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風暴突來
鈺萱看到胥瑞行自行了斷,血流如注的景象,不由得心生恐懼,不敢靠近,在現代她從來沒見過死人,可自從穿越到了戰國,她已經遇到了兩起。
之前是親眼見到隨文厲侯,自殺在乙鳴與她的麵前,那一次之後,好幾天她都害怕得睡不著覺,今天,自己又是在突然的情況下,看見胥瑞行自殺在她與熊章麵前。這一次她便再也不敢靠近過去。
她站在離胥瑞行屍體2米開外的距離,隻見熊章又在死去的胥瑞行身上,搜查了一個遍,她問道:\"胥瑞行身上可有什麽東西?\"
搜查完畢的章王子搖了搖頭,說道:\"運氣不好,他一定把他口中所說的交給那位\"勝主子\"的帛書,都轉移給那個曾經宮中侍從了。而那侍從已經跑得不見蹤影。我們今天才得知這兩人是一夥的,而且他們背後有保他們不死的高人,可現在這線索又斷了。哎!\"
鈺萱看章王子有些失落,她有問道:\"你有沒有辦法全城通緝那個人?\"
章王子又搖了搖頭,說道:\"如果在城內,我還可以封鎖城門,搜查,可這裏本來就是郢都之外,那人又不傻,他一定逃走後,不會再回到城裏。都怪我,掉以輕心,當時沒發現胥瑞行沒有死。\"
\"算了,這不能怪你,今天的事情隻有作罷。來日方長,我們也許還有機會抓住他。\"鈺萱安慰章王子說道。
章王子從胥瑞行身邊站起來,決定與鈺萱離開。鈺萱問道:\"那胥瑞行的屍體,就這麽暴屍郊外?\"
章王子聳了聳肩,說道:\"本來就是個死人,他自己都說這裏就是他的墓地,我們還管他幹嘛?暴屍郊外是他的報應。倒是你,脖子上的那道傷口還在滲血,我還擔心我把你送回府上,你娘要質問我呢。\"
鈺萱和章王子進了城,回去的路上,章王子帶鈺萱又去到郭聖手的診所,讓郭聖手替她處理了脖子上的傷。之後,鈺萱主動提議說,需要買條圍巾,遮住脖子,以免讓她娘發現了又要擔心與數落她。
章王子自然樂意奉陪,與她又來到郢都的街市上。可按照楚國的慣例,冬日三天街市上的小商小鋪都不開門,鈺萱之前並沒有想到這一點。她見到家家關門閉戶的景象,便對章王子說道:\"算了,我還是回去吧,被我娘發現也就隻有編個理由,讓她少數落我一些就是了。\"
可章王子自信的一笑,說道:\"有銀子,難道還買不到東西?走,我們看見賣圍巾的店招,敲門就是了。\"
章王子帶著鈺萱在街市上找了一會,果然看見了一家賣女子頭飾與服飾的鋪子,章王子上前立即砰砰砰的敲起來門,一個女店家出來了。
因為冬日放假的慣例,店家並不願意開門做生意,但章王子財大氣粗,先就給了店家些錢,又有誰願意和錢過意不去呢,那女店家收了錢後,便欣然把門給開了。
鈺萱選了一條花色漂亮的圍巾,總算達成目的,章王子在付錢之前,又開口問鈺萱:\"你還想要什麽,今天將你置於危險之中,我多給你買些東西,算是給你賠罪也好,壓壓驚也罷。\"
鈺萱連說不要,她可不想又要章王子的東西,又讓自己欠他人情。
就在鈺萱與章王子準備離開的時候,鈺萱瞅見這家店的貨櫃上,也在賣梳子呢。她一下子想起了乙鳴送她的那把獨一無二的精巧梳子?她又想起蓮玉對她所說,乙鳴送梳子給她,便是向她表白愛慕之意,可到底是不是呢?她還真想知道乙鳴的真實心意。
於是她看似無意,卻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向店家打聽道:\"隨國離楚國不遠,不知店家可知,在隨國若年輕男子送女子梳子,可是和楚國一樣的意義?\"
那位店家喜滋滋從章王子手上收了圍巾的錢,說道:\"我也不敢肯定,但隨國和楚國很多習俗都是一致的,我猜隨國和我們楚國一樣,男子送梳子給女子,自然是表白愛慕之意。\"
鈺萱聽到這樣不確定的答案,自然又是一陣心潮起伏。隻是熊章聽了鈺萱問的這個問題,便一陣猜測,之後他好奇的問道:\"你問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乙鳴離開楚國時,還送了一把梳子給你?\"
鈺萱生怕被章王子猜出實情,他肯定又要吃醋,讓她為難,於是鈺萱靈機一動立即編了個理由,她說道:\"是我家丫鬟蓮玉,收到了青寧,就是乙鳴公子的那個貼身侍衛送的一把梳子,可她也不確定青寧的心意,我今兒,看著梳子想起這事,就順便問問罷了。\"
這個理由,倒還真說服了熊章,他沒再繼續關心鈺萱身邊區區一個丫鬟之事,於是他們便買了圍巾,從街市上離開,熊章繼續把她送回司馬府。
一路上,鈺萱與熊章各懷心事。章王子依然在想郢都亂墳崗之事,那個逃跑的區區小侍從能不能翻起風浪?他們背後\"勝主子\"到底是誰?難道他們還要繼續殺害子徒燮?亦或當時審問胥瑞行,他所交代對子徒燮心懷不滿都是假的?
而鈺萱在還在想那把梳子。贈送梳子,對於楚國和隨國來說到底是不是同樣的寓意?乙鳴到底是不是想借梳子向她表達心意?而乙鳴已經知道鈺萱是未來穿越之人,他有沒有考慮過,在2400多年後的鈺萱頭腦中,梳子並沒有那樣的寓意?哎,鈺萱還是猜不透,乙鳴贈她梳子的心思,可她又總隱隱希望,乙鳴是在用梳子向她表達愛意。
冬日三天的節令假期,結束了。今日因為不用學醫,鈺萱在冬日的清晨縮在溫暖的被窩裏不想起床,直到蓮玉和翼彤各進來叫了她一次,她才不情願的磨磨蹭蹭起來,開始洗漱。
因為家裏大部分人都吃過早飯了,她便讓翼彤把早飯端到她房裏來吃,免得家裏的下人都看到,司馬家的大小姐是個賴床的懶蟲。
鈺萱以為吃過早飯,又將開始平常的一天,可是她卻迎接來了不曾預想過的風暴。
突然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從前廳傳來,鈺萱急忙擱下碗筷,跑到前廳去一看究竟,她發現她家闖進來了一幹士兵,而娘和弟弟已經比她早的到了前廳來。
帶頭的官吏和那些士兵,鈺萱都不認識,看樣子不像是父親軍隊中的。帶頭的官吏看鈺萱來了後,嚴峻的目光掃過鈺萱的母親,冷冷的問道:\"司馬子徒燮的妻子和一對兒女是不是都到齊了?\"
母親答:\"諾\"
然後帶頭的官吏打開一卷竹簡,宣布了一個讓子徒家所有人都無比震驚的消息。
那帶頭的官吏冷酷的說道:\"楚國司馬子徒燮通敵吳國,證據確鑿,如今子徒燮在楚、吳邊境失蹤多日,據吳國探子報,子徒燮已投靠吳國。今楚王有令,子徒燮之妻兒:其妻藺氏、其子:子徒弘沁,其女:子徒鈺萱,從即刻起打入大牢,等待行刑,任何人等不得為其求情。\"
一字一句像一把把匕首戳進鈺萱的耳膜,再插入她心頭。那個帶頭狗官宣布完竹簡上的命令後,便對手下嚷道:\"來人,準備把他們都押走!\"
\"不可能,不可能!\"司馬夫人聽到這晴天霹靂的消息後,從喉嚨裏發出歇斯底裏的聲音,然後雙手捂胸、臉色煞白,暈了過去。
鈺萱撲向母親,將癱軟的母親扶住,按郭聖手所教,按住母親人中,又點壓母親手上的合穀穴。鈺萱母親擔心她在受到巨大刺激的時候,發生了心髒病,她便又立即按壓母親的至陽穴。好在,母親很快舒醒過來。
那帶頭的狗官繼續嗬斥道:\"封住大門,你們分頭去搜家,一定還有他賣國的證據!\"說完他手下的一幹人衝進了內院,蠻橫的撲向了各個房間。
不能讓這幫誣陷父親的歹人在她家橫行霸道,鈺萱把剛醒來的母親交給吳媽,然後衝向那隊人。
鈺萱痛心的看見家裏的櫃子,抽屜都被他們粗魯的抽出來,東西被亂扔一氣。為了看架子上的花瓶、儲藏盒裏麵的有沒有裝著東西,他們竟然像最野蠻的掠奪者一樣,把它們狠狠的扔在地上砸碎。
鈺萱發瘋一樣的衝過去,\"這是母親梳妝台,你們不要亂動!\"\"這是我家小弟的玩具箱子,不可能有你們所謂的賣國證據!\"\"那是我爺爺、祖爺爺的排位,後麵不可能藏著東西!\"
在那些野蠻的抄家者麵前,鈺萱拚命的阻攔顯得如此徒勞,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瞬間把好好的家破壞得體無完膚。
除了父母的臥室、鈺萱的房間,他們連弟弟弘沁一個9歲孩子的屋子也不放過,鈺萱破口大罵。\"你們真是一群強盜。\"
她一邊吼著,一邊試圖用身體擋他們準備掃蕩的家中一處處地方,但那群強盜的動作卻絲毫不因鈺萱的阻攔而停止。
突然,鈺萱被火氣特別大的一位士兵抓住了肩膀,他一邊猛的把她往旁邊提溜,一邊說道:\"你是個罪犯,竟一直在我們耳邊嚷嚷,眼皮子低下晃,真是煩死了!\"
那士兵用力一推,鈺萱的整個身體向桌子飛去。\"哎喲,好疼\",她眼冒金星,呲著牙倒在地上,揉著撞向桌子的額頭。
一雙手拉住了氣頭之上的鈺萱,她回頭一看,是翼彤,一向嘻嘻哈哈的她,此時臉上的表情是她從未看見過的激動與複雜。鈺萱以為翼彤隻是和她一樣因這群暴徒的闖入而生氣,可翼彤卻神情激動又萬分焦慮的拉住她,避開那些官兵,非常自責的說道:\"妹妹,鈺萱你是我妹妹。我對不起你,之前還被石紇唆使著下毒,我真是個有眼無珠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