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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結發之約

  乙鳴帶著鈺萱再次來到了隨國都城外的溫泉處,此時,溫泉裏還有別的人,乙鳴作為攝政之君,雖沒有什麽架子,但按照慣例,在他和鈺萱泡湯之前,還是提前將整個溫泉清了場。


  鈺萱和乙鳴下了馬車,看著泡湯的人魚貫而出。此時,從溫泉處出來了幾個穿著錦緞,氣質不俗的的男子。他們的家丁騎著馬,而他們則上了馬車,從遠處向乙鳴與鈺萱這裏行駛。隻見前麵開路的家丁,從馬背躍下,隨後徐徐而行的馬車,也停了下來。馬車的簾子被掀開,馬車上的兩位男子畢恭畢敬下了車,隨後向乙鳴行禮、問候。聽乙鳴與他們之間的寒暄,鈺萱猜測那兩個人是乙鳴的朋友。


  他們招呼完乙鳴,也向鈺萱投來了目光,特別是把目光掃視在鈺萱已經挺得很高的肚子上。帶頭的那位穿褐色錦緞衣服的男子問道:\"這位是?\"

  乙鳴神色自如的說道:\"她是青寧將軍夫人的妹妹,才從外地過來。我先帶她過來,青寧和他的夫人隨後就到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告辭了,您們請慢慢享用溫泉吧。\"說完,那兩位就又上了馬車,一路遠走,上了路。


  鈺萱聽到乙鳴對她的介紹,既覺得合乎情理,又覺得有些意外。等馬車走遠,鈺萱抬頭看著乙鳴,乙鳴也正好向她投下目光,他拉過鈺萱的手,歉意的說:\"對不起,娘子,不能把我們的關係昭告天下。那幾個人和我現在在楚國做質子的明賢弟關係挺好,我怕告訴他們後,消息會傳到楚國去。\"

  原來是這樣,鈺萱點了頭說:\"恩。我知道了。\"話音中想掩蓋她低落的情緒。其實鈺萱聽到乙鳴這樣介紹自己,心裏多少還是覺得不舒服,她知道自己不該責怪乙鳴,既然當初選擇和他一起回到隨國,那就勢必成為他金屋藏嬌的對象,也許在不遠的將來,她還必須接受乙鳴有一個昭告天下的妻子的事實。鈺萱心想,即使她相信乙鳴深愛自己,但難道乙鳴一直要對外宣稱他是獨身主義者的孤家寡人嗎?鈺萱想著這些,不免有些悶悶不樂。


  其實鈺萱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乙鳴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在戰國,他這個年紀的男子早就成婚當爹了,乙鳴的母親詹太後也常常催促他,甚至那些宮中的大臣還上過奏疏勸乙鳴,盡快成婚延續王族血脈。


  隨國是有接班人的,那便是乙鳴哥哥的遺腹子,上一任隨國侯即乙鳴的父親,留下詔書說等那孩子18歲,乙鳴的攝政權利就將移交給那孩子,如今那孩子名叫望煊,已經3歲了。隻不過,戰國時期醫療水平低下,難不保那孩子在18歲之前出現變故而夭折,所以無論是詹太後,還是上奏疏勸乙鳴結婚生子的大臣,也的確是為了國有君主,王權穩固而著想的。


  隻是,在那隨宮之中,那孩子的母親瑤慧及其家族卻最不想乙鳴有自己的孩子,自從瑤慧斷了與乙鳴結為夫妻的念想,那孩子便是她的命根子,她必須要讓那孩子平安的長大18歲,穩穩的接過乙鳴手中的權利,成為名正言順的新一任隨國之君。若乙鳴有孩子,瑤慧覺得那便是她兒子最大的競爭威脅。


  乙鳴如今每天都去青寧府上逗留甚至過夜的事情,已經引起了瑤慧警覺,隻不過,一來她無法旁敲側擊從青寧口中得到消息,二來她也沒在青寧府上安排自己的眼線,一直還不知道鈺萱的存在而已。


  直到乙鳴對鈺萱說道:\"走,泡湯啦,這裏隻剩下我和你了。\"鈺萱才盡力平複情緒,隨著他走向了溫泉池邊。


  需要脫去衣衫了,可鈺萱的便便大肚已經妨礙到她彎腰,體貼的乙鳴不需鈺萱開口,便彎下腰來,扶她坐下,幫她脫了鞋子。之後他又取下披在他身上的大氅,阻隔著外麵還是隆冬季節的寒冷溫度,不讓鈺萱受一點寒風,鈺萱在他帶著餘溫中的大氅中脫掉厚重的冬衣,他又小心翼翼的扶著她,走進溫暖的溫泉池水中。


  鈺萱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大氣之人,可一想到剛才乙鳴對外介紹她的那些言語,以及她那些關於未來的聯翩浮想,心裏就不免鬱結。


  此刻乙鳴也下了水,心細的乙鳴注意到鈺萱的神情還是有些鬱悶,心中的不爽還依然反應在了臉上。他主動把她拉進他懷裏,摩挲著她凝脂一般的細膩皮膚。


  鈺萱不想理他,故意想離開他的懷抱。但乙鳴哪肯繼續讓鈺萱生悶氣,他以又親又摟的實際行動,讓鈺萱不得不回應他的親密舉動。


  他繼續摟緊鈺萱,在她耳邊說道:\"鈺萱,別悶悶不樂,我也多想讓你堂堂正正做我的娘子,讓你以我夫人的身份和我在一起。可我們又必須以大局為重,我們是答應過你師傅墨子的,你說是不是?\"

  此時,鈺萱肚子裏的堅果兒動了一下,她的肚子被堅果兒踢得鼓了一個包。乙鳴笑著,摸著她的肚子說:\"看吧咱們的堅果兒,也在抗議媽媽繼續不高興呢。\"

  說著,乙鳴把頭湊進鈺萱的肚子,直接對著肚子說道:\"堅果兒,你別怪你娘,你娘其實是非常大氣的。她馬上就不生氣了。\"

  此時,鈺萱心中的不悅,被他的逗趣的話語所驅走,她的臉上終於浮出微笑,不去再糾結乙鳴向旁人介紹她的那些說辭,以及並非事實的浮想。


  因為懷孕,鈺萱身體的負重大了許多,但在寒冬裏沒有厚重衣服的束縛,鈺萱和乙鳴,就像兩根在水裏飄來蕩去的水草,在水裏舒展著,蕩漾著,交纏著,親昵著。他動作溫柔,從後麵將她抱起,讓鈺萱背對著他坐在他腿上,他吻著鈺萱的肩甲動了情。此刻,冉冉升起的溫泉霧氣與他們彼此的呼吸纏綿在一起,鈺萱和乙鳴不再有距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波又一波的情潮,如圈圈漣漪蕩漾開去。


  雲收雨竭之後,乙鳴忽然上了岸,隻見他從衣服的內襯裏,取來了他防身用的一把貼身匕首,然後又回到了水中。鈺萱不解的問他:\"岸上那麽冷,你上去取把匕首下來做什麽。\"

  他微笑著,割下他的一縷頭發,然後又將小刀交給她,說道:\"結婚有六禮,一曰納采,二曰向名,三曰納吉,四曰納征,五曰請期,六曰親迎。我不能明媒正娶你,你在這裏也無父無母,但我們既然結為夫妻,結發之禮一定要有。俗話說,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離。\"

  \"原來夫妻在古代還真要結發啊!那你來幫我削一縷。\"鈺萱看著乙鳴割下來的一束頭發感歎,也真誠的說道。乙鳴攬起鈺萱的一縷秀發,輕輕為她削掉,接著他將自己的一縷頭發與鈺萱的一縷頭發合在一起,乙鳴修長的手指很快就將鈺萱與他的發絲綰在了一起,裝在了一個精美的荷包之中。


  他深情款款的看著鈺萱,然後說道:\"鈺萱,你將是我乙鳴唯一的伴侶和愛人,青絲為證,不離不棄,恩愛白頭\"說著,他俯下身子,閉上眼睛,一個吻落在鈺萱的額頭與唇上。


  他語氣那麽篤定,眼神那樣真誠,鈺萱不知不覺被他感動著,竟眼眶一熱,莞爾對乙鳴說道:\"你知道嗎,在我的那個時代2400多年後,夫妻二人百年好合,會在無名指上帶上戒指,名約婚戒,據說無名指的血液和心髒相通的,套住無名指,就是套住了相愛的人的心。\"

  \"還有另外一個說法,說無名指象征著夫妻。乙鳴,你試一試,把雙手的中指彎曲,背抵著背,其他的4個手指,指尖碰指尖。大拇指象征父母,每個人都抵不過生老病死,父母會最早離開我們,你把大拇指分開;食指象征兄弟姐妹,他們會有自己的家庭愛人,也會離開我們,你再把小拇指分開,小拇指象征兒女,兒女長大後遠走高飛,成家立業,也會離開我們,你發現沒有,此時剩下相連的無名指卻無論使多大的力氣,都分不開。這就是夫妻,一輩子不離不棄,相依相伴。\"

  鈺萱一邊說,一邊和乙鳴一起做著這個手上的遊戲,最後她和乙鳴一模一樣,剩下的無名指靠在一起,怎麽也分不開。


  乙鳴有些吃驚,繼而摟住她,褐色的眼眸浮現神聖的光暈,他聲音不大,卻語氣鄭重的說:\"你想要婚戒,為夫定會滿足你這個願望。無論是婚戒還是結發,其實都是相愛之人的心願,那就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鈺萱心中一暖,再一次緊緊摟住乙鳴。


  從溫泉回來,乙鳴和鈺萱在青寧府上吃過晚飯後,乙鳴就有些不對勁。他說他身子不舒服,晚飯吃得很少,之後過了半個時辰還嘔吐了一次,深夜竟然發起燒來。


  已經很晚了,鈺萱不放心,說要找宮外的醫者來看看,乙鳴卻執意說沒什麽大不了的,也就是風寒,睡一覺興許就好了。


  鈺萱聽了乙鳴的話,又摸了摸他的脈象,心想一定是白天在溫泉的時候,他濕著上岸取匕首著了涼,於是便聽從乙鳴的意見,沒去請醫者,挨著微燙的他,睡了一覺。


  按慣例,如果乙鳴陪鈺萱住在青寧府上,因為有早朝等著他,第二天不用鈺萱叫他起床,他都會一早起程回宮,但今天,是鈺萱把他叫醒的,醒來後他雖然沒發燒了,但乙鳴依然還是說不大舒服。鈺萱心疼的說道:\"要不你今天別回宮視朝了,再睡一會兒。


  乙鳴卻放不下自己肩負的攝政之責,他對鈺萱說道:\"攝政3年,隻有兩次我因為私事,該上朝卻告了假,一次是生病,另一次則是去宋國墨家大本營接你回來。那一次我生病,是的確病重爬不起來,如今這等小病不算什麽。\"

  說著,他便飯也沒吃幾口,就隨著青寧回宮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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