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將計就計
第141章 將計就計
清晨。
李建昆從「老蔡記」吃完驢肉火燒出來，有點反胃，再次嘗試豆汁，仍然屁感覺喝不出。
講道理，那不就是餿水嗎？
正準備溜達一圈，消消食，忽頓腳，眼神落在對面的半邊天刺繡鋪里，原本五個女人排排坐，挽著蘭花指繡花的賞心悅目場景，消失不見。
鋪里只剩倆人，林秀秀和她小姨，皆是一副蔫頭耷腦的模樣。
「秀秀。」
「誒，昆哥，您吃了嗎？」
李建昆踱步走進鋪子，櫃檯、貨架上，技藝精湛的綉品或擺或掛，琳琅滿目，卻不是什麼好現象。
這是藝術啊，老祖宗留下來的傳統藝術。
丟掉任何一份傳承，都叫一個可惜。
這樣下去，鋪子遲早得關，說不定這一支刺繡世家，也會就此消寂。
「秀秀你過來，我跟你說點話。」
林秀秀十分乖巧，忙湊近，豎起耳朵。
「秀秀，你們的手藝沒得說，但既然做買賣，視野不能太局限，這年頭大家生活不富裕，懂刺繡的人年齡還都偏大，捨不得花錢買些不能吃不能用的刺繡回去裝點。」
林秀秀內心苦澀，可不是？自家鋪子的情況，人全看在眼裡呢。
「伱看我們那兩間鋪子，賣衣服的生意怎麼樣？」
「太好了呀，我都……羨慕死了。」林秀秀紅著臉道。
「那你覺得我們的衣服為什麼好賣？要知道，那些價格比你們的刺繡還貴得多。」
「應該，是款式好，顏色艷，帶印花，稀罕吧。」
「你們在衣服上綉朵花兒，很難嗎？」
誒！
彷彿腦殼被仙人撫了一下，林秀秀猛睜大眼睛，這才意識到，昆哥是在教她生意經啊。
霎時間激動得滿臉通紅，小意問道：「昆哥，您的意思是說，我們也弄點衣服賣，在上面繡花兒？」
孺子可教。
李建昆點點頭道：「別的衣服不好找貨源，什麼素褂子、白裙子這些個，還不好找嗎？退一萬步說，直接買行不？憑你們的手藝，想綉什麼不能綉？
「衣服跟純綉品不同，但凡是個人都得穿，還都想穿得好看點。
「秀秀，咱們首先得活下來啊，別覺得落了下乘，等以後有能力了，老百姓日子不也在一天天變好么，你們的刺繡總歸會有市場的。
「就算真想保持高端，還可以往旗袍，婚服上綉嘛，只要觀念轉變一下，視野放開闊點，你們這行道啊，其實大有可為。」
對面，林秀秀已經淚流滿面。
一是喜極而泣，二是感動。
「怎麼還哭起來了，行啦，就說這些吧，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昆哥，您真好。」
哎呦這聲兒……不對勁。
李建昆趕緊扯呼。
「秀秀，他說的好有道理啊！」
小姨忙不迭湊上來，兩眼放光，這事甚至不用試，想想就知道能幹成。
林秀秀嗯嗯點頭，何止有道理，分明是一條財路送上門！市面上所謂的時尚連衣裙和連衣裙的區別，最主要的，就是多了印花。
印花，豈能比得上手工刺繡？
而二者之間，卻能差價到五十塊！
「這孩子，大好事啊，人都走了，你還哭啥？」
「小姨，你想過嗎，他們也是賣衣服的，他這麼做，等於把他們的財路，分給我們一些。」
「誒，是噢！」
小姨一聽，眼神變了，道：「我說秀秀，他該不會對你有意思吧？」
「哎呀小姨，別瞎說，我哪能配得上人家。」 林秀秀脖子都羞紅了。
小姨想想道：「也是，這小伙太優秀了，東家都喊他大哥呢，來頭肯定大的很，還英俊，高大，有錢……嘖，以後也不知道會便宜哪個姑娘。」
「小姨你！」
「啥？」
林秀秀猛一跺腳，「沒事！你看店，我今天要出去。」
再說李建昆這邊，一圈溜達到慶江坊門外時，再次頓腳。
鋪子里不見劉小江，也不見徐慶有，櫃檯後面戳著一張純生臉。
倒也沒多管閑事。
他還招倆人呢，慶江坊單從銷量上講，能吊打他的兩間鋪子。
但一件奇怪的事情是，他下午有課，中午趕回學校時，路過慶江坊，裡頭仍然只有早上那個獐頭鼠目的傢伙。
一種不好的直覺，縈繞李建昆心頭。
他先回學校上完課，下午三點多，抹身回到暫安小院，又來到慶江坊。
眉頭瞬間挑起，遂停好自行車，大步邁進。
「啪！」
一巴掌拍在櫃檯上，把那傢伙嚇一跳。
「嘛呢你？」
「我問你，劉小江和徐慶有呢？」
「管得著么你。」
「我是他爹，你說我管不管得著？知道我喊徐慶有什麼嗎，孫賊！」
對方被喝懵兩秒，結結巴巴道：「他，他倆回家去了，家裡有喜事。」
「什麼時候回？」
「要幾天吧。」
李建昆微微眯眼，徐慶有這傢伙干別的不行，搞地下工作，那可是一把好手，陳亞軍和小虎前腳剛走，後腳他們表兄弟就消失不見。
你讓這事他咋想？
沒跑了！
「你小子演技可比劉小江差遠了。」
撂下一句話，也不管對方啥表情，李建昆離開鋪子。
「奶奶個腿的，上回的賬還沒跟你算，又特么整幺蛾子，你個記打不記疼的玩意！」
要說沒點火氣，那是假的，這銀幣就是欠，去年削他一頓后，老實大半年。
這回新賬舊賬一起來，再不給他上盤狠菜，那真應了老BJ的話，老太太的尿盆——找呲的貨。
至於你說成天嗡嗡嗡的，為啥不一巴掌拍死，一勞永逸，反正這年頭消失個把人，也挺正常。
三觀過不去啊。
噢，人家不痛不癢地陰你兩次，就要置人於死地，這事要干溜了，以後還能回頭么？
李建昆戳在通道里思忖少許，把自行車調頭，不回鋪子了，改道直衝海淀郵電局。
想抄他的老底，美不死你！
路上，一個將計就計的點子，在他腦子裡逐漸成型。
來到郵電局，他再次掛長途，聯繫上財叔，告知他的人昨晚已經出發，傍晚就到，財叔大喜。
「財叔啊，我這次沒過去，小陳還是個生手，我不太放心，能不能麻煩你派人去車站接一下，順便幫我帶幾句話。」
「哎呀，不麻煩不麻煩，一點不麻煩，我馬上安排。」財叔求之不得，迎財神的事還能不樂意嗎。
「那行，你拿筆記一下，寫個紙條，到時直接給他，方便。」
「誒好好，你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