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進出難定
“少將軍。”清風又試探性地喚了聲,耳朵貼在門上,幾乎要把腦袋送進去的架勢。
屋內仍是沒有回應,清風頓覺不妙。
抽出手中的長劍一揮,門嘭地就被打開,首先衝了進去。
大家全都手握兵器,蓄勢待發。隻見殷木呈大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雙目緊閉,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
“少將軍。”其中一侍衛衝上去將殷木拉起,試圖將他喚醒。
清風一衝進去就眼觀八方耳聽四路,發現屋子裏早已沒了其他人,黑黑的屋子四處緊閉,唯有一扇窗開著。
“追。”清風指著西邊那扇窗命令道,帶著一群人從窗戶衝了出去。
清風前腳剛走,隻見屋外一暗處竄出來一黑影,蒙住臉的麵巾下,是他不屑的笑容。
“嗬,軒轅雪陌,你的手下就隻這點能耐?”
說著,那人側頭看向靠在牆上的初夏,伸手攔住她纖細的腰肢夾在腋下,消失在東邊的夜幕。
“姑娘!姑娘?姑娘……”
一聲聲呼喊竄入耳朵,初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見著對麵站著一人影。
晃了晃腦袋,她這是到了哪兒?
伸手扶住額頭,天色黑得如染墨的紙,原來她睡了這麽久。
“姑娘。”
又是一聲呼喚,那聲音分明是男人,初夏抬頭仔細去瞧眼前的人,卻發現,眼睛又看不清了。
恍惚間,那人一身黑衣,他站得遠遠的,燭火通明的四合院他卻埋著頭退在一方極其昏暗的地方。要是硬要說醒目之處,也隻能看清燈籠下那一頭黑白相間的頭發,因為,他隔得實在太遠。
“姑娘,攝政王召見,還請姑娘不要耽擱。”
初夏使勁兒閉了下眼睜開,還是一片模糊,這是怎麽了?莫非仍是那次在百花宮落下的後遺症?
“姑娘,請吧!”
白無殤做出“請”的姿勢,初夏這才發現這偌大的院子四周竟空無一人。
“出了什麽事兒嗎?”
聞言,白無殤一愣,他抬起頭來看前方的女子,隻見她端坐在石凳上,那一襲白衣如冷煙蔽月華,不染塵世雪霜。一手扶著額頭,好不慵懶。
這世間,看來有且隻有這女子,才能助他的南柯一夢真正成為現實。
“奴才不知,好像是王爺身體有些不適。”
初夏聞言立馬清醒了些,近日她探他脈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帶我去。”
“是!”
軒轅府廳堂內,幾人夾槍帶棒聊了多時,整個王府都是壓抑的氣氛,在廳堂內當差的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喘。
“皇兄,你與孤雖不是青梅竹馬的兄弟,卻也是最了解對方的。”
“殿下所言極是。”
李淵不停搓著手,用一隻手撫摸旋轉著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如今邊關戰事吃緊,西邊又是旱災連連,國庫的現狀皇兄也是知道的。眾臣子是為先助邊關守得城池還是先為西邊幹旱的大批災民安定爭得你死我活,這件事,皇兄,你看呢?”
“我?”軒轅雪陌故意掛上意外的表情,“鎮守城池、安民定國,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兒,要說我的看法,這事兒還真拿不定主意,還不得看父皇的考慮嘛!”
巧言以對,軒轅雪陌將李淵扔來的這顆定時炸彈丟得遠遠的。禍從口出,很多事,隻適合做,不適合說。
“你……”李淵臉色大變,險些失控。
整個皇宮有誰不知道,父皇膝下十一位皇子,隻有他軒轅雪陌的身份見不得光,連姓都不能隨皇室的姓。
可十一位皇子,隻有軒轅雪陌的資質最為出色,從小就可以甩剩下的其它幾位皇子幾條街。十一位皇子,因自己嫡長,貴為太子,可在自己還在與其它小孩子爭玩物時,軒轅雪陌就已經在與老皇帝商討奏折上的國家大事了。
不知是因他的身世可憐還是因他的聰慧過人,向來一視同仁的父皇對這個庶子尤為偏愛,老早就讓他涉政,這太子之位在他軒轅雪陌奪得攝政王的頭銜時,就什麽都不是了。
“父皇?父皇近日龍體欠安,朝堂上的事也是愛莫能助,隻有讓孤代為處理,孤一時拿不定主意,這不才專門來問問皇兄的意見嘛!”
這話中話眾人都聽得明白,軒轅雪陌也自是不含糊。不就是讓自己擺正位置,他是太子,這北冥今後的帝王,這天下如何,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嗎。
軒轅雪陌但笑不語,這時一隊婢女適時出現,給每個桌子呈上一盤糕點。
“這是最新研製的糕點,我病前去南國帶回的香料,說是製成這種吃食特別有味兒,本想帶給皇兄嚐嚐,誰知道還沒來得及我就病了。幸得今日有機會,親自拿給皇兄嚐嚐。”
軒轅雪陌用錦帕拿起一塊湊到嘴上細咬了口,十分享受地咀嚼著。
“思竹。”
一聲天籟憑空虛發,眾人皆尋聲望去。雲霄就像一匹脫彊野馬,“咚”地撞在樹上。看著眼前那站在廳堂門口的人,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來,卻還是晚了一步。
似醞釀多年的陳年美酒被打破,那香氣四處彌漫,讓人隻看一眼便如癡如醉。
初夏出現在門口,令軒轅雪陌著實吃了一驚,他早有防備地讓殷木守在她房門,就是怕出現現在這種情況。李淵是出了名的好色,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被人覬覦。
而太子李淵早已被門口那睡意惺忪的美人兒勾了魂兒,他後宮佳麗無數,個個稱其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可當他見著眼前這個女人時,才知道他見過的那些都不過是胭脂俗粉。
而太子妃更是眼冒星火,被李淵的反應激怒得七竅生煙。不可否認,這確實是個美得有些過份的女人,什麽傾國傾城之內的言語都根本配不上她,她的美已不能用言語來形容,那是一種超脫世俗的高貴,一種超越於世人所認定的絕姿無邪。
她神情恍惚地站在門外,燭火通明下膚如凝脂,一雙朱唇輕啟,似乎能擰出水來。麵上雖不施粉黛,卻仍掩不住那絕色之姿。青絲隨風舞動,發出空穀幽蘭的清香,風揚起她白色衣袂,仿佛隨時都會乘風而去。
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這已不是雲霄第一次震驚於初夏的美貌,每日都見,卻也覺得日日都不同。萬種風情在她抬眼凝目間演繹得淋漓盡致,她的美不同於尋常,任何一切被世人認定的完美,在這樣的女子麵前,真的什麽也不是了!
軒轅雪陌狠狠地瞪著初夏,巴不得一把將她扯過來藏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接收到軒轅雪陌那不善意的眼神,看著滿屋的人全盯著她,初夏這才如夢初醒,腦子一下被衝了個涼水澡,徹底恍過神來。
“原來王爺府邸裏還藏著這麽個大美人!”太子妃抖了抖袖子,率先開口。瞅了瞅滿屋失了魂的人輕嗤,男人都是一個樣。
“這女子倒是俊俏,你這府邸的寶貝可真讓人目不暇接呀!這難道就是你今日要送孤的大禮嗎?”李淵回過神來,不住地讚歎道。
初夏站在門外,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皇兄,一個婢女,用她做禮豈不顯得本王小氣?”
軒轅雪陌說著身體微微向後一靠,眸子中的慵懶,以及全身散發出的那抹優雅,讓人無端地心生畏懼。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安靜,大家都各懷心思。
李淵微皺眉頭,心裏略顯不滿。
這樣的軒轅雪陌總能輕而易舉地撩起他心裏的怒火,那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以及這與生俱來的霸氣,好像連自己這個太子都抑製不住。
心裏暗想,軒轅雪陌,在這世上你不過也就隻有幾日的光影了,還有什麽好猖狂的!
初夏輕挑眉梢,這樣的思竹哪兒還有半點癡傻的模樣?果然是她大意,這混小子早就好了。
她一臉埋怨地盯著他,冰冷的眸子透出令人發寒的怒意,這麽強烈的怒意讓人想忽視都難。
李淵輕揚嘴角,那包裹不住的褻瀆之意更是肆無忌憚。初夏深蹙著眉頭,接收李淵的目光,心裏隻覺得惡心得緊。但看在別人眼裏,卻又是另一番風景。
“王爺這婢女生得確實水靈!”皇後坐正了身子,有些酸味兒地說道。
“多謝皇後娘娘誇讚,一個婢女而已,哪能登大雅之堂。”
軒轅雪陌看似表情淡淡,實則卻是憤怒地緊,看著李淵一副餓狼盯著小白兔的樣兒,心裏那團怒火便愈燒愈旺。
敢在他的地盤上獵食,膽子也太肥了。
輕而緩慢地撫了撫右手,軒轅雪陌瞥了眼早已被初夏迷得七葷八素的李淵。
他若敢動,他必讓他葬身此地,他可不管他是什麽王宮貴族,敢覬覦他的女人,就隻能是這等下場。
雲霄心裏咯噔一下,看著軒轅雪陌眼底那抹無限散發的寒意,希望今天不要出什麽大亂子才好。
今天若是在軒轅府打了起來,不管是誰先動手,都對王爺是極大的不利。要是以前,雲霄是百分百不會擔心這種問題,可如今重點落在了初夏身上,可就另當別論了。
初夏站在門口,進出難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