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 男學生
第21章 第二十一 男學生
只是,這樣的大快人心,可惜紅妹和韓冰沒有看到。
人惡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至於口蜜腹劍的傅志鵬主任,命運的齒輪一樣不會放過他。那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心安大學那年七月十五遭遇最離奇經歷的人,居然會是前去支教的張招娣。而同時,在她離奇遭遇發生的那一刻,在心安大學里也會有另一件詭異的大事發生,它也將永遠被記入到心安大學的史冊里…
張招娣臨時替人參加的心安大學支教活動,為期是一個月,按學校的計劃共派六隻隊伍,每支隊伍配有兩名老師和六名學生。學校出於對學生安全和日常工作的考慮,每組要求配置一男一女兩位老師,男老師負責大家的生活和外出等安全事宜,女老師負責教學和溝通等日常工作。
可是,一直到張招娣到了火車站,也沒有等到本組的另一名男老師。她聯繫學校的相關負責人詢問,得到的答案是男老師身體突發異常,學校一時未找到合適的人替換。為了順利完成學校的重要教學任務,不耽誤本次支教活動,學校讓張招娣先帶著學生出發,儘快跟當地接待人員匯合。隨後,學校也會在第一時間找到其他的替換老師,讓他立刻趕往當地,配合她做好此次的工作。
並且,有一名叫朱瑞的大四學生,在出發前的晚上,因為吃了一頓很辣的麻辣火鍋,身體出現了嚴重的辣椒過敏現象。所以,學校負責人員只能臨時將學生朱瑞調組,將他調到了張招娣所在的不愛吃辣椒地區。。
這種突發的情況,在缺乏社會閱歷的張招娣看來,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的想法很簡單,支教無非是帶著學生們,住在當地的學校里,給當地的孩子們上上課,搞搞豐富多彩的文體活動。這種在外的日子,肯定要好過在辦公室里的勾心鬥角,就算少了一個男老師,有當地學校和老師們的支持,支教活動想必也會進展的很順利。
因此,面對突然調到組裡的學生朱瑞,她想都沒想的接收了。哪曾想,這個決定給她帶來了巨大挑戰,因為她忘了自己還是勞務派遣的編外身份,從而低估了支教活動會遇到的困難。
心安大學里的學生們,說得好聽一點,都是意氣奮發的天之驕子,每個人都發自內心地充滿自信,身上都有一股遮不住的傲氣。說得不好聽點,就是每個學生都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別人都是不如自己的蠢貨。其中的一些學生,甚至自負到了連老師都不放在眼裡的程度,更別說是對待身份低微的編外老師,他們更不會聽這些老師的話。
偏偏湊巧的是,臨時調到張招娣這組的天之驕子朱瑞同學,赫然是自負刺頭學生里的戰鬥機。因為有個很厲害的老爸,可以隨時替他善後,所以他一向不把學校和老師放在眼裡,在心安的時候就經常頂撞挑釁自己的老師。因此,朱瑞參加支教活動后,更是不把老師張招娣當人看。
短短三天的時間,朱瑞同學不但將張招娣所說的規定要求全當了耳旁風,在各種課堂和活動里明目張胆地跟她針鋒相對。而且到了晚上必須休息的時間,他還借著要寫支教手冊、準備講義為理由,不回寢、不睡覺、不熄燈,屢次違反心安大學的支教紀律。對此,年輕的張招娣老師只會頭疼的要死,卻也毫無實質性制約的辦法,只能暗自祈禱不會影響支教結果。
這天晚上,忙碌了一天工作的張招娣,接到了男友范光和心安大學支教負責人的電話,兩邊傳來的消息對她而言都不是很好。男友范光催她回來后要儘快結婚,以便讓老人們心安,也好讓他安心拼事業。學校的支教負責人說,本該要來的男老師暫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還需要張招娣獨自帶隊,多堅持一陣。 這些消息,都讓她覺得身心俱憊,內心泛起一股無法抑制的厭惡和絕望。
張招娣覺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坨永遠清理不幹凈的爛泥,看不到任何想要的驚喜。若不是怕辜負唐老師的信任,怕傷害那些無辜善良的學生們,這一刻的她就想馬上結束自己的生命。
滲入骨髓的孤獨、對人生無盡的失望、以及永遠不能被認同的異類感,讓她喘不過氣來。她覺得自己已經被家人、被周遭的環境、被這個世界拋棄了,就連腦海中那個似敵似友的刺耳聲音,自從她母親燒掉那本《榴實圖記》后,也便沒有再出現過。
一個筋疲力盡的普通人,面對厭煩到極致的生活,要如何才能撐下去呢?偏偏現在,她不能崩潰,更不能逃避。
張招娣強撐起自己,深嘆一口氣后,默默掏出續命的耳機。耳邊巴赫的《無伴奏大提琴組曲》響起,她走到了深夜的學校操場邊,她席地而坐,抬頭看著漫天的星星,就像一條在大海里獨自嘶吼的藍鯨,任由各種情緒吞噬著自己。
「文字可以撫平人內心許多的傷痛,也可以安慰靈魂深處孤獨的自己!」看著夜空中一顆突然閃過的流星,張招娣忽然想起了一句話,那是她曾經最喜歡的語文老師說的。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當年那個因為父母吵架整日鬱鬱寡歡的小姑娘,愛上了文學、愛上了畫畫、愛上了寫字。在其他人瘋狂追星、戀愛、考證或者買買買的時候,她只是靜悄悄地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溺於自我世界的快樂,安靜地碼著不會公之於眾的字。
這種近似自我保護的痴迷,使她內心非常快樂,也使她對外在的世界越來越抗拒。直到父親的驟然離世,硬生生地撕裂了她的城堡,在她還沒有學會適應現實接受一切的時候,將她推到了孤獨表演的社會舞台上。這種煎熬的痛苦,身邊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白,更不要說替她分擔。
「老師,這麼晚了,您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呀?」就在這個時候,張招娣的身後響起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