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唐歌心裏一歎，該來的總會來的，不過這個蠢貨，到底長沒長腦子呢，他還真敢幹啊，薛家的臉就這麽不值錢？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敢瞎咋呼？
唐歌笑的和善：“哦，這倒是奇了，不知道楊大人是何用意啊?”
楊槐安嚇了一跳：“唐公子你可別亂說，我不過跟你一樣是條哈巴狗，可不敢自稱大人，唐大公子可說笑了。”
薛丁山眉頭一皺，上前一步擼起袖子，就要幹他丫的，敢罵我大哥！
楊槐安頓時笑道：“薛大少爺，如今楊大人殺人在逃，你們一家或者脫不了幹係，楊大人還沒有去你府上搜擦逃犯，已經給足了麵子，大少爺，凡事，您可要三思而後行啊，你不想你奶奶無處安葬，你姐姐發配教坊吧？”
薛丁山一愣，頓時一臉暴戾之色：“狗東西，你敢威脅我！”唐歌一把拉住他，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不錯不錯，幾日不見，嘴皮子見長，你倒是回去告訴你家楊大人，來薛府搜查便是，隻是不知道，他敢不敢，願不願，還是說，你這位楊大人，有這個本事？”
楊槐安呼吸一滯，笑道：“小人沒這個本事，唐大公子說笑了。”
唐歌哼了一聲：“既然你沒這個本事，就別閃壞了舌頭，可以讓開了吧？”
楊槐安沒有動，沒有搭理唐歌，反而偏頭對師娘說道：“杜十娘，我找了你很多日子了，你現在是我的人，跟我回府吧。”
十娘呼吸一滯，無邊的怒火和失望同時湧了上來，她看向李甲，那李甲卻和她目光接觸的瞬間，眼神複雜的偏過頭去，但卻沒有任何憐惜，更別說後悔，十娘咬著牙，掙脫柳如是的手，想要過去質問李甲，柳如是一驚，趕忙伸手捂住了十娘的嘴，顧橫波皺眉給十娘使了個眼色，對她搖了搖頭，讓她看著，這裏有唐歌，楊槐安這種狗腿子翻不了天。
唐歌上前兩步，站在楊槐安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可是楊槐安卻感覺自己被餓狼盯上了一樣，從頭涼到了腳心，而起唐歌個頭又比他高，那種被人俯視的感覺，說不出的屈辱。
“怎麽，唐歌這是要幹嘛？”
唐歌也不知聲，就那麽看著他，笑容越來越燦爛，楊槐安本能的感覺到一股惡寒不停地往上冒，可是他強忍著沒有說話。
唐歌就那麽看著他，笑容卻一點點的收斂，眼神也冰冷起來，楊槐安臉上肌肉抖了抖：“你要幹什麽，我可是有杜十娘的賣身契！”
唐歌‘哦’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拍了拍楊槐安的肩膀：“你不用怕，我不打你，不過，那又怎麽樣呢，你說有就有？”
楊槐安感覺到唐歌的手掌像是鉗子一樣，死死抓了幾下自己的肩膀，他一個文弱書生，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
楊槐安退後了一步，一把拽過了李甲：“這自然不會作假，這杜十娘是這位李甲李才子的玩剩下的，玩夠了賣給了我，我有賣身契在手，走到天子腳下，這杜十娘也是我楊家的人，死也是我楊家的鬼，總是寄養在唐大公子那裏，也不是那麽回事兒，兄弟我是個痛快的人，唐大公子若是舒服夠了，不如就還給我吧，總讓你養著，也不是那麽回事兒不是？”
街上的人越來越多，楊槐安拔高了音調，幾乎是大聲喊出來的，頓時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對著這邊看了過來，有人是認識杜十娘的，更認識顧橫波和柳如是這種大才女，而且旁邊還跟著薛家姐弟，可現在大夥注意的，都是楊槐安說的那些話！
老百姓是什麽，茶餘飯後這種家長裏短是最好的談資，最好的八卦，揚州的一些高門大戶，不少暗地裏換女人玩得，都是些見怪不怪的，隻不過沒想到，這被傳的跟神仙一樣的唐家小相公竟然好這口，而且還是跟楊國忠的狗腿子？
一時間不少人在那議論紛紛，什麽這神仙也不能免俗等等猜測不絕於耳。
當然，也有聰明人小生議論：“你是不是傻，那李甲負心，坑害了杜十娘，杜十娘怒沉百寶箱，若不是唐家小相公舍命相救，早就香消玉殞了，你再好好看看，那是誰，楊老狗的狗腿子你也信？”
十娘氣的直哆嗦，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柳如是和顧橫波死死地盯著楊槐安和李甲，這兩個人，該死！
李甲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可是楊槐安死死地抓著他，他走不了。
薛丁山氣的直哆嗦：“大哥……”
唐歌擺了擺手：“是嗎，本來以為你隻是個狗腿子，沒想到你倒是深藏不露，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喚！”
楊槐安不可置否：“唐大公子是明白人，賣身契在我手上，這李甲公子也是簽字畫押的，收了我五百兩銀子呢，李兄，你說呢？”
李甲無地自容，鼓足勇氣轉身想走，楊槐安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了回來：“李兄，你說呢？”
李甲臉色慘白，不敢抬頭看人，隻是默默地說了聲：“是，可是，可是十娘，你聽我……”
他說完抬起頭來要和杜十娘解釋，唐歌恨不得給這個狗雜種一個嘴巴子：“閉上你的臭嘴，沒出息的東西！”
李甲被唐歌罵的一愣：“你，你憑什麽罵我？”
唐歌冷冷看他一眼，那目光跟刀子一樣，這李甲實在是讓人失望，隻是一個眼神呐，他正要昂著脖子罵人，或者之乎者也，可是看到唐歌的眼神，看到薛丁山幾乎殺人的樣子，乖乖的閉上了嘴。
楊槐安看的心曠神怡，不禁笑道：“這就對了，有字據為證，哦對了對了，唐大公子若是不信，我這還有讓你信服的字句，那也杜十娘跳河自盡，李兄甚是惋惜，若不是我加了五百兩，他可就不賣了，十娘啊，我為了你，可是花了大把的銀子，這唐公子你伺候的舒服了，就跟我回去吧，我同樣也能讓你舒服了！”
說完是笑的一臉銀蕩，還挑釁的看著唐歌，感覺自己總算是占了上風，真真兒的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趕腳。
說完放開李甲，摟著他的肩膀笑道：“李兄可是我的摯友和證人，你放心，等回去我就把銀子給你，你我兄弟二人，好好享受這杜十娘，他不是一直不讓你走旱道嗎，哥哥我把她給你綁了，你走旱道，我走河道，妙哉。”
薛丁香聽得麵紅耳赤，顧橫波和柳如是氣的咬牙切齒，這兩個人渣，敗類，這麽作踐十娘，讓她怎麽活，該死的李甲。
薛丁山冷笑一聲：“姓李的，你這特麽行！”
十娘眼淚瞬間就止住了，她輕輕拍了拍柳如是的手：“妹子，你放開吧，我不會尋死了。”
柳如是痛苦的看了一眼顧橫波，顧橫波歎了一聲，二人同時鬆開了手。
杜十娘有些踉蹌的走了過去：“李甲，你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李甲麵紅耳赤，奈何楊槐安摟著他肩膀，他無處可退！
“十娘，你，你聽我解……”
“說，你隻要說是不是真的！”
十娘大喝一聲，用力喊出來的，她眼中充血一樣，嘴唇都變成了紫色，淚水落下都渾然不覺。
李甲愣住了，十娘從來都是溫香玉軟，甚至對他言聽計從，幾十對他喊過，姓唐的狗東西對他喊，姓薛的他惹不起，姓楊的也其他，利用他，甚至那些看熱鬧的都在議論貶低他，看不起他，憑什麽？
“是！”
十娘身體晃了晃，為什麽，他本想這麽問，可是她喉口一甜，滿嘴的腥味兒，嘴角溢出了血絲，她生生地吞了回去。
十娘擦了擦嘴角：“李甲，我杜十娘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李甲不出聲。
“因為我是青樓歌妓？”
李甲默不作聲。
“因為我配不上你這個國之棟梁？”
李甲默不作聲。
杜十娘笑了笑：“我不顧一切跟了你三年，散盡家財祝你進京讀書，你說娶我，可這三年你都做了什麽？”
李甲默不作聲。
“百寶箱裏是我賣唱攢下的金銀，留給進京用，你卻要用它來吃喝玩樂，你何曾為我想過，你拿了我的賣身契，我還要去青樓陪唱賣笑來養活你，李甲，我說的對不對？”
李甲有些動容：“十娘，我……”
“你不用說了，李甲，我懂得，我就問你，是他逼迫你的嗎？”
十娘看和楊槐安，李甲眼神有些閃爍，他沒敢回答。
十娘搖搖晃晃的向後倒了一下，靠在了唐歌懷裏，她笑的淒慘：“嗬嗬，嗬嗬嗬，李甲，李公子，你不但是個孬種，你簡直豬狗不如！”
李甲臉成了豬肝色，十娘倒在躺哥懷裏，兩條手臂顫抖著，捂著胸口，臉貼在唐歌懷裏，一大口血嘔了出來，她卻沒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死死地咬著嘴唇，眼淚決堤，鮮血染紅了唐歌雪白的衣服：“公子，你幫我殺了他們，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楊槐安始終笑著看著眼前一切，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真是太美妙了，今天出門真是好日子，不但得到了杜十娘這麽個大美人，還能讓唐歌名聲掃地。
“杜十娘，我知道你喜歡唐大公子這種白白嫩嫩的，可是，差不多可以了，跟我回去吧。”
唐歌歎了一聲，稍稍用力摟緊十娘，苦命的女人，你要挺過去啊。
他冷冷的看著李甲和楊槐安，還以為是什麽高招，玩來玩去，玩了半天，就這麽幾句話，真是沒挑戰性，還以為這狗腿子真是突然吃了蓋中蓋，補了腦殼呢。
唐歌不是不想攔著這兩條野狗胡說八道，可是他明白，或許是十娘恢複了記憶，又或者是顧橫波和柳如是給她講了過去的故事，不過看樣子，是前者了：“說夠了嗎？”
楊槐安不樂意了，本以為唐歌是拿他沒轍了，竟然冒出來一句說夠了嗎？
“怎麽，唐大公子還想搶人不成？”
唐歌沒有搭理他，而是動作輕柔的抱起了十娘，轉身去了大街上，走到一處高台，十娘心如刀割，她沒有能夠活下去的勇氣，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議論她，譏諷她，她甚至連人都做不了，隻能被賣來賣去，又當眾被侮辱至此，她如何活下去？十娘心神俱疲，倒在唐歌懷裏說出那句，一口心血染紅了唐歌的胸口。
唐歌動作溫柔，走到了就近的一處高台上，楊槐安大聲道：“唐公子，大家都是此道中人，你玩夠了就還給我，還……”
唐歌冷冷的看過去，楊槐安一瞬間感覺那雙眼睛就像是刀子一樣抵在了胸口，到嘴邊的話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