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第469章 1982年的一場約會
第469章 1982年的一場約會
這次去特區，李建昆打算「開車」過去，主要是錢的問題，三百萬現金目標太大。
這些錢撂在京城，只能吃灰；錢在手邊，才能錢生錢。
南洋銀行還是值得信賴的，首先老闆人品堅挺，再一個李建昆知道，它在後世2020年代仍然發展良好。
他已經電話聯繫林新甲，讓他以華電公司的名義，在南洋銀行開個戶頭。
長途跋涉，攜帶三百萬現金，不是件小事，還得妥善安排一番。
金彪和陳亞軍會與他同行，倆人正在著手準備。趁著時間，李建昆得照顧下沈姑娘的感受，按照他的計劃，今年大部分時間會待在那邊。
午後，北大小南門。
李建昆仍是一身仿軍大衣加狗皮帽的造型，蹲在馬路牙子旁抽煙，剛從老家過來，京城的天氣屬實遭不住。
上午有課、處理完今天所有瑣事的沈紅衣，跨門而出，左右打量，發現目標。
她躡手躡腳走到某人身後，迅如閃電般探出蔥白般的小手，在他肩頭上拍一下，「嘿！」
李建昆淡定回過頭。
沈紅衣：「……」
一點都不好玩，嚇不到他。
李建昆上下瞅瞅，眼前一亮。沈姑娘還是一身樸素的小藍襖，配同色厚褲子的打扮，腳踩一雙燈芯絨棉鞋，不過她柔順的齊臉發頂端，多出一隻紅色發箍。
雖說只是很簡單的裝扮，卻讓她整個人鮮亮不少。裡頭明顯藏著姑娘的小心思——今天是約會日。
女為悅己者容。
不知從何時起，對於愛情還很懵懂的沈姑娘，學會了在他面前展現美麗。
這是一個很驚喜的發現。
「吃了嗎？」李建昆起身問。
沈紅衣點點頭，笑嘻嘻道：「學一的溜肉段哦！」
李建昆低頭打量著，沈姑娘白皙的小臉，看起來確實肉嘟一些，更添幾分可愛。這得益於生活條件的變好，以及他總是埋怨沈姑娘太瘦。比較可惜的是，小胸脯似乎並沒有太大變化。
兩人穿過馬路，結伴鑽進軍機處衚衕。
一邊走，李建昆想起什麼，他昨天去過一趟友誼商店，給小平安物色奶粉，留意到也有成人奶粉賣，遂說道：「我給你買些奶粉喝吧，補充補充營養。」
沈姑娘多麼冰雪聰明，留意到他的餘光后，掃一眼自個胸口，耷拉著腦瓜，小聲道：「你是不是嫌棄我？」
李建昆左右一瞅，沒發現人，牽起她的小手道：「傻瓜，咱能改變為啥不改變？大點，總比小好對吧。」
沈紅衣突然發飆，掙開他的手，追著他的後背，用小粉拳一頓猛敲，「是你個頭！」
她一直覺得那裡大，是一件很羞澀的事，她寧願小。
李建昆一邊跑路，一邊喊道：「誒，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不為我著想，也得為咱們的娃想想吧。」
沈紅衣小臉紅得發燙，攆著他打，臭流氓！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穿過狹窄的、沒什麼人的軍機處衚衕，來到人流如織的老虎洞大街后，沈姑娘立馬回歸淑女。
姑娘完全不符合性格的某些方面，只會在特定的人面前表現出來。
就好像燕園裡對她的評價，總離不開「恬靜」、「空谷幽蘭」這類字眼。
「糖葫蘆喂！新鮮出爐的糖葫蘆嘞！」
李建昆側頭問：「吃不？」
沈姑娘點點頭，她喜歡酸甜的滋味。 李建昆花五毛錢，買了兩串九顆子的糖葫蘆，他是一口一粒，吃到只剩一根竹籤時，發現沈姑娘第一顆還沒吃完。
她吃糖葫蘆很講究，先用粉嫩的舌尖舔啊舔的，把表面的糖晶舔到差不多時，櫻桃小嘴再小小咬下一口，抿在嘴裡含很久后，才會咀嚼。
一串糖葫蘆硬是被她吃出品嘗龍肝鳳膽的感覺，唉，可憐的姑娘。
沈姑娘的成長經歷，有些方面不用講，李建昆都能想象出來。家庭貧困，全靠沈爸修鞋修傘掙點錢，饒是家裡真有點好吃的，作為長姐的她，比弟弟大好幾歲，肯定要照顧小的。
兩人慢悠悠逛到海淀小鎮上，唯一的一家電影院。
門口張貼著幾幅純手繪的電影海報。沈姑娘怔怔望著其中一幅，驚訝道：「誒？這人……」
她見過！
學長只說帶她來看電影，提前並沒有說看什麼電影。
李建昆從兜里摸出兩張手撕小單據，正是電影票，留空格的地方，寫著觀影信息：
2月19日，下午1點30分，場次。
片名：《少林寺》。
…
沒錯，春節期間，《少林寺》率先在港城上映，差不多十天後，在大陸上映。
大陸的票價是一毛錢，比很多進口電影都要便宜。
記得前世，以一毛的票價，在內地的票房收入竟達到1.6億！這是啥概念，不老少人都不止看一遍。
而真正的觀影人數，還遠不止如此，因為這年頭流行電影下鄉。農村沒有電影院，有個職業叫放映員，在鄉下廣受歡迎，放映員們推著自行車，帶著播放設備，去各公社播放，公社給個總費，少得可憐。帶來到的觀眾卻是全公社，幾乎沒人會缺席，拎著小馬扎，熱絡前往，那一晚好似過節般。
當然，內地票房跟李建昆沒關係，他和黃茵竹投的四十萬港幣，只有境外票房分成。
卻也不老少！
具體數目，得過放映周期之後再看。
電影院旁邊，有供銷社的小門市部，李建昆買了些瓜子、汽水后，領著沈姑娘進入電影院。
播放廳內人滿為患，座無缺席。
由於逛過《少林寺》劇組，真切見過參演演員，有種別樣感覺，沈紅衣看得很入迷，每每腦子裡的記憶跟熒幕上的某張臉，對上號后，總會樂得無聲大笑，伸手拍拍李建昆，只有他懂自己在樂呵啥。
《少林寺》這部電影，李建昆至少看過五遍，情節都能背下。
不過當那首《牧羊曲》響起，勁一下上來，仍然被深深吸引。同時腦子裡過往的許多畫面，不停浮現。
音樂是有記憶性的，它能牽連起當初的某些景象。
前世今生，又在李建昆腦子裡交錯糅雜，恍惚間傻傻分不清哪是現實，猶如南柯一夢。
沈姑娘忽然側頭看向他，因為她的手被他牽住。感受到那柔夷小手上傳來的溫度，李建昆凌亂的思維彷彿一下跳躍時空，回歸到當下。
「紅衣，我今年多半時間，會待在外地……」
李建昆適時說出要去特區搞發展的事情。
沈紅衣忽然覺得電影失去幾分吸引力，輕輕哦了一聲。
李建昆湊到她耳邊道：「我會想你的。你會想我嗎？」
沈姑娘霞飛雙頰，所幸光線暗淡，聲如蚊蠅道：「會…會吧。」
李建昆心頭舒爽，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