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雖然妖族與修仙界表麵上還是比較和諧，但實則暗流湧動，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肯定會有所懷疑。一般弟子應該都發現不了你的妖氣，但是待久了難免不會被長老察覺，小心為上。”姬一雲有些擔心的說道。
他從納界中取出一個由幾顆小黑石組成的手環，套在烏零露的手腕上後，囑咐道：“這個東西能夠掩去你身上的氣息，讓你如同常人一般並無區別。小心保管，不可大意。”
手環上的黑石奇形怪狀，看上去雖極為普通，但烏零露身上淺淺的妖氣卻被全然隱藏。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如何進來的，這重閣門的結界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但我也待不了多久，馬上就得離開了。”
“你要去哪兒？”
姬一雲沉默片刻，那刹那間的神色居然是如此怪異，好像在猶豫什麽。
“我生病了，得去找藥。”
“生病？生的什麽病。”
姬一雲在她記憶裏從未生過病，雖然他一直都是一副病殃殃的感覺，但依然強大。現在卻突然說病了，想必就一定是很嚴重的病了，怎能叫她不擔心。
“嚴不嚴重？可有什麽治病的法子？”
“放心，難道我還讓我自己死了不曾？這藥方我已經知道，隻是還差幾味藥引子。”
“什麽藥引子？”
“我已經找到了一味，現在還差幾味，這不著急。”
姬一雲像是真的不著急一般，蒼白的臉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我也可以幫你找找，你倒是說說還差些什麽？”
“霜離水寒，止步於靜。一切都是靠機緣，哪裏容易找到。你專心在重閣門修煉，若是他日天下大亂，沒有我在你身邊你也可自保。”
霜裏水寒，止步於靜？這指的是什麽？烏零露關心姬一雲的病情，倒是忽略了他後麵的話。
“好了，我得走了，不然重閣門的那幾個老家夥來了，我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烏零露拉住他的衣袖，“你要我在重閣門潛心修煉，我照做就是。你瞞著我的很多事，我也從不過問。但事關生死，你絕對不能騙我。”
她極少這般認真，可姬一雲卻仿若沒有注意到一般，玩笑般說道：“我的小姑奶奶，我也得敢騙您呐！”
“好了，你在這裏好生待著，等你玩膩了，我就來找你了。”
姬一雲溫柔的撫摸著烏零露的臉，語氣莫名的說道：“也不要與那小子走的過近了，或許……”
他話說到一半，卻又沒有再往下說，慢慢的他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烏零露的眼前。
也不知為何，今日的姬一雲總有些怪怪的，她也說不出哪裏奇怪，隻是覺得有點不安。
但很多事情，她也無法預料，若是多年以後的她肯定不會放姬一雲走的。好像一切不好的事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你去哪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衡衍看見終於出現的烏零露不由鬆了一口氣，朱肖師兄已經來了許久了，第二關的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出去玩了，小姬……”
烏零露剛張開嘴，卻又被朱肖給打斷。
“好了，現在既然人到齊了，我就來說明一下後麵考試的規則。”
朱肖張開手，一個虛幻的正方形小盒子憑空出現。
“這是空境，你們的考試內容就是要在一個時辰內走出這個空境。我的師兄孔雲會一直關注你們的情況，若是有危險，你們會立刻被送出。”
他看了一眼身後坐在搖椅上睡覺的孔雲，又說道：“當然，這也意味著你們會被淘汰。”
“好了，現在考試開始。”
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們出現在一片無垠的森林裏，抬頭看，竟看不見天空，隻有密密麻麻的樹葉。
他們有上百號人，被分成了很多個小組，散落在不同的地方，烏零露和衡衍在一個小組。
“我們的目的是要走出這片森林，那最重要的是什麽呢？”
烏零露腳踩過鋪滿樹葉的小路上，垂頭思索著。
“走出這片森林的途徑應該有很多，每個人發現的方法也不同，我們必須要找到最適合自己的。”
“你覺得我們這麽一直走，走的出去嗎？”烏零露突然抬起頭。
衡衍愣了愣，看了看前方消失在拐角的小路，緩緩說道：“如果你相信，就應該走的出去。”
“我們試試吧，就這麽一直走下去，看看能不能到終點。”
烏零露笑著說，語氣中沒有絲毫的猶豫。
“也好。”
這森林裏很安靜，蟲魚鳥獸都沒有，有的隻是好像永遠也走不完的路。
很多人都在改變方向，他們走了很久卻又認為自己錯了，於是又換了另外一條覺得更正確的路。
其實這樣的方法會讓他們永遠也到不了終點，相信自己，才是這場考試真正的目的。
“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那麽未來又能夠走的多遠呢？”
看著空境中那些男孩女孩猶豫不決，彷徨失措的樣子，一旁躺在搖椅上的孔雲一臉無趣的說道。
“師兄，你天賦絕佳，自是與他們不同。但要求也不能太高吧。”
朱肖有些無奈的看著孔雲。
孔雲搖了搖頭，不願與朱肖爭執什麽，而是轉頭看向空境中，嘴角不由勾起一絲笑意。
“看看吧，會不會有什麽驚喜呢？”
畫麵一轉，烏零露與衡衍二人並肩走在幽靜的小路上，四麵環抱的參天大樹將陽光阻隔在外。
“這裏和九妖山倒是很相似，安靜的很。”
烏零露四處打量著，頗為懷念的說道。
“你說，我們現在看到的會不會都是幻象？”
聽到衡衍的話，烏零露轉身將腳下的一片落葉拾起，放在掌心不過幾秒便化為虛無。
“我們本來就身處一片幻境中。”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衡衍有些好奇的看著腳下的落葉。
“修仙之後五感會發生很大變化，觀察事物也要透徹很多。你尚是凡人之軀，當然不能感受到這片空間的奇異。”
看到烏零露的舉動後，孔雲終於站起身，他單手捏著下巴，思索片刻後緩緩說道：“這個人還有點意思。”
朱肖看著空境中與衡衍侃侃而談的烏零露，不由點點頭。
“看出了森林是空境所化的幻境，天賦的確不錯。”
孔雲又一本正經的看著空境裏，十分嚴肅的說道：“師弟，這一屆新進弟子中，天賦都很高。你我二人秉承師命坐守空境，定要努力為師門發現人才才是。”
朱肖果然表示讚同，竟沒有發現孔雲的小動作。孔雲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手指輕彈，空境中蕩起一絲水波。
而在空境中，烏零露與衡衍兩人的世界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的森林突然消失，轉而是一個巨大的懸崖出現在他們眼前。懸崖幾百米對麵又是剛才那樣的森林。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要繼續往前，就必須要踏過眼前的懸崖，否則就必須要改變方向。
朱肖發現空境裏的異動後，不由一臉生氣的對孔雲說道：“這是怎麽回事？師兄你做了什麽？這已經超出考核範圍了。”
“你急什麽？看看再說唄。” 孔雲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空境中，這一切的變化都太突然了，讓兩人都沒有絲毫防備。
烏零露反應過來後，卻一臉怒意的看向上空，直逼空境外的孔雲。這座懸崖出現的毫無征兆，一定是外麵的人在搞鬼，而且這仿佛就是故意在針對衡衍。
衡衍沒有修仙根基，過這個懸崖根本沒有可能。若是她一人到還有辦法，可現在帶著衡衍隻能止步於前。
可若是改變方向，時間根本就不夠。
“就當真以為我沒有辦法了嗎？”
烏零露輕哼一聲，終身一躍，飛向上空，瞬息時間，她已然飛到半程。她單手一揮，一條白綾飛向衡衍，纏上他的腰間。
烏零露用力一抬，白綾帶著衡衍飛向她。她又用力一甩，與她插身而過的衡衍又飛向了另一邊。
就在她停頓在空中的片刻時間，衡衍已經成功落了地。隻是沒了那股勢，烏零露卻再也沒有辦法自己飛過去，隻能看著自己落下懸崖。
對於不能留在重閣門，她倒是沒有什麽可遺憾的，隻是衡衍告訴過她，他想要留下來。為了幫他，也隻有這麽做了。
不過，衡衍卻似乎沒有想要讓烏零露離開的意思，他死死的抓著腰間纏繞的白綾，身體被拖著向懸崖邊滑。
“衡衍你幹什麽？笨死了，快放手！”
或許是因為用力過度，衡衍的臉變得通紅，他有些執拗的說道：“我不放。”
“你要是跟著我掉下去了，你就不能留在重閣門了。”
“我不管。”
烏零露歎了一口氣，白綾是纏在她的手中，想要放開自然容易的很。
“小衡衍，我並不想呆在重閣門。”
衡衍愣了愣，抿了抿嘴，他看向吊在懸崖下的烏零露大聲說道：“可我…我不想你走。”
他頓了頓，有些忐忑的問道：“你能留下來，和我一起嗎？”