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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水落石出(上)

  那一夜,鈺萱和她母親都睡不著,她們坐在堂屋裏,希望父親可以被平安放回來。不知過了多久,困意終於讓鈺萱閉上了眼睛。當她再次醒過來時,天已經微微亮了,她躺在前廳的躺椅上,身上蓋著被子,一定是母親看鈺萱睡著給她蓋上的。


  她立即掀開被子,到宅院裏找母親,找到母親後鈺萱還未開口,司馬夫人的表情已經告訴她,父親經過一宿還是沒有被放回家。


  家裏的管家王媽給司馬夫人、鈺萱準備了早餐。鈺萱喝了幾口粥,毫無胃口。曾經不相關的一個人,如今在鈺萱心中早已成為了親情所係。


  突然,她心中想到了一個人——章王子殿下。對,在不認識其他人的楚國,熊章是她所認識的最有權力的一個人,現在隻有求助他了。想到這裏,鈺萱放下碗筷,簡單的洗了把臉,就出了門。她騎上馬兒直奔楚宮,她一定要去找熊章!


  熊章見到了鈺萱,還沒等她開口,他就說道:\"鈺萱,我知道你找我什麽事情,你別急,我不相信你阿爹是背後的主謀,我已經打聽過了,現在的情形是,這個胥瑞行一口咬定就是你父親命令他設置的陷阱,設置陷阱的意圖他完全不知道,還說他接收到命令的時候,曾問過你父親,是你父親讓他別多管的。\"

  \"他肯定在撒謊,我父親對楚王忠心耿耿,如果是我父親指使的,他一定不會在之前還托你,請你幫助我們找庭理大人借出扣子,繼續查找扣子的出處。\"

  \"現在隻有一個方法,我去到那個胥瑞行的家,看看他家還有什麽親人,我威脅他,如果他不說實話,他不僅自己不要命了,我還會把他的妻兒也殺了。\"

  \"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鈺萱雖然很著急,但一聽見章王子這樣說,作為21世界文明人的她,還是覺得不妥。


  熊章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的又說:\"你的婦人之仁在這時就免了吧,必要的時候,要采取特殊手段。你信我!我一定幫你救出你父親!\"

  \"那現在第一步,怎麽打聽到胥瑞行的妻兒住所?\"鈺萱向熊章問道。


  \"走,還是得去到你爹的軍營,看看與胥瑞行走得近的人是否知道。\"

  鈺萱與熊章很快來到了軍營,他們一一問了和胥瑞行有些交道的軍中士兵,卻都說從未聽胥瑞行提起過他的家中之事。看來此人的確是早有預謀。


  鈺萱與章王子又去了胥瑞行的住處,想查看此人是否留著家中親人寫來的家書。然而,他們翻完了胥瑞行不多的家當,卻沒有發現一封家書,倒是一個食盒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熊章揭開食盒,那是色如素紙,細如發絲,一團團如綻放的牡丹花一般的幹麵。熊章有些興奮的說:\"有譜了!這是雲夢澤一帶的特產'魚麵',將魚肉泥和麵混合在一起做的,因為是曬幹的,能放很長時間。想必是胥瑞行從老家帶來的。\"

  鈺萱將麵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果然有一股魚腥味。她又說:\"但是雲夢澤的範圍很大呢,他具體是哪的也不知道啊?\"鈺萱來到戰國才知道,在2400多年前洞庭湖叫做雲夢澤,但其麵積可比現在的洞庭湖大多了。


  突然在他們繼續對胥瑞行的家當東翻西翻的時候,一個罐子被打翻在地,鈺萱一看罐子裏的東西,嚇了一跳。那是身體半透明微微卷曲著的一條條死去的蟲子。鈺萱看到這些蟲子,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她惡心的不敢再看,急忙退到一邊。倒是熊章處變不驚,說道:\"這不是知了猴嗎!你一驚一乍的,我還以為是什麽呢。\"

  \"什麽知了?什麽猴?\"鈺萱不解的向熊章問到。


  熊章突然眼睛放光,興奮的說道:\"如果我沒猜錯,我知道這胥瑞行的老家大概在哪裏了。因為知了猴是我們楚國雲夢澤旁邊一個叫做雲澤的小地方的當地特色食物,那的人就喜歡春天在樹根裏逮這個還沒爬上樹的知了猴,或蒸或炸著吃。\"

  鈺萱總算明白過來,這些她看都不敢看的惡心玩意兒,其實是蟬的幼蟲,在2400多年後,在安徽、陝西也還是有人要吃這個玩意兒。


  鈺萱又問道:\"光憑這兩個食物,你真的能斷定胥瑞行就是雲澤的人嗎?\"

  熊章非常有把握的說道:\"我覺得八-九不離十。我明天就動身,去一趟雲澤,查查我們的推斷對不對。\"

  \"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遊山玩水若帶著你,我倒是求之不得,但是我這是去辦事,而且手段嘛,我之前說過了,估計你親眼見了更不會讚成。所以嘛,為了保持我在你心中的偉岸形象,你還是不要跟去了,我快去快回,你就在郢都等我回來。\"

  \"好,謝謝你,章王子殿下!\"

  \"嘴巴上說的,可不算,行動上怎麽謝我,讓我辦完事回來想想哦。\"章王子說得目光殷切,意猶未盡,鈺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身為楚國王子,章王子他動用他的渠道,很快就在雲澤這個小地方找到了胥瑞行極其隱秘的他家人的住所。已經查實胥瑞行的老家後,熊章告訴鈺萱,他會立即動身親自去那人家裏一趟。


  熊章走後,鈺萱一直在家裏焦急的等著熊章的回音。熊章言而有信,沒讓她等多久,他便返回了郢都。


  鈺萱再次見到熊章時,他麵帶喜色的告訴她:\"鈺萱,我已經去了胥瑞行的老家,我帶回來一條他兒子的銀鏈子,我現在就去牢裏,我有辦法讓他從實招來。\"

  \"他兒子的鏈子?為什麽要帶這個回來?\"鈺萱不解的問。


  熊章信心十足的說:\"自然有用,你這腦筋,自然是想不到的。\"

  \"你把我帶上,好不?我在家裏也是坐臥難安,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我想跟你一起去,聽聽他怎麽說。\"

  他低頭看著鈺萱略帶央求的目光,豪爽一笑,說道:\"好,我為你而辦此事,你去了正好。你在場也無須多言,就看本殿下是如何讓他現了原形。\"

  當晚,鈺萱隨著熊章一起來到了關押胥瑞行的監牢。夜晚的監牢,陰森森的,發黴的味道充斥著鼻腔。


  熊章和鈺萱一到監獄,他對監獄獄卒吼道:\"來人,給我把胥瑞行帶出來,我要先審審這個企圖謀害我父王的罪犯!\"

  看守的獄卒見到是楚國王子駕到,自然畢恭畢敬的按熊章的要求,把胥瑞行從牢房裏帶到了審問室。熊章讓獄卒們都退下,他開始審問胥瑞行,而鈺萱就在他身旁看著。


  熊章厲聲說:\"已經證據確鑿,村子裏賣牛肉的屠夫,是你殺的吧,你從實交代,為什麽要設置陷阱,為什麽要殺死屠夫?\"

  胥瑞行裝作一副悲切的表情,喊冤似的說道:\"小的不知,我們下麵的士兵自然是聽從上級的安排,是司馬子徒燮讓我挖陷阱,並在陷阱裏設置插著刀刃的木板的。我想……我想一定是用來捉野獸的吧。\"

  熊章又說道:\"你知道,欺君瞞上,可是要殺頭的!不僅你項上人頭落地,你妻子、5歲的兒子、3歲的女兒都跑不掉。你別再給我說是司馬指示的,子徒燮對我父王衷心耿耿,如果是他的主謀,他是不會委托我從你遺落在屠夫現場的扣子,繼續查找下去的。這是說不通的。\"

  胥瑞行聽到\"5歲的兒子,3歲的女兒\"時,他裝作無辜的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那是驚訝的,因為他沒料到章王子已經完全摸清了他家的情況。


  就在胥瑞行震驚的時候,熊章啪的一聲,把胥瑞行兒子隨身帶著的銀鏈子扣在了桌子上,嗬斥道:\"說實話,你是受誰的指示要設置這全插著刀刃的陷阱,這是想要害死誰?若不說實話,你兒子的鏈子可就沒個人頭來掛了!本王子說到做到!\"

  如今,胥瑞行走到了兩難的境地,之前是石紇以全家性命威脅過自己,一定要咬死是受子徒燮指示,可如今熊章同樣以妻兒為籌碼,威脅自己若不說真話,就得死。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胥瑞行之後的說話,並不像最先那麽順暢了。他不得不三思而後言了。


  胥瑞行能說實話嗎,實際的情況是他為石紇辦事多年,這一次他是全程參與的,是石紇命令他在狩獵的現場,暗中挖掘陷阱。石紇告訴他,若這次運氣好,他們的最終複仇目標楚王便可掉進陷阱一命嗚呼,若運氣差一些,隨便弄死或弄傷個王侯貴族,也可掀起波瀾,讓楚王勃然大怒。


  而楚王震怒的後果,必然導致楚王對子徒燮不滿,因為子徒燮負責的就是狩獵區域封山清理工作。如果這一步成功,石紇會再利用朝中勢力,為司馬子徒燮扣上個弑君的帽子,從而石紇接任楚國司馬一職。胥瑞行為石紇辦事多年,他知道石紇痛恨楚王,也猜到了石紇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隻是石紇老謀深算,一直與胥瑞行單線聯係,石紇每次讓胥瑞行替自己辦完事,都會給他頗豐的報酬,因此胥瑞行拿了錢,也從未去探究石紇背後之人到底還有誰。


  然後石紇和胥瑞行,萬萬沒想到聰明的子徒燮竟然從細節處的牛肉來源開始調查。


  胥瑞行的確是在這片林子東南麓的村莊中的一個屠夫手中買到牛肉的。他買肉的時候露過臉,那日,石紇得知司馬子徒燮開始搜索附近屠夫,便命胥瑞行搶在子徒燮前麵,再次偷偷前往那個村落,把賣肉的屠夫給殺掉,以保他們的安全。


  胥瑞行殺那屠夫的時候,屠夫牛高馬大、力氣驚人,胥瑞行和屠夫很是搏鬥了一翻,不料袖口的扣子在廝打時被屠夫抓鬆,挖土埋屍時,鋤頭的木柄多次碰到胥瑞行那顆已經鬆動的袖口扣子,扣子就是在那時候掉落在土裏,卻沒有被他自己發現,而且作為子徒燮副手的石紇竟然不知道,子徒燮已經從現場找到了這枚至關重要的扣子。


  後來石紇趕巧在子徒燮家中得知,子徒燮已經憑借畫像查出了胥瑞行就是殺人滅口的凶手。他便火速回軍營,來了個丟軍保帥,與胥瑞行進行了一翻交代和威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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