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燒了初夏
屋頂上那個注定不凡的青年,僅僅二十多歲就可以做到攝政王的位置,不光是北冥朝野軍心,更有天下黎明百姓,全部都被他收入囊中。由此可見,他確實是一個前無古人的驚世人物。
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一睹他真容,卻都隻能從傳聞之中拚湊想象他的容貌。
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高高在上,一呼百應被稱為“天下第一人”。雖然朝野上下到處流傳的都是他的癡情,但此時此刻,當他們見著那個站在屋頂,一身白衣的青年時,才知道,他們的確是賭錯了。
這天下,有哪個英雄豪傑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權貴?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軒轅雪陌,他擁有那麽大的權利,要哪種女人會得不到?
“軒轅雪陌,還有人呢?你就指望著你的龍虎隊能滅了朕這幾萬將士嗎?看來你是太高估了自己吧?”李淵抽出腰間長劍意氣風發地指向軒轅雪陌,他的談吐,無不是滿滿的輕蔑。
對上軒轅雪陌的雙眼,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十分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說道:“今天,朕誓必要結果了你。”
軒轅雪陌居高臨下地看著李淵,一襲白色的長袍,黑發任風吹拂,剛勁肅穆的身影閑散立於屋頂之上,清亮的月光籠罩著他,仿佛是在天域蒼穹間定格了那亙古蒼涼的烙印一般。
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漠然,李淵隻覺軒轅雪陌那眼光像是無處不在的光一般,無人能阻地紮在他身上,讓他的心莫名一緊。
他站在屋頂,將雙手縛於背後,高傲的神色裏罕見的出現了一抹令人難懂的神色。
“李淵,我們之間鬥了那麽久,從來沒有一個結果。我曾對你手下留情多次,可你不曾對我有過半分兄弟之間該有的情義。這一次,你記住,是我軒轅雪陌要殺你,為所有因你昏庸而逝命的良民。”
他的話,一字一句,像是滾燙的山芋,落在李淵身上,燙得他翻滾不得。
他說完便步步後退,整個人慢慢向在那群黑衣人中隱去。
見此,李淵瘋狂地向著他剛剛所在的那個位置大喊:“軒轅雪陌,你給朕滾回來,你以為朕在跟你開玩笑嗎?枉你自負聰明,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了初夏嗎?你信不信朕立馬就燒死她?”
李淵的聲音像是落在湖水中的石子,得不到任何回應,不斷沉入了湖地。他尖叫著,眼神發狠地盯著夜空,一把劍在手中胡亂舞了兩下。
他這一喊,原已隱退在黑衣人中的軒轅雪陌腳步一頓,麵色苦痛地閉上了眼睛。他顫抖地握緊了雙手,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重新抬腳,向夜幕深處走去。
一片寂靜,沈冰一臉警惕地上前拉住仍在等待的李淵,沉聲說道:“陛下,他好像已經走了。”
一聽這話,李淵氣憤地將手中劍向地上一砸,“朕沒讓他走,他敢。”
見他這個樣子,沈冰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李淵一眼,隨即撒開手,任由李淵像個瘋子一樣對天謾罵著。
軒轅雪陌一走,白無殤立馬感覺到了周圍的氣勢明顯已沒了剛剛那股強大的突兀,他向前追出去兩步,劍指長空,向著軒轅雪陌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這一動,幾乎是一瞬間,無數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從各個角落,各個方向竄了出來。他們每人的手中都拿著一把弓箭,鋥亮的箭尖直指著屋頂上的那一隊黑衣人。
這些人一出現,隻聽見一聲刺耳的軍號,在夜空中突兀劃響,如此,龍虎隊身邊出現數百隱衛來。
白無殤還沒有飛上屋頂,龍虎隊便飛身而下,與他激烈地纏鬥著。
李淵一聲令下,早在西苑等候的侍衛即刻點燃了整個院子。那些幹柴和房屋早已被做了手腳,火焰一觸,火勢便一發不可收拾。
地宮裏,初夏坐在椅子上,隻覺得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從沈冰走後,她就打昏了那幾個守在裏麵的侍衛,她不停尋找著出口,在牆上找遍了機關按鈕可能存在的地方,最後絕望地坐在了椅子上。
什麽都沒有,她看著沈冰從那裏出去的,可是她找不到。
地宮的溫度越來越高,初夏知道,頭頂上的宮殿被燒到一定程度時,整個就會掉落下來,而她不是被砸死在這裏,就是被活活埋在這兒。
真的要死在這裏麵嗎?
初夏跑到沈冰剛剛離開的那個地方,瘋狂地敲打著牆壁。地宮的頂上開始掉落下來那些木頭搭建的屋頂,火焰鑽了進來,無情地令她絕望。
鳳靈橋外,軒轅雪陌坐在豪華地轎輦中,望著宮殿裏那團在黑夜中漸漸明亮的火光,那光越來越璀璨,讓他墨玉般清澈明亮,卻又清冷如雪的眸子漸漸流淌出莫名其妙的情緒。
他看著烈烈大火,目光越發地癡了,最後,他幹脆下了轎輦,久久立在風中,神情恍惚地盯著那團幾乎要將天燒紅的火焰,絲毫不敢眨眼。
他目光癡癡地,腦顱隨著火焰的高漲而越發地嗡嗡作響,甚至可以聽到頭蓋骨因為劇痛而發出絲絲裂開聲,身子忍不住踉蹌,覺得有什麽東西要從腦中湧出,掙得腦顱都要炸開了。
軒轅雪陌呆立在原地,為什麽刹那間整個世界的色彩全消失了……
他這是怎麽了?不可能,夏兒已經死了,那是李淵的計謀啊!為什麽他還是這麽心痛,夏兒,他的夏兒……
大戰一觸即發,這邊的侍衛和軒轅雪陌的隱衛正在激烈地纏打。幾個回合之後,侍衛死傷無數,連連敗退,而那些鬼麵隱衛居然一個都沒有倒下。
隻見無數刀光劍影,地上堆滿了被攔腰截斷的身子、花花綠綠的腸子,直接被削飛的腦袋,還有腦漿迸裂……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兒,看著一地橫七豎八的斷肢,粘糊糊的腦漿,李淵嘔吐不止,詭異而恐怖的場景令人心底發寒……
沈冰扯著李淵到處閃躲,“咻──”的一聲,一個鮮血淋淋的頭顱淩空飛來,準確無誤地砸進沈冰的懷裏。
“啊──”沈冰慘絕人寰的嚎叫響徹雲霄,她的心砰砰直跳,一時之間,她隻感覺到自己口中發幹心髒像是要從嗓子眼蹦了出來。她驚恐地將那血淋淋的頭顱扔得老遠,身體一下發軟,整個癱軟在了地上。
“啊啊──”接下來,便是李淵的慘叫聲不絕於耳。他拉起地上的沈冰便向原來計劃的那樣,從另一條道路退出鳳靈橋。
一路上,那些惡心的殘肢斷腳令李淵吐得天昏地暗,生不如死。
鳳靈橋外,不知是那天上的月光,還是那漫過天的火勢,將那個呆呆立在鳳靈橋前的男人,顯得那般孤獨寂寥。那完美到找不到任何瑕疵的臉,此刻眼眸微眯,臉上顯著令人不解的神情。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團火光,整個人在風中淩亂,似凋零枯萎的花,頹敗,無力,絕望。
有人走向前來,伸手握住他的肩膀,“軒轅,我知道要你殺李淵你是千百個不願意,但事已至此,你應該知道你要做什麽。”
聞言,軒轅雪陌緩緩閉上眼睛。真的是因為不想要手足相殘所以才這麽難過的嗎?
他沒有動,仍舊痛苦地閉著眼睛,對著身側的清風說道:“一切準備好了嗎?”
“嗯。”清風應了聲,也跟著軒轅雪陌先前的目光看向黑夜中那團火焰,“清風已潛在地宮出口延伸的那條小道,隻等你一聲令下,他便引燃炸藥。”
軒轅雪陌緊閉著眼睛,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三兩步走到轎輦旁,艱難地說道:“炸吧!”
站在烈焰映照的漆黑房間裏,初夏看著四壁上漸漸燃起的烈火,無聲的落下淚來。
她的思竹,她畢生的遺憾是不能陪著那個孤獨的青年到永遠。
她無力地靠著牆壁滑落下來,坐在地上抱緊雙膝,看著火焰慢慢靠近她的衣擺。“嘩啦啦!”烈火之中,所有的東西都被燒毀,成片地砸落了下來。
忽然間,初夏意外地觸碰到了什麽東西,身後靠著的那匹牆發出震動,摞出一條口子來。初夏絕處逢生地看著那條口子,再也顧不上其它,就跑了進去。
初夏在黑暗中沒有方向地奔跑著,隻聽見頭頂上響著無數東西砸在地麵的聲音。跑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終於見著了一盞亮光,可很不幸的是,她發現那盞燈下站著十來個侍衛,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也是一臉的震驚。
隨即,那幾個侍衛提刀便向初夏衝了過來。初夏伸手衝向其中一人,僅隻一招,那人便喪命於她手中。她奪過其中一侍衛的刀,在十幾人中宛如一道流影穿梭,速度快得人眼睛都看不清。隻見她不停地手起刀落,對撲上來的人,沒有任何心軟和遲疑,刀刀致命,殘忍狠戾。
不多時,便隻剩下最後一人,那人戰戰兢兢地提著刀,褲襠濕了一片,從褲腳流出不明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