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異變陡生!
周圍都是嫉妒的目光,聰明人就不一樣了,這個風口浪尖上,老夫人如此欣賞唐歌,這小子是什麽人呐,那天可是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楊國忠的臉,生生從知府大人手中把顧橫波給搶了出去,可以說以後是水火不容的狀態,明白人都知道楊國忠是什麽人,跟薛知縣是明裏暗裏的死對頭,不死不休的,如今老夫人護著這唐小相公,意義再明顯不過了,這唐小相公不但保了,顧橫波也是不能動的,老夫人的威望莫說是揚州,整個朝廷,整個大唐,都是人人敬仰,年輕人怎麽打怎麽殺老夫人從來不過問,但是今天她老人家一開心,竟然連‘乖孫’都叫了,個中滋味,不言而喻,再看楊國忠揚大知府,老神在在的往哪一坐,雷打不動,可他注定不是什麽老實人,他是什麽人,有人怕他,有人敬他,他在揚州隻手遮天,老夫人都沒說過一句話,現在突然要保這唐小相公,保那顧才女,恐怕楊國忠真不能怎麽樣。
羨慕嫉妒的人有,心懷鬼胎的人有,揚州注定不在平靜,老夫人滿麵紅光的跟著小輩說笑,沒一會功夫又上了一輪菜,老夫人身邊剛擺上一桌,菜都是新鮮的,侍女們忙碌著端酒上菜,一個侍女來回忙著傳菜布菜,沒一會功夫擺滿了一桌子,山珍海味無數,色香味俱全,唐歌他們是不知道,薛府的廚子可是聖上親點的禦廚,就是為了照顧老夫人飲食,迎合她的口味,真真的榮寵一身,薛老元帥是護國戰神不假,可是誰也不會小覷,更不會忘記,那曾經狼煙四起的戰場上,那巾幗不讓須眉的颯爽女兒,她也如戰神一般保家衛國!
那侍女總算是上完了菜,也沒閑著,端上了酒水,可是到了薛丁山的位置時,也不知道怎麽的,忽然驚叫了一聲,一下子手上不穩,盤子就翻了過去,小酒壇子,砰地一聲砸在了桌子上,嘩啦一下灑在了薛丁山肩頭,胸前,然後濺的滿身都是,也蹦到了唐歌身上,那侍女嚇得花容失色,小臉兒蒼白,呆呆的站在那裏,捂著手腕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那侍女俏臉煞白,支支吾吾:“我,夫人,少爺,我,我……”
“受傷了沒?”唐歌見薛大少臉色不好,像是要發飆,老夫人沒有怪罪,隻是笑著看著孫子怎麽反應,唐歌怕這小子發瘋破壞了氣氛趕緊先問了出來。老夫人笑的慈愛,滿意至極。
薛丁山反應也快,趕緊跟著問道:“沒事沒事,誰還沒個手滑的時候呢,受傷了沒?”公休寧和老夫人還有那隨從都眯著眼睛看向侍女的手腕。
小侍女嚇得有些緊張,沒明白發生了什麽,隻覺得手腕吃痛,端不住盤子,才弄成這個樣子,好在少爺和夫人沒有怪罪,否則今天這大喜的日子,自己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沒,沒事……謝少爺關心,謝老婦人饒恕。”
老夫人點了點頭,本來也沒打算為難她,她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沒那些刁鑽的惡習,笑道:“下去休息休息吧,別累壞了,丁山你也下去換身衣……”
老夫人話還沒有說完,臉上閃過一絲驚怒!那久經沙場,血氣沾身練就的殺氣瞬間爆發出來,嚇了所有人一跳,老夫人目光掃過大廳,看得人噤若寒暄,最後落在嚇傻了了的小侍女身上,那侍女本來打算離開,卻突然在薛大少起身的時候傻愣在哪裏,唐歌心裏咯噔一下,今天算是見識到所謂的殺氣了,真是一瞬間讓人膽寒呐,好可怕的奶奶!
小侍女被老夫人一眼看過來,頓時腳下一軟,“啊”的驚叫出聲來,嚇得都要哭出來了。顧橫波和柳如是也是俏臉煞白,顯然嚇得不輕。薛丁香也是嚇得魂不守舍,這個害羞的姑娘膽子也不夠大,不過奶奶就在身邊,她有一瞬間覺得,奶奶才是最可怕的。唐歌轉頭看去,頓時抽了一口涼氣,所有人都抽了一口涼氣,尼瑪,薛丁山胸前,肩膀,印著兩個巴掌大小的血手印,在這種歡樂的氣氛下,突然澆滅了所有溫馨歡樂的氣氛,節度使李元霸夫妻眯著眼睛,閃過一絲厲色,好狠!楊國忠也露出了震驚之色,至於是真的還是裝的,就需要認真思索一番了。
薛丁山有些目瞪口呆,低頭看去,隻見自己胸前一個血紅的手印,頓時臉色蒼白,冷汗直冒,一時間呆立在那裏,整個人都傻了!對於古代人來說,這簡直是鬧鬼了,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整個大廳的氣氛突然之間就降到了冰點之下,沒有人敢大聲喘氣兒,動都不敢亂動一下,這今天這種日子,發生這種事兒,完了,要出事兒了,薛仁貴看著兒子胸前那紮眼的血手印,再看老娘的反應,臉上再沒了笑容,多了幾分煞氣,緩緩朝著薛丁山走了過去。
老夫人美目含煞,緩緩站起身來,那原本含笑慈愛的臉,布滿了冰霜,好好地壽宴,此刻充斥著一股森冷的寒意,凍得人骨頭都在打顫!公休寧目瞪口呆,也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隨後目露寒光,好大的膽子啊!
老夫人抓過龍頭拐杖,輕輕地敲了一下地板,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不了這時,唐歌忽然扶正了剛才打翻的酒壇子,哈哈一笑,猛地站起身來,怒罵道:“丁山你個笨蛋,讓你回去把衣服換了,你這就給忘了是吧!”唐歌站起身來,一把抓住薛丁山,照著他腦袋就敲了一下,然後摟著他肩膀快速說了幾句,薛丁山一愣,茫然的點了點頭。老夫人冷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乖孫又要幹嘛,她拿捏不準,還是冷眼看了下去。
薛丁山轉身扶起那侍女,對著奶奶吐了吐舌頭,模樣十分可愛,所有人都是一愣,薛老夫人也是一愣,怎麽回事兒?薛丁山也沒有解釋,拉著小侍女退了出去。
唐歌苦笑一下,媽的,這哪跟哪,不但要對付顧姐姐,還要拿老夫人開刀,不對,確切的說,要拿薛家開刀了,誰這麽大的膽子,楊國忠?他應該沒這麽蠢吧?唐歌苦笑一聲,忽然抬起頭來,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然後緩緩跪了下去,跪在老夫人麵前,他不想這麽做,但是老夫人對他很好,甚至要保護他,保護顧姐姐,這短暫的片刻,唐歌很喜歡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把他當做了奶奶一樣看待,那句‘乖孫’,叫的唐歌心裏某個柔軟的地方惶惶的,十分欣喜。
“奶奶恕罪。”
薛老夫人一愣,沒想明白怎麽回事兒,顧橫波和公休寧等人也都愣住了,不知道唐歌突然這是要幹嘛。老夫人身上逼人的氣勢一緩,幽幽說道:“乖孫快快起來,好好地這是做什麽?”
唐歌沒有起來,搖頭說道:“是我不好,壞了奶奶的興致……”這話一出,滿室皆靜,是他?李元霸夫婦不可思議的看著唐歌,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這哪跟哪?這小子莫不是瘋了?老夫人眼中閃過睿智的光芒,剛才唐歌跟丁山快速耳語幾句她可是看在眼裏,當下一笑,扶住唐歌讓他起來說道,唐歌不敢起來,開口說道:“奶奶不原諒,小子不敢起來。”
老夫人和氣睿智,當下問道:“你倒是說說,怎麽就壞了奶奶的興致?”
唐歌像個傻小子一樣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有些為難說道:“那個,奶奶,剛才那血手印,是我和丁山胡鬧,本來想做點東西,耍個小把戲,給奶奶一個驚喜,我,我囑咐過丁山回家要換衣服的,可是丁山應該是忘了,所以……”
老夫人眼前一亮,似乎抓住了什麽,公休寧也是眼中閃著精光,他知道怎麽回事兒?是他,不對,絕不是他,他是臨時應變的。
“哦,原來如此,這麽說來,丁山這混小子忘了換衣服,所以才有剛才一幕?”
老夫人自然不信,但是這乖孫不是尋常孩子,聰慧睿智,這麽說,這麽做,不惜冒著天下大忌把這事兒給擔了下來,定然有他的用意。大廳裏氣氛有些怪異,楊國忠目光炯炯看著唐歌那邊,想不出個所以然,這小子為了什麽?龔鼎孽那邊四個人也是看不出什麽,但是每個人臉色都不是很好。
唐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可不是嗎,奶奶,我們來來想給你個驚喜的,那個時候本來想嚇嚇丁山,誰知道他記性不好,忘了換衣服……”顧橫波和柳如是最知情,哪有這回事兒,可是唐公子這是為什麽,這種事怎麽能隨便往身上攬,公子莫不是瘋了,老夫人對他再怎麽好,也是外人,這,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展顏一笑,扶起唐歌,摸了摸他的頭,像是對待自己孩子一樣,說道:“還好子,乖孫,奶奶怎麽會怪你,不怪你,這事兒你又沒想到,奶奶還等著你的驚喜呢,倒是丁山這混小子,每個正經的時候,看我不教訓他。”唐歌很配合的紅了眼圈,他沒有裝,這會雖然有演戲的成分,可是唐歌真的很喜歡這種被長輩疼愛的感覺,唐歌假裝抹了抹眼淚,悄悄對老夫人使了個眼色。
老夫人笑了笑,龍頭拐杖敲擊了一下地麵,開聲說道:“諸位見笑了,我這乖孫一時疏忽,讓大家誤會了,鬧得大家疑神疑鬼,老婆子給大家賠罪,來來,都繼續,該吃吃,該喝喝,一切照舊,今天不醉不歸,誰不喝趴下,以後別說自己是大唐男兒,別進我老婆子家門。”說著對薛仁貴招了招手,吩咐了幾句,薛仁貴點頭,繼續陪客,不過心中疑惑到了極點,唐家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做到這個地步可不是什麽人都敢的。
凝重的氣氛一下子被打破,大家都笑出聲來,齊齊說道:“不敢不敢,謹遵老夫人教誨,不醉不歸……”
我教誨你大爺,不喝趴下不準出去,老夫人可是說一不二的,今天誰敢站著出去,那就是不給老夫人的麵子,不過大家都挺羨慕的,這唐小相公真是好福氣,老夫人這孫子可是當定了,以後看來要多多結交一番,少數人驚疑不定,剛才那番話,騙鬼去吧,血手印,太可怕了,這事兒恐怕沒那麽簡單,不過老夫人都說是誤會了,那就是誤會,就算不是誤會,他們也得當做誤會。一時間屋子裏麵又來了一波高潮,大夥都往死裏喝酒,似乎想要比比到底誰喝的猛,好叫老夫人看看。
李元霸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對唐歌佩服不已,這種情況,絕對是最好,甚至沒有更好一說了,因為老夫人一旦發怒,就正中那些圖謀不軌之人的下懷,事情會變得更糟,往好了說,攪合了老夫人的壽宴,大家不歡而散,不過,那種情況幾乎不會發生,反而會更糟。
但是現在,暗中的人絕對不會輕易進行下一步動作,李元霸拳頭攥的緊緊的,他是薛老元帥看著長大的,老夫人曾經也提點過他,這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嗬,好本事啊,那麽薛家完蛋了,下一步就是我李某人了吧,或者說,幹脆薛家和我李某人一起弄死,好,好得很,李元霸目光掃過楊國忠,掃過那四個狗屁才子,心中騰起了殺氣!碼的,讓老子那捏住把柄,活剮了你們這幫王八蛋。李元霸惱火自不用說,可是他又無奈至極,雖然給唐歌通了氣兒,可是他自己其實也不知道楊國忠到底帶來的是什麽人,他們的密探並沒有打探清楚,隻是收到了風聲,不能確定,但是李元霸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那四個小兔/崽/子。
公休寧目光落在唐歌身上,心裏歎息,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麽長大的,他的心思太敏捷了,人也太聰明了,聰明的讓人有些害怕,雖然他不知道唐歌下一步要幹嘛,但絕對不會這麽簡單了事,他不是那種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的人,尤其是剛才的爛攤子,不是誰都能背得起黑鍋的,傳道聖上耳朵裏,那就是誅九族的死罪!
那麽,下一步他有了幾個猜測,揪出鬧鬼的血手印元凶?嗯,這個最靠譜!
薛丁山沒一會功夫就回來了,朝著唐歌點了點頭,對著周圍抱拳一笑說道:“讓各位見笑了。”眾人抱拳一笑,沒有說話,看樣子是沒事兒了,可是剛才這小子似乎嚇得不輕,這會兒就活蹦亂跳了?也沒人想要參合進去,這種事兒是要掉腦袋的。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怒道:“整天每個正型,再有下回,看我不關你一年禁閉!”薛丁山嚇得縮了縮腦袋,乖乖說道:“奶奶,我,我知錯了。”
老夫人冷哼一聲,道:“小混蛋,要不是看在乖孫的麵上,今天不關你禁閉,也要扒你一層皮。”薛丁山像個慪氣小孩一樣嘟囔道:“我才是您孫子吧。”老夫人眉頭一橫:“說什麽?”
薛丁山脖子一縮,往唐歌身邊靠了靠,嬉皮笑臉道:“我說奶奶您發怒都那麽好看,跟個大姑娘似的。”薛老夫人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心情又好了起來。她是久經戰陣的巾幗英雄,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計其數,而且能活到今天,依仗的不僅僅是那身功夫,也是那靈活的頭腦,他知道這乖孫剛才是給了自己一個台階,若她真的爆發,死幾個人是小,今天這生日也不用過了,還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反而會把這揚州的一灘渾水給攪合的更加渾濁,元霸那傻小子恐怕寸步難行了。這乖孫是個好孩子,可比丁山這混小子強多了。
唐歌樂嗬嗬的看著,擺弄著桌子上的酒壇,尤其是剛才灑了的那壇,拉到了自己麵前,佯裝要倒酒,老夫人心情大好,開心說道:“乖孫給奶奶準備了什麽驚喜?”唐歌順勢放下酒壇,笑嘻嘻說道:“驚喜就是要出其不意啊,要是提前說給奶奶知道,那就不是驚喜了,是吧,丁山。”
薛丁山抓了個雞腿正在那啃得不亦樂乎,跟曆史上那個薛丁山差了十萬八千裏,確實看不到半點將帥的影子,唐歌暗暗惋惜,多傻的孩子,這雞腿兒啃得……
薛丁山趕緊抹了一把嘴,剛才他可是真的嚇得不輕,不過唐大哥一點都不怕,他也就放心了,似乎根本就不是鬧鬼什麽的,他可不傻,一瞬間就想到了很多事情,當下就吃個雞腿兒壓壓驚。顧橫波和柳如是看得想笑,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吧,沒想到薛大少爺竟然如此孩子氣,同時姐妹倆也鬆了口氣,老夫人竟然沒有怪罪唐公子,也不知道唐公子到底是打算幹什麽,她們倆也有些餓了,吃相卻文雅了許多,看著就是大家閨秀。薛丁山趕緊點頭,唐歌已經成了他的靠山,似乎有他在自己就不怕事兒,鬼什麽的都得靠邊站。
老夫人氣的搖頭,這混小子這幾年看來是真傻了,以後倒是要乖孫好好帶帶他,太不成樣子了,瞧剛才把他嚇得,老夫人心底有氣兒,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家夥,趕在這時候發難,觸我老婆子黴頭,哼!
唐歌撚了撚手指,低頭微微掃了一眼,心底冷笑一聲,好家夥,果然如此,沒想到這年頭都又這種高科技了,不簡單,不簡單呐!
龔鼎孽那邊四個人交換著眼神,推杯交盞,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那少言寡語的白慕容,暗中收回了目光,笑道:“諸位,如此也太無聊,咱們今天是來幹嘛的,可是來幫孝升兄求親的,這麽喝下去,都要醉倒了,還求什麽親,不如,這就在老夫人麵前表現一番,也好博得美人垂青不是?”幾個人連連點頭,龔鼎孽笑了笑,目光看向楊國忠,見他根本就沒往這邊看過哪怕一眼,再看顧橫波,從始至終也沒正眼看他,他咬了咬牙,說道:“好,就勞煩各位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