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死了十之八九了
你跟我回去看看師父吧。
那個慈祥的老人早已作古，然而數十年之後，這對曾經吵得不開交的師兄弟再次重聚。
更多的是唏噓，歲月不饒人，但是那份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卻始終不曾改變。
這是一個師兄對自己疼愛的師弟說的話。
哪怕恩師早已入土為安，但是他生前的冤枉，當弟子的卻從未忘記。
不求他們振興師門，但是卻要給老人家了卻一樁心願。
哪怕隻是墳前的一柱清香。
鬼醫默默地點頭：“師兄，這些年，謝謝你了。”
千言萬語，最終換作了一聲長歎，師兄弟之間，本就沒有什麽仇怨。
孫思妙笑了笑：“你我師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本就沒有仇怨，反而兄弟情深，沒有過不去的坎，你知道我在揚州……”
鬼醫偏過頭去，有些不敢看自己的師兄。
孫思妙卻給他二人同時倒了一杯酒：“重逢乃是喜事一件，我不喝酒很多年了，這一杯，是師兄謝你的，謝謝我的師弟一直在找我。”
許多話其實不用說的那麽明白。
孫思妙知道，師弟找到自己，其實是他先找到的自己，哪怕是為了唐歌的性命這個借口，但是他這些年一直在找自己。
而他，也在找這個師弟。
師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彼此是什麽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這傻小子還是當時的那個樣子，跟小時候一個德行，不善於表達。
然而孫思妙心裏還是感動的。
重逢之喜，也算是了卻了心中一樁心願。
“喝了這杯酒，我們還是當初的師兄弟，從始至終都是，從未變過，變得隻是時間。”
然而時間對他們的情誼隻是一種磨練，卻從未改變過。
反而始終如一的彼此記掛。
鬼醫手有些抖，哪怕是再怎麽執拗的性子，他也放開了心中的那些疙瘩。
“師兄。”
孫思妙笑了笑，竟然如同小時候那樣，一把推了過去：“快喝吧你！”
孫思妙查看了唐歌的身體，臉上閃過一絲凝重：“孫前輩，唐大哥他怎樣？”
孫思妙笑了笑：“你們出去吧，有我和師弟在這裏，保證給你們一個生龍活虎的唐歌。”
“我留下來打下手。”
孫思妙瞥了一眼馬湘蘭，無奈歎了一聲：“你這孩子，信不過我老頭子麽？”
馬湘蘭抿著嘴，看的孫思妙心中頗為感慨，這傻小子還真是有個好的女人緣，這桃花有夠旺盛的。
“放心吧，你在這裏幫不上什麽忙，反而讓自己難受，有我們在，放心。”
馬湘蘭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去了。
人這一走，孫思妙和鬼醫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看來你成功了。”
鬼醫點了點頭：“幾十年了，要是不弄出點兒名堂，也對不起師父他老人家。”
孫思妙點了點頭，也沒有責怪他：“這胸口上的刀口，是你故意留下來的，沒讓他愈合吧。”
鬼醫嗯了一聲：“他心脈受損，內裏有大量的淤血，我的藥物有限，而且要是讓外傷愈合，恐怕再開刀對他不利。”
“斷劍沒拔出來？”
“不能拔，拔了他立刻會死，哪怕你我師兄弟聯手，也沒有回天之術了。”
孫思妙暗暗心驚：“碰到心髒了？”
鬼醫默默地點了點頭：“正好壓在心脈上，我沒有把握一個人把他從閻王殿上拉回來，隻是沒想到，這小子倒是和你我有緣，竟然與師兄你認識。”
孫思妙走到唐歌跟前，伸手談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後又按住了脖子上的動脈，最後有扣住了手腕的脈門。
隻是這幾道手法下來，孫思妙翻開了唐歌的眼皮，心徹底沉了下去：“已經死了十之八九了。”
“是啊。”
“為什麽不早點叫我？”
問完了孫思妙自己都覺得有些蠢，不禁搖頭苦笑了一下。
“師兄，你一點兒都沒變。”
“你說說，既然他與我們有緣，你也想到了我，應該是有什麽手段吧？”
鬼醫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有，但是十分危險，我沒有完全的把握，但是有師兄在，我又九成的勝算。”
“別繞彎子了，快說說怎麽做。”
鬼醫走到唐歌麵前，也是翻了翻他的眼皮：“應該還有個五天左右的時間，我需要一種藥，能夠讓人徹底陷入假死，心跳停止，呼吸停止，生命體征停止的藥物。”
孫思妙眉頭瞬間就緊鎖了起來：“這太難了，你想讓他假死之後，然後拔除斷劍？”
鬼醫點了點頭：“世人都知道師兄你藥理之術天下無雙，也是因此得罪了朝廷的禦醫不是，也隻有師兄你能夠配製出這樣的藥物，要是現在拔出斷劍，這小子一百條命也死絕了，必須讓他徹底停止生命活動，而且需要一個高手護住他的心脈我才能拔出斷劍，否則劍拔出來那一刻，他必然命喪黃泉。”
“想要依靠藥物陷入假死狀態簡單，但是完全停止生命體征，我恐怕短時間內難以做到。”
鬼醫笑著看著孫思妙：“師兄，如果連你都做不到，這小子的命也就完了，而且，我相信你能做到。”
他說著遞給孫思妙一張羊皮紙和一個罄竹書卷。
“這是什麽？”
“師兄，你看看，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孫思妙疑惑的打開來，頓時眼前一亮：“麻沸散……這，這是華佗的真跡？”
鬼醫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這些年我費盡心思搜集起來，外科手術用到的也都是這個，隻是最近卻少了一些昂貴的草藥，這也是我給師兄的見麵禮。”
“這個……”
孫思妙展開羊皮紙看了過去。
鬼醫笑道：“這是我在西域遊曆的時候得到的殘卷，是一位胡醫的手記，裏麵記載了一種藥物可以讓人完全陷入假死狀態，停止生命活動，但是手記不全，我所精通的也不是藥理，這也是我給師兄的禮物，還望師兄不要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
孫思妙怎麽會嫌棄。
他一生致力於藥理學的研究，怎麽可能不知道這禮物的珍貴。
“有了這個，七天之內，或許能夠救了這少小子，也算是功德一件。”
“有師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我去跟他們說藥材的事兒，剩下的交給你，我這就去辦。”
“好。”
孫思妙一刻都不敢耽擱，人命關天，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差池。
“休寧。”
“孫老先生。”
孫思妙拉著休寧走到了一旁，開口說道：“我師弟讓你準備的藥材，除了其中幾個比較困難，其他都能搜集到，我希望今晚就能拿到。”
休寧神色凝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馬點頭說道：“好，我親自去辦……”
隻是猶豫了一下，想要問出口的話，卻被孫老先生給攔住了：“放心，去辦吧。”
鬼醫出來之後，在幾人麵前巡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百裏紅和馬湘蘭的身上，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容：“女娃子，你跟我過來。”
馬湘蘭疑惑的跟了過去。
少見的鬼醫關上了門，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了一個讓馬湘蘭臉紅心跳的問題：“剛才那個小財神走了，眼下合適的人選也隻有你和百裏紅那個女娃子了，我來問你，你是不是喜歡唐家的那個小子？”
“前，前輩……”
饒是馬湘蘭是個老江湖，一向心如止水，波瀾不驚，但是被問到這個私密的問題也是臉紅心跳。
尤其是最近和唐歌發生了這些事情，那是用命換來的情分，再怎麽心如鐵石，也是百煉鋼成了繞指柔。
馬湘蘭雖然沒有真正的談過情愛之事，可是被人這麽直接的問出來，還是有些小女人的扭捏和尷尬。
再者，她的年紀本身也不大，二十幾歲的大好華年，雖然在古代這二十幾歲已經是半老徐娘了。
“看這樣子是沒錯了，女娃子，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馬湘蘭使勁兒呼吸了幾下，認真的點了點頭：“前輩您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