赤果果的誘惑。
柳如是從未喝過如此美味的湯，隻覺得鮮香無比，油而不膩，喝一口，還想再喝一口。
她夾了一筷子麵，送到了嘴裏，輕輕咀嚼，麵勁道，有嚼勁兒，比外麵的黏糊糊的湯餅和燴麵強了不止百倍。柳如是胃口大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動作優雅，細嚼慢咽，美麗極了，唐歌現在總算見識到古人為什麽那麽多形容美女的詞兒了，原來這世上，真有仙女這種生物存在，眼前不就是麽。唐歌看的渾身燥熱。
“現在剛開春兒，沒有香菜，沒有大棚這裏麵本來該撒上香菜，放牛肉片，味道會更鮮美，慢點吃，別燙著。”
唐歌趕緊找話題，把身上那股子燥熱壓了下去，才兩天而已，對柳如是的抵抗力降低了不少，男人在麵對女人的時候，多半是用下半身來支撐全部思考的。
柳如是臉紅紅的嗯了一聲，這是她長這麽大，吃到的最美味的麵了。她眼睛有些酸酸的，要是這樣一輩子該多好。
“怎麽了，是不是太膩了，我還沒長嚐過，要是湯膩了，可以加點醋，又會是另一種味道。”
“沒，吃的急了，熱氣熏到眼睛了。”柳如是笑了笑，一種幸福感充斥了全身，又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隻希望這碗麵沒有吃完的時候，可終究還是吃完了。
“怎樣，還吃嗎？”
“恩，這是如是一生最美味的一餐。”
“那就好，那就好，你要是喜歡吃，我以後天天給你做，我還會做很多好吃的呢。”唐歌開心說道。
“天天做給我吃……”
柳如是小心髒要跳出嗓子眼兒了。唐公子越來越不忌諱了，不知道這話不能隨便說嗎，可她心裏卻喜歡聽，更有些心驚肉跳的刺激感覺。
“我，我去洗碗……”
柳如是抓起碗筷跑進了廚房，那顫抖的蘇峰，那窈窕的背影，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那飄逸的秀發，唐歌又忍不住升旗敬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