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白虎撒歡
高大的白虎將它頭使勁兒往初夏臉上蹭,三兩下便將初夏一頭整潔的長發給蹭散落了下來。
初夏瞬間臉就黑了,惱怒地拍了下白虎的頭,“你這家夥,與白鳳一模一樣,難道就不能斯文些嗎?你看你幹的好事兒。”
初夏說著,孩子氣地將散落下來的長發撥弄了兩下。隨著她的動作,白虎長嘯了聲,像是在回應她的埋怨。
一屋人看得目瞪口呆,必竟這白虎是除了宮主,誰都妄想觸碰的動物。現在竟然可勁兒地在這女人懷裏撒歡?天呐,誰能告訴他們,他們是不是在做夢?
“你怎麽將自己弄得這麽髒,真是的!”初夏將手覆在白虎頭上,粗魯地揉了兩下。
“你們提幾桶水來!”
“提水?”青翎聞言一愣,提水幹什麽,難不成她要給這白虎洗洗?
青翎猜得果然沒錯,她就是要給白虎洗洗。出乎意料的還在後麵,白虎性情暴躁,除了宮主,無一人敢靠近,曾經有一弟子,隻是給白虎送食物時不小心觸碰到它的毛,就慘死在它口下。
虎,不都怕水嗎。她現在居然要給白虎洗洗,這女人的腦子到底是什麽做的,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幹什麽。
青翎再三提醒初夏,她卻一再堅持,白虎在一旁貌似要發威的樣子,嚇得他趕緊去提水,不敢再多言一句。
青翎料想過千萬種情況,甚至都已經報信給了宮主,可事情的發展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陽光下,白虎坨著身子,趴在地上,任初夏將一勺勺水往它身上倒,揉搓著它的毛。它閉著眼睛,懶洋洋地呆在原地一動不動,那樣子似乎很是享受。
青翎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溫順得像隻小貓的白虎,那還是那個齜牙咧嘴,時時刻刻寫著生人勿近的白虎嗎?
而那個一向高冷,如罌粟的女人,此刻圍著這龐然大物不厭其煩地給它清洗著,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那樣子看上去心情不錯。她叫它站起來就站起來,她叫它抬爪子就抬爪子。
這場麵,的確讓人難以消化……
“好了!”隨著這聲,初夏將手中勺水的木瓢丟在了桶中,看著幹幹淨淨的白虎,她不由麵露喜色地拍了拍雙手。
而白虎聞聲悠悠睜開眼睛,站起身來可勁兒地抖動身子,瞬間,初夏便和白虎一樣,成了落湯雞。
初夏氣得咬牙切齒,白虎懶懶地煽動眼睛,像是故意似的,靠近初夏再次開始抖動。嚇得初夏拔腿就跑。
隻見庭院裏,一隻白虎悠悠踱步追著一個尖叫狂奔的女子,隻見那女子走到哪兒,白虎便跟在哪兒,一靠近那女子,便開始抖動它的長毛,將身上的水珠全撒了出去。
百裏南潯接到青翎的報信,心裏便有了幾分底,卻還是放下手中事務趕了過來,卻未料想踏進門便見到這一場麵。
原本幹幹淨淨的院子被白虎糟蹋地不成樣子,白虎的個性,誰都不敢靠近,全躲在了一旁。那團雪白追逐著初夏,而她拎著櫻粉的裙擺四處逃竄,白虎身上飛濺出的水花被陽光折射出五彩的光圈,將她緊緊包裹。
它還在步步緊逼不停逃竄的初夏,將它一身水調皮地灑在她身上,而初夏身上的衣服,已找不到一塊幹的地方。
看著被弄得一團糟的女子,百裏南潯不由失笑。
初夏被逼得快發瘋了,正當她被逼到一個死角,白虎快要再次向她發動攻擊時,一抹身影從天而降,帶著她飛離困境。
“白虎,別鬧!”低沉嚴肅的聲音略帶責備卻難掩寵溺,百裏南潯又氣又惱地將自己的外衣脫掉,披在初夏身上,將她緊緊包裹,“還好吧?”
白虎低嗚了聲,像是受了極大委屈似的,繼而轉身離開。
“嗯!”十一瑟縮著身子將身上的衣服拉了拉。她的小臉紅撲撲的,渾身濕透,單薄的衣服緊貼著身體,在他外衣的包裹下,隱約可見她性感的鎖骨。
百裏南潯眼眸倏忽幽暗起來,他冷著臉狠狠別過臉去,令自己不去看她。
“把衣服換了。”低沉卻不自在的聲音令初夏抬頭,一臉奇怪地看著他。臉上閃過一抹極不自然的糾結,卻還是轉身乖乖進了屋去換衣服。
重新梳洗完畢的初夏踏出門,卻發現院子裏已然沒有了百裏南潯的身影,隻有滿院的弟子婢女。
“罌粟統領,宮主這會兒在……”
這女人實在是美得無法無天,一身白裙,繡著淡藍色的花朵,長長的黑發就那麽自然而然地披散著,微微濕潤。明明是再也簡單不過的裝束,可卻像星月一樣,那般光彩照人,美得令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
青翎一臉讚許地欣賞著初夏,一邊款款匯報著宮主的去處。
“他這會兒在哪裏?”看著說到一半,忽然不講話的青翎,初夏有些奇怪地問道。
藍色的腰帶將她纖細的腰肢束得不盈一握,臉頰紅撲撲的,仿佛池中睡蓮,一份暗香襲人的嫻雅。
初夏裝作無所謂地道,天知道,她見他時,是多麽地尷尬。他要是此刻冒出來,她絕對會不知所措。
青翎恭敬地站在一邊,趕緊回答道,“哦,宮、宮主有事兒去了。”
“他……”初夏遲疑,“什麽事兒?”
她蠱毒發作的那晚,百裏南潯失控地衝她大吼,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卻讓她輾轉難眠。
青翎詫異,這個問題,他要回答嗎?必竟宮主的行蹤,從沒人敢問這個問題。
見他呆愣地瞪著自己,初夏終究還是沒有再問,卻又思索:他會不會記仇?她要如何拿到夜明珠?他是否還在介意那天說的那些對話?如果這樣,她要怎樣從他口中得知夜明珠的去向?
裝傻?充愣?強逼?賣萌?撒嬌?
一陣惡寒……
她所知道且見過的,就這麽幾個辦法,但很遺憾,這些她都不會。
正想著,誰料她一轉身,隻見百裏南潯一身凜冽的寒氣,站在他身後。冷酷目光環索著她,修長的身段威武地立在她身前,陽光下的他仿佛一座冰雕,光彩四射。
他什麽時候到她身後的?
這般突兀,初夏當即嚇得渾身一凜,待看清是他後,立馬長吐口氣。
然而冷酷高傲的百裏南潯,隻是淡淡瞟了她一眼後,就眼神像塗了毒般狠狠盯著站在一旁的青翎。
百裏南潯看到了。
明明極不愛講話的初夏,和這個人說了好久的話。而且永遠冷著一張臉的初夏,在和他講話的這段時間變幻了無數次表情。
一股股難以遏製的寒氣從他身上一點點蔓延出來,輕易不動怒的百裏南潯竟然無法克製地緊緊握住了拳頭。
青翎莫名打了個寒顫,他感覺自己要被凍死了,宮主的眼神像是兩把尖刀,狠狠插在他的心髒。他記得自己沒有做什麽啊,宮主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嚇……
初夏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初夏被百裏南潯緊緊擁著,帶出了院子。修長的大手蠻橫不講理地緊緊包裹住她的肩頭,初夏本想反抗,腦海忽然就想到了“夜明珠”三個字,也不知為何,就這樣放鬆下來,任由他攬著自己出了院門。
出了院子,他的一隻臂膀還仍舊固執地圈著她的身子。
他就這樣帶著她,不停得走,路過無數婢女弟子,皆是滿臉驚訝地看著緊挨著並排向前走的二人,之後驚慌失措地埋頭退到一旁。
不停走,毫無目的,初夏都不知道百裏南潯到底在幹什麽。不禁咬咬嘴唇,不悅地問道,“這是去哪兒?”
百裏南潯終於停下了腳步,他挺直背,將目光放得遠遠地,俊美的眸子裏此刻仍是一簇簇小火苗,“閉嘴!”
呃……
“你這人腦子進水了嗎?硬要帶著我走,又不告訴我去哪兒!”初夏一生氣,仰起臉,惡狠狠地瞪向百裏南潯,這才發現,天哪,他們之間的距離已近到不能再近了。
她的鼻尖擦在他的下巴,要是將頭再抬高一點點……能夠聞到他身上那股清雅的香氣,她的唇就會吻上他的下巴。
就那樣抬著臉,仰望著他,有幾秒鍾的失神。
百裏南潯冷笑一聲,低頭也去看初夏,“為什麽你可以和別人交談甚歡,和我卻說不上兩三句就要吵起來……”
“別人?我和誰交談甚歡呢!”
話一出口,低頭俯瞰初夏時,才驚覺到,她正揚著她白皙無暇的小臉兒看著自己,那精致的小鼻子,呼吸間,香甜的氣息噴灑在他臉上,那水澤待嚐的粉嫩朱唇……頓時一股火氣衝上了百裏南潯的腦袋。
一點點,就一點點,隻差一點點他就那樣低下頭,去吻她了。
真的就差一點點!
呼哧!
百裏南潯抽回手臂,鬆開初夏。狠狠一扭頭,如觸鬼魅般,一眼都不再去看她。
初夏也微微意識到了什麽,很曖昧,說不清的悸動,心跳如鼓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