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驚為天人
看著楊國忠一臉奸詐，唐歌不敢大意，古箏倒是簡單，關鍵是他還是沒說怎麽個考法，天知道楊老狗會怎麽為難他。
唐歌笑了笑，拱手說道：“楊大人手下留情，請出題。”
唐歌撫摸著桌上的古箏，輕輕撩撥了一下，音色清脆悅耳，如同泉鳴山澗，讓人心神寧靜，好琴！
唐歌暗讚一聲，樓子裏的姑娘們也舍得，拿出來的都是好東西，估計也是擔心顧橫波，怕楊國忠使詐，所以才搶先把最好的東西拿了出來。
楊國忠臉色陰測測的，笑的讓人發毛，這個人天生就是個奸詐的樣子，一張沙皮狗臉，難怪揚州人都管他叫楊老狗。
唐歌心中稍稍安定，隻要是樂器，他就不怕能難道自己，關鍵是楊老狗怎麽出題了。
楊國忠冷笑道：“年輕人有自信固然是好的，學藝不精就出來賣弄，委實張楊了些，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如此自信，本官也不為難你，你就用這古箏彈奏一曲，若是能讓本官滿意，算你過關。”
唐歌笑而不語，尼瑪，這楊老狗真是恬不知恥，讓你滿意，明明是大眾點評，薛仁貴冷冷看著，也不說話，唐歌笑道：“在下相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自然盡力而為。”
唐歌拿起古箏，調整好了位置，思索該選什麽曲子，楊國忠卻又開口了：“等等。”
唐歌心裏打了個突，皺眉問道：“大人還有何吩咐？”
楊國忠義正言辭說道：“你既然自詡精通音律，想來普通樂曲也難不住你，本官題還沒有出完，你急個什麽。”
唐歌眯著眼睛盯著他看，心裏把楊老狗十八輩祖宗罵了個遍，笑道：“請楊大人賜教！”
唐歌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不敢大意，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就知道沒這麽簡單，小心為上。
楊國忠笑的菊花朵朵開，無比惡心，正色說道：“這古箏實在太過簡單，窯子裏的姐兒都會彈，不登大雅，尋常曲藝也考校不出高低，本官就略出小題考考你吧。”
唐歌點頭道：“大人請說。”心裏卻把他罵的體無完膚，你大爺的楊老狗，到底還是要為難小爺嗎。
此刻春風樓裏的人眼睛都是雪亮的，來了，這楊老狗要欺負人了，隻希望這小相公技高一籌，繼續打壓楊老狗的銳氣，替揚州民出口惡氣，同時又替這小相公擔心不止，今天，這小相公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楊國忠故作沉思了一下，說道：“即是考校技藝，自然要別出心裁，才能服眾，你便用一根琴弦彈奏一曲出來……”
一語既出，滿屋子倒抽冷氣的聲音，楊老狗真他媽的不是東西，一根琴弦彈奏一曲，你幹脆別考了算了，狗東西，老天爺怎麽不打雷劈死你。眾人心中哀歎，小相公怕是要栽了。
薛仁貴眉頭擰了起來，楊老狗果然夠無恥，這都能想起來，他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卻不料顧橫波和柳如是怒不可遏的站了出來，齊齊說道：“楊大人，你怎可這般……”
唐歌忽的擋在顧橫波和柳如是麵前，一把拉開了她們兩個，怒道：“男人辦事兒，你們女人家插什麽嘴，好好看著。”
唐歌給她們使了個眼色，讓她們不要衝動，本來楊老狗就沒安好心，現在蹦出來反而讓他有借口發難，
他又小聲說道：“冷靜點，一切有我。”顧橫波美目流轉，隻是靜靜地低頭，任他拉著，不知道在想什麽，柳如是臉色一紅，笑中帶淚，美得不可方物。楊國忠看在眼裏，眼底的殺意更濃了。
見她們沒在衝動，唐歌算是稍稍安心了不少。一根弦，尼瑪的，虧你想的出來。春風樓到處都是竊竊私語的聲音，大多都在抱不平，他們恨極了楊老狗，卻敢怒不敢言。二樓包廂裏沒有任何聲音傳出，隻是氣氛陡然之間變得有些冷冽起來，楊國忠，好哇，好，好得很呐！
薛仁貴本想打個圓場，可是看到唐歌阻止了顧才女和柳姑娘，心裏想法頓時一變，背著手站在那裏，不說話了，隻是笑看著唐歌。
唐歌抱了抱拳道：“楊大人，一根弦，著實難為在下了吧。”
楊國忠沙皮狗臉又開滿了菊花，笑道：“即是考校，自當有點難度，你若不行，便不要丟人現眼，自行離去吧。”
唐歌點了點頭，似是任命，楊國忠一喜，可唐歌馬上挺直了腰杆，抱拳向四周說道：“薛知縣，諸位親朋好友，一會，還請各位秉公評比，給在下一個公正的結果。”
法不責眾，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都知道楊老狗是沒安好心，樓裏樓外的人，都抱拳回禮，膽兒大的都出聲回應，自會給小哥公正評比。
唐歌看了看薛仁貴，歎聲道：“薛老先生，一會兒，麻煩您了。”
薛仁貴點了點頭：“你放心演奏，自會給你一個公正。”
楊國忠冷笑，狂妄小子，你還真敢說，老夫就不信，你真能用一根弦演奏曲子。顧橫波和柳如是額頭見汗，心中百感交集，既是期待，又是害怕，還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她們淪落風塵，何曾被一個男人保護至此！
唐歌鬆了口氣，心裏暗歎老狗到底是老狗，太狠了，要不是他是個現代人，估計一切就到此為止了。
唐歌搖了搖頭道：“各位姐姐，麻煩幫我把這琴弦卸了，隻留一根。”他禮貌的朝著送琴過來的姑娘施了一禮，那姑娘眼圈通紅，忙不跌的找人過來，想要把琴弦卸了，楊國忠手指動了動，身後的狗腿子眼前一亮，頓時抽出匕首，順勢砍了下去，嚷嚷道：“哪來那麽費勁，砍斷便是！”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這時候還不忘威脅，警告唐歌知難而退，那樓裏的姑娘嚇得花容失色，驚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
唐歌麵色陰冷，臉色猙獰起來，匕首停在琴弦上方，不得寸進，唐歌手掌扣在狗腿子手腕上，五指壓著狗腿子的脈門，用力一掰，冷冷說道：“狗仗人勢的東西，你的髒手不配碰這些東西，滾！”
楊國忠冷冷的看著。
那狗腿子疼得‘啊’了一聲，滿頭的冷汗，手腕仿佛被虎口鉗住了一般，疼痛難忍，再不敢造次了，唐歌火氣已經上來了，他一個大老爺們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頓時冷笑著看了一眼楊國忠，不再有任何笑容和恭敬了，我笑你麻痹，恭敬你老母，狗東西！
樓子裏頓時一片歡呼聲，這小相公不但人好，才學好，通音律，伸手也了得啊，楊老狗身邊的狗腿子平日狗仗人勢慣了，想不到也有今天。
唐歌冷哼一聲，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姑娘，顧橫波和柳如是已經把她扶了起來。
唐歌關切說道：“沒嚇著你吧？”
那姑娘搖了搖頭，心肝砰砰亂跳的低下頭去，唐歌有些迷惑，這姑娘脂抹得也太厚了吧，臉上的有顆黑痣，怎麽看都是點上去的。
那姑娘小聲道：“我幫公子卸下琴弦。”
唐歌禮貌說道：“姑娘受驚了，歇息吧，我自己來。”他拿過工具，自行將琴弦卸了下來，在沒給過楊國忠好臉色，反而捉摸著有機會弄死這老狗，否則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楊國忠麵色陰晴不定，冷冷說道：“可以開始了吧。”
唐歌哼了一聲：“可以，不過我要先試試音色。”他說著也不去管楊國忠同不同意，拉開長凳，將古箏豎著放在地上，依靠在懷裏坐了下去，然後左手揪住琴弦，右手按著，左手勾，抹，托，揪，彈，右手揉，壓，不停的變化，嚐試著，確定了音域。
唐歌心中大定，還可以，若是獨弦琴他不怕難倒自己，可是古箏一根弦彈奏，他沒試過，但是他知道一首曲子是可以的，確定所用的指法和彈奏的音域，唐歌心裏安定了下來，我的音樂才華給不是白給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唐歌忽然開了腔，沒有彈奏，反而哼唱了起來。眾人一愣，這哼唱好生動聽，隻是有些淒涼的味道，仿佛是在大地上，仰望著渺遠的蒼穹，空曠，滄桑，寂寥，讓人沉醉其中。
唐歌深深地投入了進去，這首《天空之城》，在現代廣受大家喜愛，各種樂器演奏的版本都有，他要找一下感覺，當初有人在課桌上一支筆，一根弦來獨奏《天空之城》，今日我唐歌也要一根古箏弦獨奏。
楊國忠心裏一愣，不會真能彈吧，他皺眉道：“讓你彈奏，不是讓你唱曲，快快開始吧。”他似是不耐煩了。這一說話，又把整個樓裏的人都給得罪了，大家都沉浸在哼唱之中，這楊老狗太不是東西，竟然打斷別人。
唐歌停了下來，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道：“大人說的極是，在下隻是想讓大人知道，接下來要彈奏的曲子是來頭的，本是配歌的曲子，免得大人一會說沒聽過。”
唐歌不再給麵，自然開始冷嘲熱諷了，哼唱天空之城，隻是為了搶占先機，否則楊老狗一會鐵定要說沒聽過，不承認之類的屁話。
楊國忠冷笑著不說話了。唐歌也不搭理他，端正的坐直了身子，手指輕輕地撥動這琴弦。那隻有一根弦的古箏，在他手裏，仿佛是活過來一般，悠揚蒼涼的曲調，在他指尖傾瀉而出，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