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和往常一樣
女人這種生物,感性而又美麗,在那個淡煙疏雨的長夜,十娘睡下之後,顧橫波抬起頭,淚水成河,柳如是也趴在床邊輕輕地啜泣,哪怕是冷水,她們也想要最美的姿態讓他看到,讓醒來的他看到。
那一夜在薛府的丫鬟們幫助下,顧橫波和柳如是悄悄地沐浴更衣,清洗這滿身的疲憊,換上最好看的衣裳,理順了淩亂的長發,在悄悄地夜色下,十娘淚痕沾濕衣袖,看著兩位姐妹的背影,五味繁雜,她睡不著的,在那靜悄悄得夜裏,她走到唐歌的床前,隔空撫摸著唐歌的臉頰,仿佛能感受到那肌膚傳來的製熱溫度,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呢?
天色灰蒙蒙的時候,柳如是叫醒了沒有睡著的十娘,讓她去沐浴更衣,四目相對之間,柳如是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最後開口:“洗一洗,休息一下吧……”
她們很想撲倒在唐歌的懷裏大哭一場,十天對她們來說是多麽漫長的時光,隻是清醒他醒了過來。
唐歌笑看著每一個人,憔悴的臉上卻一瞬間掃光了疲憊,沒有病人的姿態,眼睛充滿了睿智光芒,他隻說了一句:“這些天謝謝你們了。”是對所有人,因為此時此刻,就算是他說再多的話,也不足以表達內心的情感。
那位老神醫精神抖擻的過來了,他眼神平淡,來的時候特意看了看顧橫波,就去給唐歌檢查身體。
“氣血兩虛,脈象還有些混亂,不過已經無礙,照方子開藥,略微調理一下,不出一個月,保準活蹦亂跳!”
大夥的心裏似乎都鬆了一口氣,感恩戴德的送走了老神醫,馬湘蘭和老夫人還有公休寧親自送走了老神醫,在無人的地方,交談了幾句便散了。顧橫波和柳如是寸步不離的陪著唐歌,給他梳洗打扮,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他這病人,卻比誰換的都勤快,都幹淨,也不知道這幾個女人費了多大的心力。
老夫人他們送走了老神醫,然後又折了回來,老夫人看著唐歌也是滿麵的歡喜:“你這些日子,就好好在這裏養著,老先生說了,給你用幾服藥,保準你活蹦亂跳,一會,一起吃飯。”公休寧和馬湘蘭也滿臉的喜色,隻是馬湘蘭看著他許久,本想說幾句,可看著唐歌的眼神有些躲閃,叮囑了顧橫波她們幾句人就走了,從始至終也沒跟唐歌說話,唐歌看著她離去,竟然有些舍不得,這個女人可有意思,看來是我錯怪了她,血手印一事,該是和她無關了。
十娘端了熱水,顧橫波忙著給唐歌擦洗身子,說他大病初愈,不方便沐浴,還是要她們代勞,柳如是親自漿洗唐歌換下來的衣服,根本不肯用薛府的丫鬟,顧橫波小心翼翼的擦拭唐歌的身體,到了下身的時候,臉色有些紅潤,唐歌笑道:“看都看了,還有什麽好害羞的。”
顧橫波臉色一紅,想要狡辯說他幾句,可是抬頭看到唐歌的眼神,心裏不禁一陣慌亂,眼神也不禁躲閃,他,他為什麽這樣看著我,看得人心慌,他就是這樣口無遮攔,可是心裏聽著卻讓人欲罷不能,唐歌笑了笑:“怕是在外人眼裏,顧才女就是唐歌的心上人,你看都看了,這樣也不錯……”
顧橫波心裏狠狠地顫了顫,十娘就在後麵呢,十娘的事兒,唐歌還不知道,怎麽能在大庭廣眾下說這樣的話,她正要躲開,唐歌卻輕輕抓住她的手腕說道:“唐歌……都知道的……”顧橫波的呼吸一下子就亂了:“公子,你,你莫要胡鬧……”
顧橫波心裏有些期待,他知道什麽?本以為唐歌會做什麽進一步的舉動,他這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指不定做些什麽,可是顧橫波失望了,唐歌什麽都沒說,輕輕地放開了她,看著身後,笑的平靜。
“大哥。”
“唐大哥。”
“唐老弟。”
“大,大哥……”
不知什麽什麽時候,公休寧,程謨,薛家姐弟都站在了別院的屋子裏麵,唐歌還光著膀子,半遮半掩的,可惜不是個娘們,雖然這幾天瘦了許多,但身子骨,確實是有些料,薛丁香偷偷看去,不該抬頭,時不時的偷瞄一眼,顧橫波臉色刷的紅了,他們,他們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
唐歌笑了笑:“這些日子,謝謝你們了,坐吧,橫波,幫我穿上衣服,扶我下去。”
唐歌確實感覺到身體都被掏空了,整個人有些虛浮,若不是顧橫波扶著,一個人真是站不穩當。
“大哥,要不你還是躺著吧。”
薛丁山雖然是個愣頭青,但是唐歌的虛弱他還是看的出來的。唐歌搖了搖頭:“再躺下去,人都廢了,我躺的還不夠久麽?”
薛丁山撓了撓頭,不說話了,唐歌笑道:“這些日子,花滿樓怕是沒動吧?”
薛丁山點了點頭:“大哥,這事兒不急,眼下你還是先養好身體。”
唐歌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眼睛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公休寧和程謨身上:“讓你們費心了。”
二人拱了拱手,公休寧歎了一聲開口道:“醒了就好,我們也隻是幹瞪眼,日夜照顧你的,還是那幾個姑娘,別人想碰也不讓啊。”
這話帶著些調笑的味道,顧橫波臉色羞紅的坐在唐歌身側,縱然是大方,也難掩那一抹羞澀的緋紅,柳如是和十娘收拾好了一切,進來之後也被招呼著落座,倒是沒那麽些繁瑣的規矩。
唐歌始終覺得有點兒奇怪,他是什麽人呢,聰明的很,十娘和顧橫波他們的狀態不對勁兒,十娘似乎並沒有尋死之人的消沉,反而看著自己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了,這樣剛烈的女子,怎麽能這麽好說話?
顧橫波偷偷地在桌子下麵拉著唐歌的手搖了搖,使勁抓了一下,唐歌心神領會,也不往這方麵提,這樣也好,省的她再去尋死,他這小身板兒,可救不了第二次,人沒救,自己也要搭進去了。
眾人閑聊著,跟往常一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沒營養的話,今天也不談什麽生意和國事,言辭之間都是關切,唐歌感受得到他們的關心,可他現在很多事需要知道,需要和老夫人和馬湘蘭那瘋女人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