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第240章 瓦萊麗
第240章 瓦萊麗
國王：「我發現一件事……」
安吉爾正在擦花瓶，沒心情搭理他。
「再這麼下去，【殘血者】、【聚焦者】和【救濟者】都得死。」國王望著電視屏幕，摸著下巴說：「鏡子大師的強度……好像有點兒過高啊。」
「安吉爾，你說，我要不要去劇本里，把故事改一下？」
「要不要打個賭？輸的人承包一年的空調維修工作。」安吉爾說。
「好啊。」
「嗯，我賭，他們會自己解決鏡子。」
「那我穩贏啊。」國王頓了一下：「不過……他們要真能贏了，我會給優秀員工好的獎勵。」
安吉爾淺笑一聲，沒有回應他。
「安吉爾，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們能贏。」
「我見過那個李諾。」
「我知道。」
「我問他能不能殺死鏡子大師，知道他怎麼說的嗎？」安吉爾看向拿著遙控器無聊轉檯的國王，說道：「不是能不能，而是想不想。」
國王的手指頓了一下，然後說：「你不會是想說，伱從那小子身上看到我以前的影子了吧？幾百年的事情了，還記著這麼清楚啊你。」
安吉爾放下花瓶：「沒辦法，仿生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永不消散的記憶力。」
……
天空又下起了小雨。
女人躺在床上，房間很黑，她只穿著內褲，手臂放在額頭上，雙腿打著繃帶，一動也不能動。
如果用公司醫院治療自己的腿，會重獲行走能力和一張公司的醫療賬單。
要不吃不喝三十年才能還清這次的醫療費。
所以她寧願去找黑診所治療腿傷。
在等診所電話的她百無聊賴。
房間骯髒而破舊，勉強能放下一張床一張桌子，熱水器可能會漏電，沒有洗手池。
她朝窗外瞥了一眼，天色灰濛濛的，天氣預報說，不一會兒便要下起瓢潑大雨。
肚子有些餓了，但是，想到自己那雙被人打斷的腿……
「雨要是下起來……怎麼回來啊……」
她從枕頭下扒出手機，想看看附近有沒有外送業務，但看到的卻是領導的未接來電和消息。
——「去九龍之里，有要事。」
——「媽的，你在幹嘛！」
——「快點兒過去，婊子！」
「真草了……」
她穿上灰色氨綸短袖，坐到床邊，給斷掉的腿裝備半身外骨骼，把固定帶扣緊腳掌，然後展開碳納米管紗線編織的人工輔助仿生外肌肉，神經感應捕捉層緊貼小腿。
按照同樣的方式，她把其它部分穿戴到膝關節、胯臀和腰部上。
最後，套上一條黑色長褲。
這樣的情況下，她才可以安心的把自己放進輪椅里，至少萬一捲入槍戰，逃跑的時候不至於被甩到輪椅外面。
她坐在電動輪椅上緩慢的前行著。
離開了房間，通過電梯來到了街道上。
還好九龍之里距離住處很近，否則就得坐公司的浮空車過去，那會增加她的額外費用。
輪椅就是公司給配的，沒辦法，她實在沒錢買輪椅，也因此要為公司多工作幾年，還清輪椅錢。
大樓間風雨呼嘯，她默默的立起衣領。
手機震了一下，不緊不慢的拿出了標註著「軍用科技」標識的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她上司的頭像。
「草……他媽的……」
她低聲罵了一句，但還是轉換了心情，接起電話。
在她還沒說話前，手機那頭的聲音幾乎是咆哮般的闖進了耳朵里。
「草！瓦萊麗！你他媽的死了！？」
「我……」
她想說「我操你媽」，但是沒能張開嘴。
「我，正在過去的路上。」
「你還有十五分鐘，婊子！」
電話被掛斷。
她看向了商業街對面窗戶里的倒影，注視著自己滿是傷口的臉。
「媽的……」
「邁爾斯……」
【繼續播報今天的重大新聞，日前吉隆坡新城的九龍之里一帶遭到了慘烈襲擊】
身後的電視廣場播放著新聞。
【有身份不明的歹徒闖入該地區，對房屋造成了嚴重破壞，損失金額至少要……嗯，抱歉，這條不能說】
【據悉，該歹徒是一名偽裝成神官的賽博精神病】
【對此，軍用科技的神官管理協會表示：此人是某國安插的間諜，詳情還在調查】
【警方目前正在制定相關的報復行動，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我們將繼續為您報道該事件的後續進展。所幸附近大部分居民區沒有進入交火圈，考慮到損害的規模，人員傷亡已經處於最小的程度】
襲擊者……
這讓她很熟悉。
「早幾年的話，我沒準就是那個襲擊者了。」
自嘲的笑了一聲。
可惜早就沒人記著那個大名鼎鼎的V了。
現在有的只是瓦萊麗。
不到十分鐘后，瓦萊麗趕到了偽九龍城，坐著上行電梯，從平台廣場進入了滿目瘡痍的九龍之里。
瓦萊麗驚嘆眼前的場景：「卧槽……這地方被上帝的屌給草了？」
「嗯，可以這麼說。」一個正在記錄著什麼的男人過來，幫瓦萊麗推著輪椅：「麥森那傢伙生氣了，因為你晚到了十分鐘。」
「無所謂，反正我已經欠該死的新美利堅合眾國大概十萬歐元的醫療費了。」瓦萊麗問道：「我記著……你們小組今天應該休假吧？」
「昨天額外加班，花費了公司大量的電，還有個小子的手卷進了機器里，按照公司規定，我們小組需要向公司支付額外的電費和機器維修費。所以今天的休假取消了。」
「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男人把瓦萊麗推到了樓中的某一層，這裡有大量的工作人員做現場勘察。
「我們發現了一個你的老熟人，瓦萊麗。」
「老熟人……呵，誰啊？」
「李德。」
瓦萊麗的眸子一怔。
她看到躺在白布下的李德，人已經死了。
「肺部中彈，死亡時間超過一周了。」
他們掀開了白布，李德那張已經腫脹和腐爛的臉上，詭異的掛著笑容。
「看啊……他笑的就像被上帝給祝福過一樣的幸福。」
「對啊，你怎麼看，瓦萊麗？」
女人一直處在發懵的狀態中，自從成為公司狗以後，又是很多年過去了，她想過見到故人的方式是這樣。
但沒想過竟然這麼突然。
「是……誰殺的？」
「凶鬼幫的大當家，大老爹，不過……」工作人員看向欄杆後面，一片九龍之里的殘骸：「凶鬼幫經過這一宿的折騰，大概已經沒了，至少在九龍之里這個地方是沒他們的立足點了，媽的……真他媽不可思議。」
「是啊……不可思議。」瓦萊麗彷彿看到了自己曾經的辦事方法：「我說……我的工作是什麼？」
「哦，上級說，需要你來鑒別一下作案者的作戰方式，要知道，這裡的監控基本都被毀了，無法修復。」
「作案者……」
「夜裡那個自告奮勇直播的神官，一臉的馬賽克塗裝，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公司對社會宣揚那只是一個廣告罷了。」工作人員遞給瓦萊麗一根煙，女人沒有拒絕。
她不抽煙的，只是有時候會懷念一位故人，所以幫他抽一根。
故人，又是故人。
「我還有一台手術，所以長話短說了。」瓦萊麗盯著現場的狼藉，瞳孔左右閃視，很快的說道：「從死者和周遭的破壞情況來看，兇手武器是一把近戰用的鐵棍，長度大概是70至80厘米，從地面咬合狀態看……他應該遭受過重創，但沒有死，有鋼骨外甲或者本身出色的體質抗性。」
她推著輪椅，來到一個坡面上。
「子彈分為兩種，手槍專用9mm圓頭彈，霰彈槍的特殊爆發子彈。」瞳孔穿過牆面的彈孔：「子彈能穿牆，但不是智能武器，而是……有特殊的火藥味兒，那是馬洛里安。」
「你是說，強尼銀手的愛槍？」工人人員問道。
「嗯，這我能保證，是銀手的。」瓦萊麗疑惑的盯著牆面被留下的半圓形牆孔：「還有是，八星銃，亞當重鎚的八星銃。」
「卧槽，這有點兒扯淡了吧。」
「不，聽她的，在殺人這方面，全世界沒有人比她更專業。」
瓦萊麗不在意其他人怎麼說，她一邊「走」，一邊掃視四周的說道：「兇手身高大概在172~178厘米之間，不算太高，習慣於用技巧走位的特殊類『傭兵』，很可能沒安裝太多植入體，沒有任何時停植入體留下的跡象，綜上所述，這人大概是個類似於『摩根黑手』的獨狼，但有奇怪的燒焦痕迹。」
瓦萊麗攆起一塊焦土：「不是普通的火焰，倒是像磷火炸彈，腐蝕性極強，而且範圍很大，目標應該是在狹窄的區域內多次使用了這種火焰，正常人絕不會瘋狂到在小範圍內用這玩意兒。」
「為什麼？」有人問道。
「你會在拉屎的時候放炮嗎？」瓦萊麗反問。
「我說，瓦萊麗，你還是說清楚一些的好。」一個人說。
「簡單來說，他明顯攜帶了大量的磷火類道具，那東西在小範圍用了，連自己也會被燒成灰，就像惡魔的爪牙一樣，所以他一定有辦法讓火焰對自己無法構成傷害，還有，你們看現場遺留下的屍體，近戰被殺者，傷口表示出了兇手的狠厲和迅捷，做事不猶豫的能力。」
瓦萊麗沉默了幾秒，彷彿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那人，一定曾經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過。」
「好了，瓦萊麗。」一個男人說：「你自己拍一些照片回去，做個彙報方案，我們今天夜裡要加班把兇手的事情搞清楚了。」
「草，又不能休息了？」
「別抱怨了，至少咱們還活著不是嗎？」
瓦萊麗把煙掐滅，身邊的人已經走開，她拿著手機，四處的瞎照。
雨又開始下了起來。
越來越大。
天空的水滴洗刷著狼藉的廢墟，遠處霓虹的燈光還在繼續的閃爍，只是微弱了許多。
有很多的人正在廢墟中搬運自己的「生活用品」。
她在大雨中拍下了記錄用的畫面，回看著照片，發現……這些人大部分，好像都沒有什麼低落的情緒，反倒是……很高興。
有人注意到瓦萊麗輪椅上「軍用科技」的標誌，刻意的離她一定距離。
他們都刻意的恐懼著公司。
瓦萊麗看著這群人，慢慢的推動輪椅，輪子卡在一處岩縫裡。
「真該死……」
她使勁的推動輪子，但無濟於事，無法裝載植入體的她是貨真價實的廢物。
是垃圾。
是無用之人。
是連零件都不配做的肉塊。
「女士，我來幫你。」女孩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瓦萊麗回過頭，一個有著水汪汪眼睛的女孩，用她的手幫著瓦萊麗，身後又來了一個中年男人，一起幫她把輪椅推出了這裡。
「謝謝……」
「我叫艾米麗。」
「嗯，瓦萊麗。」
瓦萊麗注意到這些人的眼中沒有遺憾和慌張，反倒是，映射著烏雲上的陽光般明朗。
「你們……怎麼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慌亂，明明家被毀了。」
「誰會把地獄當做家啊？」艾米麗說：「能從地獄的掌控下離開肯定是好事兒，更何況這次破壞事件后，政府會給我們安置新的垃圾房，至少也有地方住著不是嗎？」
「呵，是啊，但你們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特別是你。」
「當然了，因為『荒坂塔』被炸了。」
瓦萊麗的手停住。
荒坂塔……
「你說，荒坂塔？」
「抱歉，我只是比喻了一下……」艾米麗說：「不過，就像2077年的那個傳說，一個獨狼，孤軍一人把荒板掀翻。」
這些話一次次的像針一樣刺著瓦萊麗的胸口。
她腦中名為「V」的稱呼被禁錮在靈魂里，囚禁了她的人生，也困住了她的意志。
自從被邁爾斯騙成了廢人以後，她很久沒這麼的懷念曾經的自己了。
「那人，做了什麼？」
「凶鬼幫幾乎全滅，妖魔也被清乾淨了，公司做不到的事情，他一個人全做到了。」
「那位獨狼，是誰？」瓦萊麗微微皺眉：「不會和摩根黑手有關係吧？」
「他……不就是你們軍用科技的神官嗎？」艾米麗聽到了有人叫她，擺了下手，笑盈盈的跑開了：「我先走了，願神官保佑你平安。」
軍用科技的神官不都是一群盲流嗎……瓦萊麗疑惑著。
在沉默的疑雲中，她抬起頭，看到九龍之里遠處，摩天大樓被炸成接近「V」字型的豁口。
灰塵擦過她的視線。
未曾見過的曙光照進了眸子。
公司在通緝神官。
但沒人會記錄下這裡被「解放」一樣的笑臉。 公司在背地裡做著可怕的計劃。
但沒人會在意底層人民暗無天日的生活。
她就像開啟了【斯安威斯坦】那樣，靠在椅背上，駐足大雨中，凝視著這片廢墟和「神學」帶來的希望。
最後，瓦萊麗甩了甩頭。
她知道這些應該與自己毫無關聯。
畢竟她只是一個被人遺忘的垃圾和「傳奇」。
回去的路上，她仍然沒有叫公司的浮空車，畢竟那要額外掏錢。
瓦萊麗把輪椅設定自動導航和駕駛的模式，找了個雨搭躲雨，無聊的翻看著記錄的照片和信息。
雨霧朦朧。
她憂愁著一會兒怎麼跟上杉美智子說清楚手術要取消的事情，又要加班了，作為公司狗，這是常態，你的人生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是公司的。
雨霧中，遠處有兩輛高速行駛的車子撞在了一起，緊接著噠噠噠的機槍聲響起。
瓦萊麗知道又是街區的槍戰，她馬上調轉輪椅打算離開是非之地。
然而……
一輛車燃著火光衝出了霧氣，撞進了她身後的電子擋板里。
瓦萊麗被震得翻倒在地。
她要爬起來的時候，有一輛車停在旁邊，從車上走下了四個拿著衝鋒槍和手槍的傢伙。
她一眼認出，這群混蛋是「清道夫」。
專門做人體買賣的屠夫。
瓦萊麗知道清道夫不會看上她，畢竟自己是個連植入體都裝不了的廢人，這個世界，全身都是血肉的傢伙不值得成為商品。
「這不是……V嗎？」
聽到這個聲音，瓦萊麗猛地抬起頭。
「還真是V啊。」
眼睛前是一雙滿是泥土的黑靴，往上看，戴著防毒面罩的男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還記著我嗎，V。」男人摘下面罩，露出了半邊都是外骨骼和縫合皮膚的臉：「我也是夜之城跑出來的，這張臉拜你所賜。」
瓦萊麗知道，這是以前欠下的債，便笑著說：「我殺了那麼多的人，怎麼會記得你。」
男人把槍頂在瓦萊麗的額頭上。
「亞當重鎚復活后就一直想見見你。」
「我們也想把你解剖了，看看到底是什麼支持著原來的你，能這麼厲害。」
雨滴砸在了地上。
沉默中，一聲槍響。
瓦萊麗在失去意志的最後一刻，見到了維克多和傑克·威爾斯，她的「父親」和摯友。
「老維……」
但一隻大手撕碎了她的幻想。
高禮帽站在邁爾斯身後，樂著瞅向她，最後的意識被惡魔佔領。
她終究是這個時代的玩物，是惡魔與權力之間的犧牲品罷了。
……
郊外公路一片荒涼，雨霧中匍匐著古老的殘垣遺址，鹽漬土彷彿結了薄霜。
埋在泥土下的鏽蝕鐵軌間長出了沙棘和胡楊，遠方的丘陵上，無線輸電站的微波陣列反射著雨光。
上杉美智子叼著鉗子從電站的梯子上爬下來。
她走回公路旁的屋子裡，拿起毛巾擦了擦頭，並接受到了一條新的委託。
「卧槽，大活兒啊。」
軍用科技委託任務：殺死九龍之里禍亂的那個神官。
開出的價碼將近五十萬歐元，作為中間人，她能拿五成，剩下的給傭兵們。
美智子還沒打開聯絡器就有人主動聯繫了她。
「美智子，聽城裡的中間人說，有個大活兒啊。」
來電的人叫薩摩斯，是個老派的傭兵，崇尚重火力和團隊協作，有一個七人的傭兵小隊。
「嗯，對，有興趣嗎？」
「可以試試，但是價錢……城裡的中間人要抽走六成。」
「我要五成，薩摩斯，不講價的。」
「好。」
「什麼時候動手？需不需要裝備？」美智子想到了自己還有軍火方面的業務。
「我們已經到了你那附近，裝備上不用擔心，有專業的義體醫生給的定位器，很快就能結束工作，記著準備好錢。」
對方掛斷了電話。
美智子點擊屏幕視窗，選擇接單，不久前因為一單子涉及到軍用科技的委託她算是惹了大公司，如果這單子能做好……至少有個交代，不至於未來有一天會成為公司的獵物。
像他們這種中間人，人脈關係複雜，有公司內部資源，往往不會被針對。
就像兩國交鋒不斬來使一樣。
中間人就是個過渡者，不承擔危險。
她看向窗外，有一輛計程車停在了公路旁。
緊接著，美智子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那個白髮小妞踩著高跟鞋穿著長褲和白襯衫從車上下來。
「我去……她怎麼又來了……這丫頭不是找瓦萊麗去了嗎……」
美智子趕緊出去。
「小賊貓啊，現在風聲緊，你不該這會兒過來！」
「抱歉，美智子小姐，我有個朋友受傷了，需要找個地方休息。」茶白在雨中指了指身後的計程車，並拿出了槍，喊道：「麻煩你了！」
美智子一咬牙：「麻煩個屁！你拿槍做什麼！想劫持我對不對！我告訴你，老娘年輕的時候……年輕的時候……的……」
她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不自信。
她看到從車裡下來的另一個人，戴著氈帽，拿著手杖的神官。
美智子緊忙掃了一眼屏幕上的通緝檔案。
「個，十，百，千，萬……五十萬……懸賞……神官……」
這一刻美智子要瘋了。
「我把你從垃圾場撈出來，你就這麼對我！」
茶白面對責問，拉動槍栓。
與此同時，美智子聽到了薩摩斯的信號聲：「美智子，那個神官的定位……怎麼在你那裡？」
美智子咬咬牙：「救，救命！」
一聲槍響打破落雨的沉悶。
李諾瞳孔瞪著開火的方位，下意識的閃了一下頭。
狙擊子彈在砸穿了計程車的車頂。
「茶白……有埋伏……一百米左右，北面。」
「不是埋伏，是剛來的人，位置還沒布好。」茶白義眼啟動，掃視四周：「七個人，有個狙擊手，李諾，看來你被通緝了。」
一輛車突破了雨霧。
有兩人撞開了車門，開啟著加速器，快速的以一種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接近李諾。
兩把武士刀斬來的瞬間，他們看到了琥珀色的瞳孔與自己在加速器下的動作平行移動著。
一瞬間，手杖化為鞭刃，卷過了血肉之身，遮住武士刀的殘光，將持刀者二人的體內零件斬到漫天雨霧中。
李諾側移了幾步，「恰好」躲開那輛車徑直衝撞。
茶白抬手發出火球，火光迸濺中，她一腳踏出，用鞋跟截停了車輛，被撞到，夾在車頭與計程車的車身中央。
開車的人叼著煙嘴：「傻逼，真當自己是鐵做的。」
話音剛落，他便看到，車窗外的臉孔抬起頭。
而後車門被李諾打開。
兩人的眼睛對準了車內的四人。
不到一分鐘以後，遠在沙丘上埋伏的狙擊手因為沒有接到隊伍的信號準備換個位置。
一發子彈從遠處飛來，將他的腦袋崩開。
血噴洒在地上，與雨水一起融入泥土中。
李諾把狙擊槍放回武器匣子。
瞅了眼正在踩腦袋的茶白，說道：「你不嫌臟啊？」
「但這有效啊。」茶白把連著粘稠血肉的鞋跟抬起，往後走了幾步，看向屋子緊閉的捲簾門。
這時，美智子把捲簾門打開，她看著屋外的場景，看著全滅的傭兵小隊，雙手抬起，做出「請」的姿勢。
「兩位，雨大，快進屋。」
……
美智子是個見風使舵的女人。
當危險來臨時，她絕不會反抗，被強姦時與其反抗不如享受，是她的座右銘。
她給李諾和茶白安排好休息處，被兩人委託去尋找瓦萊麗的聯繫方式。
「那個女人……本來說是來做手術，但是好像要加班所以推遲了，公司狗都這樣，只有對公司有時間觀念，沒有個人生活的時間。」
李諾坐在美智子旁邊，一言不發中打開了面板。
【完成任務的玩家已超過三位，已建立群聊視窗】
【衛星定位地圖可打開，是否花費500金幣開啟本劇本內的群聊和地圖定位？】
「什麼鬼啊。」
【註：群聊系統在某些特定劇本會出現，類似於「小劇場」模式】
李諾花了500金幣。
能見到完成任務的玩家已經有紅點標註在彈出的視窗地圖上。
邢凱：「哦~用意念就能輸出文字了？」
李諾：「我試試啊……」
李諾：「最低0.3元/天開通會員，查看完整內容＞」
娜娜米：「我竟然點擊了……」
馬爾傑：「哼？」
娜娜米：「各位的任務都怎麼樣了？」
馬爾傑：「哼~」
邢凱：「我在流浪者團體內做醫生，現在正在最後一個章節里，現在卡關了，誰知道怎麼把兩個卡在一起的男人分開？」
李諾：「切了就好。」
邢凱：「這不好吧，我對機械構造的生物不是很了解。」
馬爾傑：「切完以後安個電動飛機杯代替一下。哼。」
邢凱：「我試試去。」
娜娜米：「你們……都怎麼樣了？」
李諾：「我和茶白已經見到了，在標記點等你們。」
馬爾傑：「茶白小姐呢？」
茶白：「洗澡。」
娜娜米：「點點點點點點」
馬爾傑：「對了，李諾，我看直播和新聞了，你有病吧？」
李諾：「沒辦法……我被鏡子算計了，那老王八蛋在夜之城等咱們呢。」
娜娜米：「怎麼回事？」
李諾：「最低0.3元/天開通會員，查看完整內容＞」
娜娜米：「總之……我們先聚在一起再說吧……對了，好像少了一個人？」
蘇美：「我正在被邁爾斯那邊的人改造中——這個世界太爽了。」
李諾：「說起邁爾斯，我有個計劃，關於接下來的主線任務的計劃，咱們得殺了新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邁爾斯。」
他看著任務面板。
再往下的任務線是與邁爾斯合作，或者殺了邁爾斯拿到她的內在之眼。
兩個任務都能進入夜之城的某個空間找到鏡子大師的本體。
李諾用美智子的電腦查詢機票，見到邁爾斯要去她幾個臨時住所和辦公地點，至少需要一整天的時間。
如果時間富裕，和公司合作當然很好。
但現在他們只有48小時準備時間，在這段時間內，系統或某種特殊因素對於鏡子大師的限制會越來越小。
時間縮短的同時伴隨危險越來越大，對手是高維惡魔，他只有一個選擇。
殺了邁爾斯。
蘇美：「你瘋了……那老傢伙身邊全是武裝到牙齒的保鏢。」
娜娜米：「你沒看新聞嗎……一個神官把九龍給毀了，除了瘋子誰會這麼做。」
李諾：「所以我打算雇一個傭兵。」
蘇美：「我猜……你指的是V吧？我查看過國家檔案系統，她現在好像已經是個廢人了，而且是邁爾斯下的命令。」
馬爾傑：「無妨，我和維克多能把她改造成寄葉機體，只需要四個小時就夠了。」
娜娜米：「什麼？什麼！？這都能辦到？細說！」
李諾：「最低0.3元/天開通會員，查看完整內容＞」
……
……
*（呃……一覺睡了十來個小時，正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