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明眸，明心，展望
休寧並沒有胡說，瓷器這種奢侈品，本就是朝廷的貢品，讓朝廷開放給百姓，簡直難如登天。
何況現在牽扯的是唐姓和唐朝的恩怨在內了。
“道宗大哥，我讓你找的東西，找的怎麽樣了？”
李道宗點了點頭，伸手在懷裏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個盒子，推到了唐歌麵前：“你看看，是不是，按照你的要求，就是這樣。”
唐歌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盒子，呼吸都有些凝重了。
細碎的石灰粉末，顆粒狀的，滿是雜質的玻璃原石。
“燒過了？”
李道宗興奮的拳頭都攥緊了：“燒過了，都是按你說的做的。”
薛丁山好奇的伸手也跟著摸了摸：“大哥，這是啥？”
休寧也是好奇，唐歌弄出來的東西，他都不敢小覷，都用富國強民的態度來對待。
“產地的規模大不大？”
李道宗點了點頭：“不小。”
唐歌捏了一把那石灰粉，有捏一把那細碎的玻璃顆粒，眯著眼鏡盤算著。
“休寧。”
“大哥，你說。”
“目前咱們大唐，琉璃製品的工藝到了什麽程度了？”
“你說琉璃製品？”
公休寧心髒猛地縮了一下，盯著那盒子裏麵粗糙的東西，不禁心髒狂跳。
“尚且……沒有……”
唐歌心裏盤算著，尚且沒有……那不就是沒有麽。
都是海外傳進來的貢品，那些波瀾品昂貴到了極點。
但是同樣的，老百姓用不起，商人販賣也有極大地難度。
而且朝廷不可能放著不管，但是應該怎麽樣爭取這個利益最大化給自己呢。
不可能什麽東西說給朝廷就給朝廷。
那樣他豈不是為他人徒做嫁衣。
至少要有一部分利益在自己的手裏。
現在海外諸國還都沒有開始大航海時代，隻有周邊的國家與唐朝來往比較密切。
高麗，扶桑，天竺這些地方就已經足夠開辟了。
如何跟朝廷斡旋利益關係，唐歌自問沒這個把握。
何況現在身份和兩個姓氏之間存在這巨大的恩怨。
“關於絲綢之路，那套方案你看過了吧？”
休寧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有什麽想法麽？”
休寧內心很掙紮。
因為這種發明……或者改進，都是功在千秋的不是功勳。
但是唐歌卻不能以自己的名字去告訴整個大唐，這是他唐歌的功勳，不是朝廷的虛偽。
可是唐歌卻絲毫沒有在意什麽所謂的功勳，而是在朝廷對他施壓，甚至打壓的情況下，考慮的仍然是老百姓，考慮是如何填充國庫，富國強民，富國強兵。
相比之下，這個人，比起這個大唐，真是讓人汗顏。
休寧覺得丟臉。
“我……”
休寧想要說的話卻又咽了回去：“大哥，我想回一趟京城，這些事兒，回來再說好不好？”
唐歌愣了一下，看著休寧那張臉，那眼神，不禁也是明白過來。
“你啊，我知道你重義氣，重感情，但是休寧，你別忘誰說了算，沒關係，名聲啊，功勳啊，這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對我來說，隻要賺點小錢兒，一家老小不餓，不被人欺負就可以，所以你大可不必讓自己這麽為難。”
“可是……”
唐歌擺了擺手：“我是這麽想的，其實這件事兒也不怪朝廷怎麽樣。瓷器也好，琉璃也罷，按照目前大唐的生產力來看，其實都是比較吃力的，生產多了賣不出去也是爛在家裏，如果普遍的推廣大眾化，反而讓外來人覺得不夠珍貴，但是百姓呢，用不起太貴的東西，所以絲綢之路必須要四通八達，給朝廷也無所謂，但是我要你爭取你的參股，從你手裏拿出一部分紅利，再要求朝廷出一部分紅利。”
休寧心裏難受，也感動：“大哥，你想要多少紅利？”
唐歌卻擺了擺手：“瓷器和琉璃的工藝我可以貢獻出來，分文不取，紅利我也可以不要，讓你和朝廷拿出一部分紅利，就當是撥款，這部分錢，是國家的，也是老百姓的，我想咱們用這批錢款來建學校。”
“學校？”
“哦，就是書院……”
唐歌想開了，其實明不明無所謂，他一來沒有造反之心，而來也不需要花不完的錢，既然朝廷根本不可能鬆口，他爛在肚子裏的東西，不如用來造福老百姓。
而且唐歌有了一些想法。
百姓生活改善，從各個角度來講，都是需要提升的。
瓷器琉璃誰說就用不起呢，高等的用不起，那低等的呢。
低等的用不起，下腳料也總能用得起吧？
“大哥。”
“唐老弟。”
這一席話說下來，身邊在座的幾個人，無不動容啊。
李香君那是種淡定的臉，也不免露出了幾分難以理解的神色，這個人，他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呢。
他的心，他的腦子裏麵，裝的又還有多少東西呢。
“你們看到魯老爺子和陸凡了，他們師徒其實很有本事，也有手藝，我們大唐之所以發展的慢，一來是因為人口稀少，人口稀少是因為我們社會生產力低下，物資分配存在巨大的問題，也就是溫飽，而支撐這些的，除了錢，還有人，還有腦子，學問，學問從哪裏來？”
大夥緊張的，甚至小心翼翼的，一字不差的聽著唐歌說話。
“學問這東西除了書本，就是老師，也就是你們說的私塾先生，但是大唐缺的就是這些。許多老工匠的手藝一輩子傳承不了幾個學徒，因為孩子們上不起學，師父也養不起那麽多徒弟，所以很多手藝就失傳了，很多有可能成為天才的少年少女，也因為沒有機會讀書或者學藝，而淪為耕地的，如此惡性循環下去，就成了國家落後的根本，這是個死結，所以，如果能給這些工匠正名，提供他們傳道受業的機會，咱們大唐啊，就能出現無數的人才，工匠並不低下，反而是他們不斷地創造，傳承，才能促進社會的發展和進步。”
唐歌自顧自的說著，腦子裏麵幻想著一幅幅美好的畫麵。
多少孩子坐在學堂裏麵，跟著老師做學問，跟著師父學手藝，然而他們腦子開竅，動手，發明，創造，又或者創作。
生產力和科技都是從他們的腦子裏誕生的，從手底下降世的。
所有人都被唐歌那無邪而又純真的眼神給震撼了。
這個男人，此時此刻，誰敢說他做作，誰敢指責他對大唐有異心，他們絕對會立馬殺了那個人。
唐歌眼睛仿佛在說話，仿佛充滿了希望，那是絕對的，一心一意的，像是父母為孩子思考著這他們的未來一樣。
誰敢，誰能，誰有臉說他心懷不軌？
公休寧覺得自己的呼吸困難，心裏扯得難受。
唐歌幻想著那副美好的畫麵，雖然他知道自己在有生之年玩不到手機，碰不到電腦，甚至許多金屬製品都用不上，但是他這一生，在這個平行時空，一定要做很多對得起自己的事情。
風風光光，風風火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