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無眠
空空兒轉身離開了,在他的心裏還是擔心師叔,至少希望他不要陷得太深了。
他師門一脈人丁單薄,如今所剩之人不多,師叔早年與師父的恩怨未解,墮入了魔道了。
隻希望他能夠回頭是岸,隻可惜,空空兒心裏明白,這幾乎是一種奢求。
且不說揚州如何,如今師叔已經參與到了國與國之間的恩怨情仇,不會這麽輕易的抽身,他現在,必須要加入進來。
屋子裏靜悄悄的,夜晚就要過去了,這漫長的也過的卻飛快,天一亮,所有人都會開始忙碌起來。
“喝了這杯酒,走吧。”
唐歌送客了,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下去,剩下的,就是跟時間賽跑,同時也要聽天由命了,天命待我如何,就看下麵事態的發展了。
“好,唐老弟還有什麽要囑咐。”
唐歌搖頭:“李大哥現在初到揚州,正是樹立威嚴的時候,這件事兒,你還要穩中求勝,咱們商量好的事兒,你謹慎行事就好,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大哥軍中曆練至今,這個道理,想必比我明白。”
李元霸點頭笑了笑,愛不釋手的喝了最後一杯酒,也就起身告辭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看來唐歌是在告訴他不要頂風而上,而是見招拆招,隨機應對,要得到揚州百姓的擁戴,就不能用太過於鐵血的手腕。
一騎絕塵而去,也不用再次遮掩起來,天一亮,這場沒有烽煙的戰爭,就要開始了,成王敗寇,花落誰家,都還是個未知數。
“不走麽?”
唐歌看著公休寧,笑容依舊是那麽和善,公休寧搖搖頭:“不急……”
公休寧放下酒杯,有些微醺了,這一晚沒少喝,這個思想迥異,精神比較豐富的妖豔休寧,看著唐歌總是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要幹嘛。”
公休寧笑道:“大哥,聖旨的事情,恐怕不能按照正常的套路解決,我還沒有厲害的聖上都要聽我話的地步。”
唐歌擺了擺手:“要是這件事兒,沒有商量,我不要去京城,也不要到天子腳下。”
公休寧趕忙說道:“大哥你別急,你聽我說,這道聖旨,並非是為了讓你進京,也不是休寧我要拉你為朝廷辦事,給你謀個差事,隻是單純為了你加一道護身符,讓一般人不敢輕易動你。”
唐歌盯著他不想說話,公休寧解釋道:“大哥,聽我一言,休寧絕無惡意,這道護身符的力量持續到舞樂祠禮結束,也不會讓你進京,大哥隻需要拿出一個章程,編排幾個曲子和舞蹈即可,這樣可否?”
唐歌靜靜地看著他,知道休寧這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而且聖旨這種東西,他都能搞到,還有什麽能做不到,不過看他這一臉的苦瓜相,應該是不好回頭了,畢竟古代就一個人說了算。
“就這樣?”
休寧點了點頭:“就這樣。”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啊,我膽兒小。”
……
愉快的夜晚就這麽過去,姑且是愉快的,好酒好菜。
“丁山,找好地方安置你爹,剩下的,跟孫老先生商量著來,不過放心,以孫老先生的醫術,你爹沒事的。”
“我知道,大哥放心吧,我已經想好了一個一處地方。”
“好,那你回去吧,休息一會兒,天亮要開始辦正事兒了。”
諾大的一個屋子裏麵,就剩下了唐歌一個人,他起身在屋子裏麵來回的踱步,他不喜歡白酒,今天卻喝了不少,但是卻沒有醉意。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一場波瀾隨風而起,我唐歌來到這個世上的意義在哪裏呢。
我不想勾心鬥角,也絕不願參與朝堂之爭,隻要顧橫波他們好好地,那是苦日子的也是可以的。
公休寧走的猶豫,本想應該很多話想要說吧,可能是有些多了,唐歌想到竟然回去拉住休寧的手,長得好看了不起麽,隻是他的手,光滑細嫩,手心卻異常的粗糙。
可能是練武功的緣故吧,不少繭子,唐歌不禁開始對公休寧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一次揚州的巨大風波,不會那麽容易就過去的,哪怕是以他們最終取勝的收尾,也不可能將所有人連根拔起。
以後的路將會何其艱難呢?但是這些並不重要,唐歌想的明白,有時候,你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過來找你。
他是躲不掉了,索性也不要去躲閃了,休寧還能指望的上,這次是事情若是能夠有驚無險的度過,還是要及早發展起來。
金錢,人脈,靠山,缺一不可。
唐歌他現在有了一個靠譜的靠山,老夫人,甚至節度使李元霸也可以。
至於錢,恩,他也算是有點兒小錢兒了。
這是個好的開頭,休寧可以信任,等著一切都結束了,食鹽,造紙,花滿樓,四樓都會有一個嶄新的開始,唐歌期待著。
而且他可以通過一些手段迅速的建立一些人脈。
節度使的人脈,刺史李道宗的人脈,休寧的人脈,月嬌姐姐的人脈,薛家的人脈。
當然,最主要的是郭家的四兄弟,要做就要從基層抓起,不管老夫人還是節度使,他們都要跟朝廷搭邊兒,唐歌不太喜歡。
不知道什麽時候,唐歌甚至沒有注意到,等他停下來回神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而顧橫波他們三個女人,卻都在不知不覺之間,在屋裏坐下,靜靜地等著。
顧橫波手裏拿著一件袍子,一直沒有打擾唐歌,直到他停下來,顧橫波才有些心疼的過去給他披上。
“夜寒露重的,也不休息一會兒。”
她說的那麽溫柔,有些責怪,更多的是心疼,人女心真是可怕,如若是有了情誼,就難以不管不顧了,女人總是招人疼愛的,尤其是漂亮而又有故事的女人。
“你們什麽時候過來的?”
唐歌搖搖頭,拉著顧橫波坐下,對柳如是和十娘招了招手,讓她們坐下。
什麽時候過來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必然會過來,這一夜想必都沒有休息好,也不會告訴他,有情的人,不止他一個,用情的人,也不僅有唐歌,用心的,也不是孤單他自己。
晨露微涼,唐歌看著這幾個女人微微鎖緊的身體,有些憐愛,拍了拍長凳,讓她們幾個坐了過來。
幾個姑娘家都猶豫了,不過顧橫波畢竟是個大姐姐一樣的存在,雖然不及周公之禮,但是唐歌親也親過了,手也伸過了,還拘謹與那些幹嘛呢。
柳如是也跟著坐在了唐歌旁邊。十娘猶豫了一下,還是咬著牙坐了過去。
唐歌解開了長袍,披在了顧橫波和柳如是身上,隻是這袍子太小,無法蓋到十娘,將她曬在了最外麵。
十娘看著那個麅子,莫名的心中一陣刺痛,顧橫波和柳如是心理難受,沒想到唐歌笑了笑,卻一把將柳如是拉到了懷裏,讓她坐在了腿上,然後也不管柳如是的驚呼,順勢把十娘扯了過來,袍子蓋在身上,也將十娘摟在了懷裏。
柳如是捂住了嘴,不敢出聲了。
唐歌也不在乎,不給她們機會說話,開口道:“都什麽時候了,還糾結那些,以後老唐家的院子,還的你們撐著,都是一家人,就別活的像是個外人一樣了。”
這話唯獨說給十娘。
十娘的心裏有心結,她雖然和顧橫波等人關係十分要好,在春風樓一起生活,是同心姐妹,可是她畢竟還有無法釋懷的過去。
她不再是那個一塵不染的杜十娘了,她不再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這個時代,一個男人無法接受一個女人的不潔。
她雖然呆在這個家裏,當做是唐歌的家人,可是杜十娘她從未覺得能夠融入進來。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唐歌,唐歌雖然與眾不同,但是他到底是怎麽看待自己的。
就算是唐歌不在意,可她在意,她討厭自己已經髒了的身體,可是她不知道該去哪裏,她無處可去,天下之大,哪裏是她容身的地方。
她隻想哪怕在這個院子裏做個婢女,那樣也是好的。
唐歌卻把她摟在了懷裏,摟得緊緊的,甚至有些責怪的說出這樣的話。
很溫暖很溫暖,暖到了心裏,他不嫌棄我麽,可我嫌棄自己,杜十娘臉貼在他的胸口,淚水瞬間就決堤了。
這一夜的無眠,扯著的除了時局,還有多少人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